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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其實很短暫,謝茗君沒來得及細(xì)看,她并不知道冬茵有沒有變化,跟新聞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是不是性格變跟新聞里一樣犀利,是個冷傲美人。那樣兒,三年后的她們性格也太對調(diào)了。 她能回想起來傘下人那雙眼睛,還能回想起傘上雨水是如何緩慢落下的。 四周一切都變得那么緩慢,哪怕雨水傾盆,她被雨浸透,她也覺得那幾秒是慢的。 謝茗君呼了口氣,她一向注重面子,不知不覺卻搞得這么狼狽了。 她在雨里站了一會兒,把翻過去的雨傘拉下來,她后退著走了幾步,然后轉(zhuǎn)過了身。 難怪今天要下雨,是因為要幫她彌補(bǔ)遺憾嗎?當(dāng)初她國外回來也是陰雨連綿,她沒見到冬茵,這次給她彌補(bǔ)了遺憾。 今兒是合作商約她吃飯,平時商業(yè)多有往來,關(guān)系不錯,謝茗君就去赴約了,穿了身休閑服,真是……一點也沒有相遇后的氣氛。 合作商直接包了二樓靠窗的雅包間,點了好幾瓶好酒,正等著她過來,看到她這幅模樣驚呆了,笑話她,“謝總,你最近怎么回事,每天穿得跟花孔雀一樣,像是要隨時開屏一樣,今天就……” 謝茗君笑,“等得人回來了,一時激動,把自己搞成這樣了?!彼芊?wù)生要了條毛巾,擦著滴落水珠的頭發(fā)。 “真回來了?那你還有心情來跟我吃飯?情況怎么樣?” 謝茗君瞥她一眼,說:“您管得可真多?!?/br> 合作商也是女人,性子有些不遜,“談個戀愛怎么這么費勁呢,要這么努力的嗎?我以后就花錢找個人談……”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也體會不到愛情是什么樣兒的?!?/br> “那談一年,痛苦三年嗎?” 謝茗君哽住,她拿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得時候往窗外看,對面是個小商街,有個賣糖葫蘆的店。 合作商又說:“三年沒見,真的能確定別人還愛你嗎?要是對方不愛你了,你表現(xiàn)的那么熱情,表現(xiàn)的那么深情,會不會很尷尬啊。你自稱家屬這么久,就不怕……她其實一直沒把你當(dāng)家人?” 聲音刺耳,聽得耳朵疼。 一向不喝多、潔身自好的謝茗君,這會兒卻喝多了,她看夜色下的街,喝得視線有些朦朧,好像又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她再仔細(xì)看,真的是。 她看看合作商,唇動了動,說:“私事就不用你管了。” 謝茗君從樓上下去,她抬起手聞,味道熏的她自己都受不了,秘書在底下等著她,伸手扶了她一把,謝茗君抬手示意不用秘書幫忙,自個扶著樓梯站穩(wěn)了。 屋檐上的水順著瓦片往下落,古樸的建筑并沒有營造出浪漫的氣氛,只是把這一天的收尾搞得亂七八糟。 “謝總,我送你回去?”秘書問。 謝茗君往前走了兩步,再門口看,雨又落下來,沒再看到人影,可她卻不敢再去找了。 謝茗君伸手管秘書要傘,她撐著傘一路跑上車,秘書走過來打開主駕駛位。 秘書要開車,她說等會兒,她往后視鏡里看,那專注的眼神,秘書以為她徹底醉了,說:“謝總,這個是后視鏡,不是新聞聯(lián)播?!?/br> 過了一會兒,車開走了。 謝茗君說,開快點,快點回去。 她居然落荒而逃了。 可是她不知道為什么會落荒而逃。 每天她在計劃著相遇,希望以最好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可是沒想到,等她們真的相遇,卻讓她這么猝不及防,萬分狼狽。 · 這雨下了一夜,從傾盆大雨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催眠曲一樣哄著人入睡。 謝茗君做了一個夢,夢里回到了大一的時候。那會兒,她剛?cè)胄?,她爸開著豪車送她上學(xué)。她坐在后座悶聲不語,最新款的邁巴赫,隔絕了外面的暑氣和熱度,她還是覺得好煩躁,極度厭世。 她瞥向車窗外,看到一個女生,女生背著一個書包,拎著紅色的行李箱袋,一路走過來就屬她土氣,可她笑得很開心,眼睛很明亮,她累得氣喘吁吁站在車旁邊喘氣,汗水濕透了衣裳。 前面有學(xué)生的行李擋住了路,她爸把車停下來等,她爸說了一句又一句,叮囑這個叮囑那個,她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那個女生。 這么大一輛豪車停著,她卻沒有見到一樣,又一個人哼哧哼哧的提著袋子往前走。 她爸說:“那小女孩估計一個人來的,要不叫上來送她一程?!?/br> “要你cao這份心?她……” 話沒說完,前面的學(xué)生走了,謝先生的車?yán)^續(xù)往前開。 謝茗君并沒有把這個人放心上,畢竟世界上女孩子萬萬千千,學(xué)校里的人有千千萬萬,她哪里看得過來。 偏偏晚上又碰到了,輔導(dǎo)員叫新生們集合,六點鐘各個系組織排隊,恰好那個女生就站在她們系旁邊。 烏漆麻黑的,那個女生墊著腳看前方,所有人都在嘰嘰喳喳的聊天,明明第一天見面,每一個卻表現(xiàn)的好像非常熟悉。 然后,她的鞋子被前面的人踩了一腳,謝茗君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感覺一切都不好了,偏偏她耳邊還傳來那個女生的聲音:“沒事,不用在意,就踩了一下,我擦擦就好了。” “實在對不起,你叫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