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勸了，賭狗是不會(huì)聽的，非得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才……”

    哐當(dāng)。

    第一枚箭矢乘著西斜的陽光，穩(wěn)穩(wěn)落入正中的壺中。

    攤主摸著腰玉，臉色一沉。這不可能……

    “好！”穆凌云鼓掌叫好。

    楚寒月看不見他的臉，仍是從簡短的一個(gè)字中，聽出了他上揚(yáng)的嘴角和月牙般的笑眼。

    回過神來的看客們略有驚詫，了了幾人鼓了幾下掌。

    這種投壺法，能在不用靈力的情況下命中，除了運(yùn)氣，沒有別的解釋，下一箭必定不……

    哐！

    又是一箭，落入左壺。

    不等看客們震驚，楚寒月再次擲箭，直入右壺。

    “好手法！”終于有路人意識(shí)到，這不是運(yùn)氣。

    喝彩聲的浪潮剛起了頭，攤主五官擰成一團(tuán)，匆匆過來，按住楚寒月又要投箭的手：“你作弊了！”

    第6章 大庭廣眾，怎就讓我扒你衣服？

    “沒有任何靈氣波動(dòng)，何來作弊一說？”穆凌云撥開攤主的手。

    楚寒月放下手，轉(zhuǎn)向攤主，分明蒙著眼，卻給人一種冷然視線瞧著人的錯(cuò)覺：“還是你作弊了，因此絕無可能全中？”

    “是??！老板，該不是你作弊了吧！這么多賞金，明顯沒人全中過，不會(huì)有什么只有你能全中的機(jī)關(guān)吧！”

    “人家中了，便耍賴不給錢，老板，你這作風(fēng)忒不厚道吧！”

    看客們一陣喧囂，中間還夾雜著輸了好幾次的賭狗，叫聲更響。

    “我、我怎么可能作弊！”攤主騎虎難下，訕訕退回原處，又狠狠摸了兩把腰玉，“我要是作弊，他怎么可能投得中！”

    “繼續(xù)投！”有人喊道。

    楚寒月沒再抽出壺箭，余下三支握在手中，朝身后一拋，精神力分為三股，裹挾著壺箭，沖破阻滯……

    當(dāng)！

    幾乎同時(shí)，三箭如三壺，三聲脆響匯成一聲。

    片刻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震驚于眼前的一切，有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有人掐了一把大腿確認(rèn)不是幻覺……

    數(shù)息后，海嘯般的喝彩聲響起。不知不覺間，看客竟已圍了這么多，層層疊疊，把路都堵死。

    攤主鬼鬼祟祟，攏起三個(gè)青花壺，靈力探向獎(jiǎng)池，準(zhǔn)備卷款跑路，立時(shí)有熱心的眼尖者發(fā)現(xiàn)，朝唯一能出逃的上空罩了個(gè)禁制：“老板，輸了就想跑，是不打算在湖城混了。”

    “嘿嘿，哪能??！”攤主尬笑兩聲，訕訕放下青花壺，“我這不沒賞金設(shè)攤了么，只能準(zhǔn)備收攤了?！?/br>
    一大群人盯著他，以眼神催促交出賞金，攤主心疼地戳著靈力球，死活不愿推出去。

    楚寒月不緊不慢地系上發(fā)帶，走到獎(jiǎng)池前，挑挑眉。

    攤主英勇就義般狠狠一閉眼，推出賞金，心道，雖然不知道怎么投中的，大爺你可別再出現(xiàn)了，今日虧了二百五，只要秘密不被發(fā)現(xiàn)，改天照樣賺回來……

    靈力球飄到跟前，楚寒月抽了把素面扇子：“這也是要給我的?！闭f著側(cè)身，指尖向下一探，夾住鋪攤的紅布，唰的抽出，包住失去靈力支撐，落下二十來斤金子，肩膀忽的一沉，險(xiǎn)些脫臼。

    三只本在紅布上安放的青瓷壺咕嚕嚕轉(zhuǎn)了幾圈，緩緩仄倒，在毫無高度可言的傾倒中，竟然咔噠幾聲碎了，內(nèi)壁繪制的符文清晰地展現(xiàn)在人們眼中。

    “這是什么？”

    “是咒紋！怪不得大家都投不中，原來被動(dòng)了手腳！”

    “別跑！還我金子！”

    一片嘈雜中，幾名賭狗追著落荒而逃的攤主而去，楚寒月早已趁著混亂，挈著一袋金子走出人群。

    男孩直勾勾盯著紅綢布包，短短的腿，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穆凌云和嚴(yán)浩也跟了上來，不疾不徐走到他另一邊。

    楚寒月目不斜視，丟過去二兩金子：“清了。”

    穆凌云接過，在指尖把玩起來，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楚寒月毫不理會(huì)，一拖三進(jìn)了間成衣鋪?zhàn)印?/br>
    墻上掛著一排排精致綢緞制成的仙袍，金銀繡線、鑲玉配飾，在斜斜掃入的夕陽中熠熠生輝。

    店家迎上來，視線在四人身上一掃，瞥見穆凌云腰間玉佩，徑直走到他跟前：“這位公子，是要給心上人買袍子嗎？小店錦緞、絲綢、金織、鮫綃應(yīng)有盡有！”說著擋在男孩身前，揮手驅(qū)趕：“小乞丐滾出去?！?/br>
    跑堂的奉上三杯上好綠茶，穆凌云閑適一坐，翹起腿，抿了一口，才道：“我想買，也得心上人愿意啊。”

    店家恍然大悟，轉(zhuǎn)向楚寒月：“公子，你瞧瞧，有哪件中意的，本店兩件折一成，三件折兩成。喲，這紅布包看上去挺沉，我?guī)湍隳谩?/br>
    楚寒月手一伸，扶著男孩的背，把人推進(jìn)來，又把布包放進(jìn)他懷里，掀開一個(gè)小角，露出里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慕鹱印?/br>
    店家喜笑顏開，趕忙又招呼跑堂的斟了杯熱茶。

    “鋪?zhàn)娱_得不小，服務(wù)卻不夠周到啊?！蹦铝柙浦讣廨p叩茶案。

    店家朝跑堂的一招手：“沒眼色，還不快去打盆水來，給小公子擦手洗臉。”

    熱水送上來，男孩死死摟著大紅包，洗凈臟兮兮的臉和手，喝了口茶水，忍不住想感慨凡修界的布巾比凡人界的柔軟，茶水也香，又擔(dān)心暴露了身份，被舉報(bào)抓回去，只能乖巧地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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