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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的人沒了,看的人也三三兩兩走了不少,攤主吆喝起來:“有獎投壺,一金三箭,一箭一壺全中,就能帶走所有賞金,整整五十九兩黃金!中一箭獎一金,兩箭五金,不管中不中都有紀念獎,保準不虧,童叟無欺!” 楚寒月忍不住抽了抽額角,抬眼指那堆破扇子:“怎么不虧?這扇子值一金?” “這種白面扇子和沒繡花的麻布香囊是最劣質(zhì)的,凡人界差不多賣十錢……”楚寒月臂彎里的男孩悄聲道。 有路人也道:“這玩意從凡人界進貨,一兩金子能買一車呢!不虧你個姥爺!” “欸!話不是這么說的!”攤主晃了晃手中一把壺箭,摸了摸腰玉,玩兒似的甩出一箭,正中中間的青花壺,“你投中一枚箭,就不虧了嘛,不過話說在前頭,絕對不能用靈力作弊!” 說著又哐哐丟出兩箭,命中左右兩壺,看起來輕巧得很。 有個經(jīng)過的男子被吸引,蠢蠢欲動地掏出一兩金子:“確實不難,這錢好賺?!?/br> “看著不難,人家老板吃這口飯的,天天練,熟能生巧,能不容易?!庇新啡说?,“我看了一個時辰了,十人中難有一人中一箭,更別說賺了。” “那是我沒來。”男子拋金子給攤主,接過三支箭,瞇上一眼,瞄準起來,半晌后投出,中了左壺,得意看看兩旁人,“是吧?!?/br> 看客們響起一波稀稀拉拉的掌聲,又引來一波路人。 攤主摸了摸腰玉,示意男子:“公子請繼續(xù),中兩箭就有五兩金了!” 男子信心滿滿,可惜后兩箭全落了空,接過攤主拋回來的金子,又扔了回去:“再來!” 這一輪更不濟,三箭全擦著壺口而過。 攤主扔金子進獎池:“六十金了!” 楚寒月視線在三個青花壺上掃了一眼,微微瞇眼。 果然,有貓膩。 “借你?”穆凌云笑瞇瞇地遞上一兩金子。 楚寒月正要接過,金子又被收了回去,穆凌云歪頭:“要利息的?!?/br> “好說?!背履眠^金子,拋給老板。 剛接過壺箭,路人們便更熱鬧了。 “又有冤大頭來了。” “賭狗真多……” “這孩子是怎么回事,臟得乞丐似的?!?/br> “這倆公子長得標志!” “怎么出門連個外衣都不穿?!?/br> “公子真好看,要不要哥哥送你衣服穿哈!” 人群中傳來一陣哄笑。 “還跑不跑?”楚寒月動了動手臂。 男孩盯著金子堆:“你能贏嗎?” “能?!?/br> 旁人一聽,大笑起來:“上一個說大話的,一兩金已經(jīng)在獎池里了。” 楚寒月置若未聞,男孩又問:“那能借我一兩金子嗎?” “不能?!蹦泻⒖逑履X袋,楚寒月道,“一兩太少,我借你三十一兩金?!?/br> 男孩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真的?那我不跑了!”學費有著落了,真是碰到大善人了,可是…… 楚寒月把人放下來,離開楚寒月的鉗制,男孩清醒了些,不抱希望地輕輕嘆了口氣,三箭全中應該不可能吧。這公子心腸雖好,可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沒練過,要不是他被打出了內(nèi)傷,胸口四肢都疼得很,早掙脫了,運氣差點,說不定一箭都射不中…… 可是已經(jīng)答應了人,現(xiàn)在跑開也太不厚道了,只能祈禱奇跡發(fā)生了。 楚寒月按了按因架了一路人,酸痛的肩膀手臂,伸展背部,優(yōu)美的蝴蝶骨凸起隨著動作若隱若現(xiàn)。 兩人報名費和第一季學費算上,也要六十六金,山中指不定還有其他開銷,六十金,不夠。 “賞金只有這么些?若我能中六箭呢?”楚寒月輕巧地擺弄著壺箭,修長十指分外好看,邊上幾個盯著他臉看的,又要忙著看素手,眼珠子都轉不過來了。 “這位公子人纖瘦,牛倒吹得挺肥?!睌傊餍Φ靡娧啦灰娧郏澳愕故窍韧栋。 ?/br> 你倒是先把騙來的金子都拿出來??! 楚寒月不屑輕笑,挑釁道:“三箭太簡單,我閉著眼都能投中?!?/br> 攤主:“若不中呢?” “必中?!?/br> 攤主一拍大腿,從介子袋里又掏出一大捧金子,扔進獎池:“這里是這五日積攢的所有賞金,共二百五十兩,若你真能全中,都歸你??扇舨恢心??你賭上什么?”攤主猥瑣一笑:“你自己?” 楚寒月正要因輕蔑之言皺眉,只聽嘩一聲響,亮閃閃的金子從穆凌云高舉的介子袋中傾瀉而出:“這是五百兩金子,若他一箭不中,全歸你。” “少爺,錢多也不是這么折騰的!楚公子這模樣,怎么可能……” 穆凌云抬手,示意嚴浩閉嘴,后者心里犯嘀咕,五百兩……果然是倆二百五。 男孩眼都直了,晃著楚寒月袖子:“哥哥,我們不賭了,還是問這位大善人哥哥借點吧!” 這位是大魔頭…… 楚寒月抽出袖子,又接過三枚壺箭,解下月白發(fā)帶,系在眼上,青絲隨微風恣意飄散,襯著白玉般的面頰,邊上幾人都看呆了。 楚寒月轉過身,背對青花壺。 忽然有人喊道:“美人,別賭了,要錢哥哥給你,不用還!” 楚寒月靜默半晌,抬起的修長指尖在陽光下仿佛發(fā)著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