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綰云鬢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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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茯苓從小就善于記事,只要聽到的,看到的,周圍發(fā)生的事情,只要下意識去記,便都能記得清。 這是她的秘密,至今只有九王爺趙瞻知道,兩年來,她就這樣在明月樓中一面為客人演奏,一面將一些有用的消息遞給九王爺,換取他的庇護(hù)。 柳茯苓說完,不由自主松了口氣,卻聽趙云屹悠悠緩緩開口問,“跟著趙瞻,他給你什么好處?” “我meimei天生孱弱多病?!绷蜍吡⒖痰溃八荒軘嗨?,那些藥材都頗為昂貴,常年吃下來,要耗費(fèi)不少銀兩?!?/br> 她說完,卻沒聽到回應(yīng),小心翼翼抬頭一看,卻與他銳利的眼神相撞,趙云屹不出聲,只靜靜地注視著他。 柳茯苓瞬間便覺得自己被刺穿了,立刻垂下眼眸,睫毛輕顫不已。 明明說的都是實(shí)話,被他這么看一眼,便仿佛要心虛起來。 柳茯苓說這話便代表她已經(jīng)承認(rèn),自己確實(shí)是在為九王爺辦事。 這便等于是表明了投誠的態(tài)度,她這么做,似乎讓趙云屹對她稍稍滿意。 趙云屹眉頭稍稍松緩了些,殺意消減,在陰暗的燭光之下,五官如松的他清俊冷冽,竟仿佛一個(gè)翩翩佳公子。 可越是這般,柳茯苓心中便越是恐懼,如此表里不一的人,隨時(shí)隨地便能變幻臉色,甚至可以隨時(shí)殺人,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哪一副面孔才是真心流露。 “就這么簡單?”趙云屹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他難道沒有說過,要替你們柳家正名?” 柳茯苓一怔,冷汗再次冒了出來,臉色驀然一變。 看到柳茯苓的反應(yīng),趙云屹笑了笑,知道自己猜對了。 柳茯苓這才反應(yīng)過來,懊惱地垂下了頭,他反應(yīng)太快,試探太多,她稍不留神便會著了他的道,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殿下如何知道……”柳茯苓小心翼翼問道。 “教坊司中,像你這樣的,大多都是罪臣家眷,五品以上的官員中沒有姓柳的,柳姓多在南方……可能是地方官員剛被調(diào)入京中?!壁w云屹眼眸平淡,“這樣的官員,若是沒幾分背景,出了事,大多都是頂罪用的,大部分都有冤屈?!?/br> “……”柳茯苓咽了口唾沫。 “兩年前,大批朝臣上奏,二十三名官員被清算……似乎有個(gè)姓柳的小官……” 柳茯苓聽到此,已經(jīng)不敢再聽下去。 事已至此,她的老底遲早要被趙云屹全部翻出來,再掙扎也沒有什么必要了。 他不殺自己,應(yīng)當(dāng)就是覺得自己有用罷了。 柳茯苓想通之后,便立刻轉(zhuǎn)過身來,在趙云屹面前跪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小女子柳茯苓,任憑太子殿下調(diào)遣。” “哦?”趙云屹眼眸中露出些淡淡的笑意,“我可沒答應(yīng)你什么,本宮窮得很,養(yǎng)不起你這樣?jì)少F的座上賓?!?/br> 柳茯苓咬著嘴唇,拼命忍著情緒。 什么意思?養(yǎng)不起? 他的話一字一句都跟長了刺似的,一個(gè)臟字兒都沒有,聽著卻讓她羞惱不已。 這世上怎么會這般惡劣的人? “被充入教坊司,還能被趙瞻挑中走到如今,也是你的本事。趙瞻他腦子不行,眼光倒是勉強(qiáng)?!壁w云屹奚落道,“你繼續(xù)跟著他?!?/br> 柳茯苓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并且不用對她付任何酬勞。 這樣一來,他趙云屹是方便了,以后關(guān)于趙瞻的消息盡在掌握,可她柳茯苓豈不是刀尖舔血,拿著原本少得可憐的好處,卻要冒更大的風(fēng)險(xiǎn)夾在他們兩股勢力的中間? 萬一日后東窗事發(fā),第一個(gè)出來領(lǐng)死的便是她! “殿下……”柳茯苓想要再掙扎一下,可她剛說出兩個(gè)字,便看著趙云屹悠悠然的朝她笑了笑。 那不是笑,那是催命符。 他的目光仿佛在說,“比起這樣,你可能還是比較喜歡被滅口?” 柳茯苓掙扎的話語便這樣卡在了嘴邊,再也說不出來,跟這個(gè)人相處,別說是討價(jià)還價(jià)、索要酬勞,不被他榨干所有價(jià)值,根本就不可能活命。 “你今日用的香露還剩多少?!壁w云屹又問。 “還剩一些,放在我房中的匣子里。”柳茯苓輕聲道,“九王爺那邊恐怕還要交差,這香露,您要拿走嗎?” 說完,她抬起頭看著他。 祈求的意思很明顯,她濕漉漉的眼眸中仿佛在說話。 “不必了?!壁w云屹語氣平淡,“你收好?!?/br> 她身上現(xiàn)在的香味,若有似無,不似尋常香露,不惹人討厭。 短短的時(shí)間內(nèi),柳茯苓從生死攸關(guān)中渡劫一回,感覺整個(gè)過程十分漫長,仿佛過了好幾個(gè)時(shí)辰,其實(shí)不過是一盞茶的時(shí)間。 這時(shí),外頭忽然傳來響動,青葉回來了。 他一進(jìn)門,便看到地上的柳茯苓,眼眸中流露出些許驚訝,似乎很意外這姑娘看到了趙云屹這副模樣,還能活生生的跪在這里。 “青葉,把我的大氅拿來。”趙云屹吩咐道。 青葉以為趙云屹要穿衣回廂房,立刻說,“殿下要不要換套衣裳再穿,您身上這套里衣上頭還有血跡……九王爺那邊已經(jīng)有反應(yīng)了,若是冷不丁看到您這血跡……” “大氅不是我穿。”趙云屹道,“給她。” 青葉一愣。 整個(gè)洗沐間便只有他們?nèi)?,除了趙云屹和他青葉之外的“她”,便只有跪在地上的……柳茯苓。 青葉不可置信,這女子給太子殿下用了那么下三濫的香,照理來說,早就死無全尸了,管她背后是九王爺還是什么其他人,只要太子殿下不愿意忍,他有一百種方法處置她。 而且,太子殿下平日里最恨女色,別說沾染,幾乎是厭惡至極,更不可能是看到這女子的美貌便動了心。 青葉左想右想也想不通,可常年跟在趙云屹身邊辦事的習(xí)慣卻讓他毫不猶豫,立刻照辦。 那是一件銀灰狐毛鎖邊的黑色大氅,非常厚實(shí)暖和,趙云屹手輕輕一動,那沉重的大氅便直接將她小小的身軀完全籠罩了起來。 柳茯苓只覺得肩膀一沉,沉甸甸的,壓力巨大。 趙云屹俯身,親自為她系上了大氅的系帶。 大氅有豎領(lǐng),剛好遮住了她脖子上的指痕。 趙云屹的指尖在她的脖子附近緩緩滑動,她緊張地不敢動,甚至不敢呼吸。 青葉看著趙云屹的動作,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了,正在這時(shí),趙云屹卻忽然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會讓人盯著你的?!?/br> 作者有話說: 以后還是改成晚上十點(diǎn)吧嘿嘿嘿~ 感謝在2022-06-11 02:24:16~2022-06-11 22:03: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嘿嘿嘿大號又找不著了 1個(gè);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六章 柳茯苓聽了趙云屹這句話,頓時(shí)覺得毛骨悚然,一動也不敢動,仿佛一只被嚇著的鵪鶉。 青葉卻覺得……這樣才是太子殿下的正常行事風(fēng)格。 話說到此,趙云屹似乎覺得差不多了,終于將柳茯苓放了出去。 她僵硬的走出洗沐間的大門,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非但沒有沐浴,而且身上的水漬幾乎已經(jīng)被風(fēng)干,結(jié)果風(fēng)干后又被冷汗所汗?jié)瘢缃裾麄€(gè)人都已經(jīng)麻木。 她渾身上下幾乎都是僵硬的,已經(jīng)不知道哪里冷,哪里疼,哪里難受。 只長時(shí)間的精神緊繃,讓她感到疲憊不堪,走在長廊上,都覺得有些天旋地轉(zhuǎn)。 冬青死了。 柳茯苓出門以后,才想起自己忘了問趙云屹關(guān)于冬青的事情,她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青葉正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目光銳利,見她停下腳步,眼中充滿了警告。 柳茯苓呼吸一窒,只好繼續(xù)轉(zhuǎn)頭向前走。 她本以為可以回去休息了,卻沒想到,還有硬骨頭在等著她去啃…… 沒過多久,她稍一轉(zhuǎn)彎,便在不遠(yuǎn)處看到了九王爺?shù)氖虖摹?/br> 那侍從便是今日在禁閉室監(jiān)視用刑處罰的那一位,他似乎在此等了一會兒,看到柳茯苓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毫不客氣道,“柳姑娘,快請吧,九王爺?shù)饶阍S久了?!?/br> 柳茯苓早已疲憊不堪,她覺得今日可能是她的劫難,一連下來,她的額頭已經(jīng)有些發(fā)熱。 可她沒有其他辦法,只得硬著頭皮打起精神,走進(jìn)九王爺所在的廂房。 廂房一如天字一號房般豪華講究,這里是九王爺常年包下的地方,僅供他專用,里頭的用度都是九王爺自己的,平日里,柳茯苓若是有什么要與他說的,一般都在此地與他稟報(bào)。 九王爺正把玩著手上的白玉扳指,看起來有些焦躁,聽到柳茯苓的聲音,他一抬眸,便看到柳茯苓身披一身不合身的厚重大氅,艱難地來到他的面前福身行禮。 趙瞻立刻便認(rèn)出來,這是趙云屹的那身大氅。 趙云屹身弱畏寒,一到冬日,只要能看到他,他便披著這一身厚重的大氅,那上頭的銀狐毛,還是他趙瞻前幾年秋獵時(shí)打來的狐貍制成的,他絕不會認(rèn)錯(cuò)。 趙瞻看到大氅,心中的焦慮登時(shí)不見了。 給柳茯苓批大氅是何意,顯而易見。 對待尋常女子,何必將如此貴重的東西給她? 趙瞻不由得猜測,趙云屹最后應(yīng)當(dāng)還是沒忍住——男人最了解男人,更何況是中了那藥的男人。 什么“男女之事講究個(gè)你情我愿”,都是屁話,玩的便是拉拉扯扯,不情不愿的情趣。 柳茯苓穿著這身衣裳站在他面前,身形不穩(wěn),卻是勉力支撐。廂房中熱得很,她捂著這厚實(shí)的玩意兒,很快額頭便見了汗。 “脫了吧,怪熱的?!本磐鯛斴p柔道,“過來坐會兒,告訴我,他跟你說了什么?” 柳茯苓聽到這話,沉默不語。 脫是不可能脫的。 這大氅一脫,她脖子上的痕跡一露,百口莫辯。 趙云屹根本沒有因?yàn)樗桥颖闶諗苛Φ?,她脖子上的痕跡即便是被傻子看到,都不會誤解為男女歡好所致。 柳茯苓立即露出為難之色,輕聲道,“王爺,妾身衣裳被撕破了……” 剩下她沒有多說,趙瞻見她羞赧的模樣,忽然了然一笑,其中意味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