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青蟬慢慢轉(zhuǎn)回身：“城主讓我打扇，姜大人為何這樣為難我？”

    或許是這個稱謂從青蟬嘴里說出來讓姜無憂感到十分新鮮，以前的青蟬要么直呼她名諱，要么連名姓都省了，幾時稱呼過一聲“姜大人”？姜無憂慢悠悠地向著青蟬走，并沒有一點(diǎn)正被人質(zhì)問的覺悟，反而還要發(fā)問：“我現(xiàn)在想聽聽你為什么愿意來白鶴城的原因了?！?/br>
    青蟬心里“咯噔”一下，話題反轉(zhuǎn)得太快，她沒料到姜無憂非但沒有解釋，還要倒打一耙。

    鎮(zhèn)靜一旦瓦解，她的目光就開始游移了。

    姜無憂：“因為對只見過數(shù)面的云□□忠心耿耿？”

    青蟬：“……不是?！?/br>
    姜無憂要笑不笑的：“還是因為惦記你的救命恩人姬蓮生？”

    ……姜無憂竟然知道？青蟬都顧不上回答，追問她：“你知道那夜救我的人是姬蓮生？”

    “啊，原來如此。”姜無憂那一個“啊”字，吐字又輕又小，語調(diào)還一波三折，青蟬聽得后腦發(fā)麻，不明白對方這個“原來如此”究竟是如了什么此了。

    姜無憂站定，與青蟬保持半臂的距離。她唇邊帶著很淡的笑容，劉海遮過右眼眼角，被風(fēng)一吹輕柔散開。

    美色當(dāng)前，青蟬卻不敢多看，清了嗓子小聲喃：“自然不是姬蓮生的緣故……”

    姜無憂負(fù)了手，似在靜待下文。

    青蟬憶起那日晚上，她與祝音在議事廳外旁聽了阿芒的歇斯底里，她幾乎就動容了，只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就不會再踏足白鶴城……一點(diǎn)點(diǎn)而已。

    “我不清楚你們對她有多少親情，我只知道她在我身邊，會比這里更穩(wěn)妥?！?/br>
    姜無憂說出這句話時，青蟬都形容不出自己那一瞬間的心情，祝音搖頭：“卑鄙啊，為了向城主交差居然無所不用其極?！?/br>
    青蟬沒有考慮過姜無憂是否如祝音所言只是為了交差，但就是那句話，困擾了她整整一夜，第二日給出答復(fù)時，青蟬都無法去面對失望透頂?shù)陌⒚ⅰ?/br>
    ……雖然現(xiàn)在來看，祝音所言十之八九，可青蟬還是不能否認(rèn)自己來白鶴城的初衷是因為姜無憂。但當(dāng)著姜無憂的面，這樣的真相不管怎樣都不能擺上臺面：“哪有什么特別的原因……你不是也說過，我別無選擇。”

    姜無憂：“是因為細(xì)砂闖下了大禍你不得不來，還是因為不想那些半魚受到牽累，或者是因為……我？”

    姜無憂說前半段的時候青蟬頻頻點(diǎn)頭，但說到最后，她點(diǎn)到一半的腦袋就僵住了，徹徹底底地僵住了：“你說什……么？”

    姜無憂表情無辜地仿佛自己什么都沒說過。青蟬眼前發(fā)黑，心慌意亂地想找個地洞鉆一鉆，但理智又提醒她必須得面不改色才行。

    ——還能面不改色嗎混蛋！有什么是比被當(dāng)面戳穿卑微的愛慕更令人窘迫的事情？青蟬的臉色“噌”的泛紅，本來上了妝的模樣就十分艷麗了，這會更是眉目生動，只可惜要笑又笑不出來，尷尬地都快哭了。

    姜無憂袖手旁觀青蟬的窘態(tài)，青蟬絞盡腦汁，手段拙劣地自救：“說起來……城主怎么了？我是哪里惹她不快？”

    完全不顧這話題轉(zhuǎn)換的有多生硬，青蟬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帶著點(diǎn)討好地問姜無憂，只希望她能夠就此揭開不提。哪知姜無憂見她眼睫之上真急出水色，更覺新奇，不禁疑問道：“為何轉(zhuǎn)換話題？”

    青蟬：“……”

    姜無憂：“我猜對了？”

    青蟬：“…………”

    姜無憂：“是哪一個？細(xì)砂？半魚？還是我？”

    青蟬喉間發(fā)緊，干笑道：“還能是因為什么？……因為——”

    姜無憂突然伸手過來，青蟬心跳一縮，話音自動就掐斷了。

    姜無憂捏住青蟬發(fā)簪的尾端，把它往發(fā)間推送。她的衣袖擦到青蟬臉頰，涼涼的，卻起到了與觸感完全相反的作用。青蟬的臉色更紅了，姜無憂這才發(fā)覺自己的舉動多有唐突，頓了頓，收回手指：“……它松了。”

    青蟬：“多謝……”

    姜無憂：“不必……”

    ……

    青蟬被顛來倒去地折騰傻了，也不懂目光回避，就這么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姜無憂：“你……”

    姜無憂：“我？”

    青蟬：“……”

    面對著青蟬直白的眼神，姜無憂往前湊了些：“不要這么看著我?！?/br>
    青蟬還處在失神狀態(tài)：“……嗯？”

    紅唇貼到青蟬耳際，一張一合：“不要，這么，看著我。”

    “……我沒有想要蠱惑你！”青蟬一手捂眼睛一手捂耳朵，努力澄清完又怕姜無憂不信，再次強(qiáng)調(diào)：“真的！”

    姜無憂：“……”

    扇子直接拍到了臉上，青蟬覺得自己也真的是沒臉見人了。姜無憂側(cè)首笑了一聲，明明白白是在揶揄。青蟬就弄不懂了，自己究竟是哪處出了毛病，竟會冒出那么一句……自取其辱的話來呢？

    姜無憂哪一個字表露出“蠱惑”的意思了嗎？青蟬無語凝噎。

    懊惱伴隨著心有余悸，青蟬回到云□□寢殿的時候，云□□已經(jīng)歇下了，看來她與姬蓮生也并沒有那份好興致下棋聊天。

    綠蘿見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青蟬順從地走出寢殿，綠蘿隨后也跟了出來：“城主睡前有過吩咐，讓你回來就在殿外跪著，沒有她的吩咐，不得隨意起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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