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166節(jié)
想明白了容灼的打算之后,于景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軍中待了這么多年,從未有人關心過他們的軍需問題。 哪怕他當年豁出半條命去得了這個親王的頭銜時,皇帝也只賜了一堆沒用的金銀作為獎賞,都沒想過要派個太醫(yī)去為他治傷。戶部也好,當?shù)仃姷母簧桃擦T,最多也就是給點米糧rou蛋,沒人會想到,他們數(shù)萬兒郎也是血rou之軀,會生病受傷,也需要醫(yī)治。 而他們一封封送到京城索要軍需的折子,也只能提最緊缺的東西。 畢竟,糧草和武器都不足的情況下,沒人會舍了這些東西不要,去要藥材。 這幾年在軍中,于景渡見過太多因為醫(yī)治不及時而喪命的兒郎。 他們在戰(zhàn)場上撿回了一條命,卻因為缺醫(yī)少藥,最后死在了傷兵營的營帳里。 世人只知道他們驍勇,熱血,卻沒人真正關心他們的死活。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 終于有人在意他們的生死了! 而且這個人,還是他最親近且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想到那晚朝容灼說過的話,于景渡心中便忍不住發(fā)疼。 他的小紈绔滿心裝著他和他的戍北軍,而他卻著急之下口不擇言說對方在胡鬧。 于景渡此刻只恨不得回到那個晚上,在自己開口之前狠狠揍自己兩拳。 “什么時辰了?”于景渡朝黎鋒問道。 “酉時兩刻。” 于景渡嘆了口氣,暗道離天黑還早著呢。 他這會兒幾乎動了要易容去見容灼的念頭,因為一刻都不想再等。 可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不敢胡來。 一旦出了紕漏,他自己如何且不論,容灼必然會陷入危險。 此時外頭忽然有人來報,說宮里來人了。 “這種時候宮里怎么會來人?”黎鋒不解道。 “來了多少人?”于景渡問傳話的家仆。 “回殿下,是來福公公帶了一隊人,后頭還跟著不少賞賜?!奔移痛鸬溃骸熬唧w多少人小的沒數(shù),約莫得有二三十吧?管家已經(jīng)將人引到了前廳,請殿下前去接陛下口諭?!?/br> 于景渡一怔,和黎鋒對看了一眼,心中各自都有了猜測。 這個時候皇帝賞他東西,用意不言而喻。 另一邊,容灼正和段崢一起,在街邊的鋪子里給于景渡挑賀禮呢。 段崢買了一株紅玉雕刻的珊瑚,這會兒正在挑適合裝珊瑚的檀木盒子。 “段公子,您這珊瑚屆時用紅布一遮,送到壽星府上時再將布一揭,這才能讓賓客看到您送的禮啊。”鋪子里的掌柜道:“您這找盒子裝上可就不美了,再說這珊瑚裝檀木盒子里也不好看啊?!?/br> 段崢聞言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遂求助地看向容灼。 容灼忙道,“那就別買盒子了,反正他喜歡紅色,你這賀禮肯定能送到他心坎里?!?/br> 段崢聞言這才放心,叫來伙計寫了個字據(jù),讓自己的小廝帶著伙計去段府支銀子。 “對了小灼,你想挑什么賀禮,不如一并挑了,我把銀子都給你付了?!倍螎樀?。 容灼想說我這賀禮不用挑,但是又怕段崢起疑,便四處一看,挑了一塊瑪瑙鎮(zhèn)紙。 這瑪瑙鎮(zhèn)紙的用料不算太好,在玉器鋪子里都是擺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價值和段崢買的這株紅玉珊瑚相比,估計連零頭都算不上。 “你這也太……敷衍了吧?”段崢道。 “禮輕情意重嘛!” 段崢有些無奈,想重新幫他挑一件像樣點的東西,但容灼卻示意自己就要這個。 最后掌柜都沒好意思收容灼的銀子,只說那紅玉珊瑚太貴重,這件就當是添頭了。 容灼心道,要是于景渡知道自己選的賀禮是個添頭,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哎?”段崢交代完了小廝之后,聽到外頭一陣嘈雜。 他拉著容灼到鋪子門口,恰好看到來福帶人從宴王府回來,一隊人走在街上還挺惹眼的。 “這是做什么呢?”段崢不解道。 “好像是去宴王府送賞剛回來?!迸赃呉粋€青年答道:“估計賞了不少好東西呢?!?/br> “宴王生辰不是還有幾日嗎?賀禮提前就送了?”段崢問。 “這可不是生辰禮,你見過老子送兒子生辰禮,還一送送這么多的嗎?”另一人道:“這就是循例的賞賜,以示陛下對宴王殿下的恩寵。” “循例,循什么例?”段崢又問。 “正式下詔冊封儲君之前,一般都會來這么一下?!闭乒駨拈T內出來,開口道:“當年前太子受封之前,陛下也賞過不少東西。但彼時前太子年幼還未離宮,陛下就賞了前太子的外祖家,當時送賞的人也是來福公公,賞賜也是從我們鋪子門口過的?!?/br> 容灼聞言便明白了,這賞賜說白了就是做給百姓看的,讓世人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這樣一來,過兩日下詔時,無論是民間還是朝中,便不會引起太大的sao動。 用現(xiàn)代人的話說就是提前放料預熱。 “宴王要做太子了!”段崢說著看了一眼容灼,目光中隱隱帶著幾分興奮。 雖然知道宴王做太子是遲早的事情,但真到了這一天,他還是有點激動,因為將來他就可以出去吹牛,說自己認識太子了! “是啊?!比葑粕钗丝跉?,心情卻有些復雜。 他為于景渡開心,因為對方終于如愿以償了,過去所有的苦難和煎熬,也算是有個回報。 但他心里又隱約有點不安,哪怕他現(xiàn)在和于景渡之間無分彼此,但他還是有點莫名的擔心,總覺得于景渡離那個位子越近,就會離他越遠。 第100章 大概是因為心里有些不安,容灼今日格外想見到于景渡。 當晚,他就去了宅子里,期盼著于景渡能來見他。 可惜他一直等到睡著,也沒見到對方的人影。 臨睡前容灼還忍不住想著,說不定半夜一睜開眼睛,于景渡就來了。 因為以往于景渡為了安全起見,總是會在半夜來找他。 他不知道的是,于景渡這會兒比他還急。 因為皇帝今日派了一隊禁軍的人來宴王府,導致宴王府一下子遍布了皇帝的眼線,因此于景渡壓根就出不去。 當然皇帝派人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監(jiān)視,而是保護。 就像公布詔書前循例要賞賜一般,派人來保護這位準儲君的安全,也是顯示皇帝恩寵的一部分。皇帝不僅派了人來,還是派了禁軍的精英,來的人各個都是薛城親自挑選的。 正因如此,于景渡才不敢妄動。 不管對方派人來是不是監(jiān)視,但他的一舉一動如今勢必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他若是耍點手段,倒不是甩不開人。 但眼下這個時機,若他有異動,皇帝肯定會懷疑。 所以他只能按捺住性子,穩(wěn)住皇帝。只要不讓對方起疑,等冊封的詔書一下,人應該也就撤走了。若是他小動作太多,皇帝說不定心血來潮,讓人在宴王府安家,那就麻煩了。 “殿下,要不然屬下出去一趟給容小公子帶個口信?”黎鋒開口道。 他跟著于景渡日久,自然知道自家殿下在揪心什么。 于景渡想了想,開口道:“入夜后有探子和暗衛(wèi)回來嗎?” “沒有?!崩桎h道:“東宮那邊的人,和保護容小公子的人,也都沒回來?!?/br> “探子們沒回來,說明除了王府里的禁軍之外,外頭也插了暗哨?!庇诰岸傻溃骸叭缃裉阶舆M不來,你我都不知道外頭埋了多少尾巴,若是你貿然去找他把人引過去就麻煩了?!?/br> 黎鋒聞言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如今怎么辦?”黎鋒問道。 “什么都不做?!庇诰岸蓢@了口氣,“今日宮里來送賞的事情他肯定也聽說了,知道立儲詔書很快就會下來。哪怕他猜不到王府如今的境況,多半也會以為本王事情太多抽不開身。” 于景渡倒是不擔心容灼誤會什么,他只是太想容灼了。 上回去了那一趟兩人就沒好好說幾句話,他還把人惹生氣了。 這么一搞,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于景渡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干脆帶著容灼私奔算了。 他是真的不想伺候自己那位父皇了。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不能讓容灼一輩子跟著他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眼下雖然棘手,但終究是一時的。 他有把握,很快就能反客為主,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里。 “算著日子,前太子被廢的消息,說不定已經(jīng)傳到邊關了?!庇诰岸傻?。 “夋國定然有探子在京城,說不定前太子被廢之前他們就有消息了?!?/br> “消息傳到邊關,夋國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要生出點事端來?!庇诰岸傻溃骸皩脮r等常將軍的折子進了京,咱們就不在這耗著了?!?/br> 他寧愿回邊關和夋國大戰(zhàn)一場,也不愿待在這宴王府里再做個籠中之鳥。 等他離了京,他那位好父皇就算有再長的手,也伸不到他身邊了…… 當晚,宴王府無一人進出。 直到次日午后,才有探子回來。 黎鋒朝來人一問,得知王府外頭果然也安插了不少人,幸虧昨晚于景渡沒讓他出去,否則若是外頭的釘子里有個高手尾隨著他,那容灼的存在勢必就會暴露。 單是這么一想,黎鋒都覺得脊背發(fā)寒。 只慶幸他們殿下了解宮里那位,這才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