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庶妹替嫁后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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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真不愿你為了一個男子傷心,要我說那京中除了韓世子,還有趙世子李世子王世子,哪一個看見你郁桃不把眼睛都看直了?他韓世子值得你去低就?” 郁桃躲在她懷中,許久都沒有再說話。除了自己大概沒人會懂,心里所有復雜的情緒像是一團糾纏的絲麻,一下一下牽扯著口子上的傷疤。 她無聲的哽咽了下,突然明白以前讀詩時念的那一句‘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意思,縱使她與阿菱關系如何好,但是現(xiàn)在阿菱也只是‘不知我者’。 說出來也無人能懂,又何必說呢?終究是她和韓祎之間的事情,但是此后,他們也再無干系了。 “好些了嗎?”張錦菱輕輕拍了拍郁桃的肩,瞅著好歹是眼淚收住了,才松了一口氣。 張錦菱覺著自己的勸慰效果當真是好,語氣也跟著輕快,拉著郁桃上岸,“就說嘛,何必為著一個男人傷秋悲月,今天這宴咱們就吃半天,下半場帶你去聽聽小曲兒。” 郁桃‘嗯’了聲,魂不守舍的被張錦菱拉著走了兩步。 張錦菱回頭瞅她一眼,手上使了點兒勁兒扯她一下,“嗯什么呢?快笑笑?!?/br> 郁桃耷拉著眼睛,無聲的咧了下嘴。 張錦菱笑了兩聲,抱住她的胳膊樂呵:“那你記得幫我同阿娘提一句,下午讓我陪你出去,不然我今日肯定邁不出大門。” 郁桃被張錦菱鬧著點頭應下此事,兩人從岸生的蒲草走出去時,七宿正抱著一只奶汪汪的小貓從竹林里鉆出來。 他腦袋掛著竹葉,臉上還有幾道口子,手里的小貓張牙舞爪,還在往他手上劃拉。 七宿倒吸一口氣,吃痛放下小貓,呼呼往手上吹氣。 “小的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您,這下手也沒見小主子手下留情啊?!?/br> 韓祎立在蒲草邊,低頭去看地上跳著撕咬自己衣袖的白色小玩意兒。 他大手拎著小貓的脖頸,放在自己眼前。 “還真是養(yǎng)不家?!?/br> 小貓毛一炸,張牙舞爪朝他比劃。 . 等去環(huán)月樓聽曲兒,已經(jīng)是兩日后的事情。 席上郁桃酒吃的有些多,行酒令時不管多容易的傳到她這兒,都二話不說端起酒杯一口見底。 姑娘家喝的甜釀也禁不住她這么造,張錦菱看著她臉頰紅撲撲的,見誰過來說話都是一副癡癡的笑臉,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莫不是喝醉了,趕忙吩咐丫鬟將人扶去院子里,這才避免了郁桃出丑。 所以說自古情字沾不得,后半夜里酒勁才散去,郁桃口渴要水喝,張錦菱從丫鬟手里接了水喂她。 一大缸子水咕咚咕咚下肚,人眼睛一閉倒下,鉆進被子又睡的不省人事。 若不是張錦菱伸手探了幾回,還請來大夫把脈,她都擔心郁桃是不是睡死在夢中。 持續(xù)一天兩夜,到了第二晚。 張錦菱睡的迷迷糊糊,聽見外頭梆子敲過五更,一只冰涼柔軟的手窸窸窣窣摸上她的臉頰,還有一道毫無感情的嗓音。 “等天亮我們?nèi)キh(huán)月樓聽曲兒吧?!?/br> 張錦菱一瞬驚醒,后背冒出冷汗,差點掉下床去,等定睛一看,才看清靠在軟枕上的黑影原來是郁桃。 “你是嫌我這兩天不夠擔心受怕怎么著?半夜還要嚇我?!?/br> 郁桃撩了下汗?jié)竦念^發(fā),感覺渾身黏答答,“沒想嚇你,睡了一身汗渾身不舒服,要勞煩你吩咐丫鬟叫水進來給我沐浴?!?/br> 張錦菱懷疑自己聽岔了聲,“您知道這才五更天嗎?” 郁桃‘嗯’一聲,輕車熟路的趿拉著軟鞋,一面喊來丫鬟,一面兒往凈室去,留下張錦菱半撐著手臂在床上干瞪眼。 等天亮,郁家仆婦快馬取來郁桃的物件兒,丫鬟隔著屏風伺候郁桃換洗。 張錦菱見怪不怪她將張府當成自家院子來去自如,在床上腫著眼睛打呵欠。 “不過是聽曲兒,你何必收拾的這么隆重?!?/br> 但當兩人坐在環(huán)月樓的幕簾后,正面將對著羅家兩姊妹時,張錦菱恍然大悟,指指對面又看看郁桃,“你打聽過這兩位的行蹤是嗎?” 木幾上擺著新鮮果盤,一碟松子兒,一碟蜜糖板栗和一些果脯。郁桃在里頭挑好看的吃,聞言掀起眼皮往遠處遞了個風,遂又專心致志挑起果子。 “管她們的行蹤做什么?” 郁桃二人認出羅家姊妹,那兩姊妹自然在郁桃二人上樓看座時,就已經(jīng)看見她們。 早晨的茶客少,臺子唱的清淡。羅家兩姊妹繞著圈兒兜到郁桃這邊,滿臉驕矜的昂頭立著,問道:“阿桃jiejie從前親口說,像是和什么韓姓的貴人好事將近,如今小半年過去了,我們兩姊妹來問問音信吶?” 從前郁桃說的大空話,信手拈來跟放屁一樣,多的都快記不清,只是這一句像塊魚骨頭正好鯁在她喉間。 見郁桃不吱聲,羅琦素捏著一方手帕掩在唇邊,“說了不要在阿桃jiejie面前提這話,想來也是那時候段家哥哥的事情突然,阿桃jiejie被氣糊涂才空口說了大話。” 羅琦悠笑著應和,“那阿桃jiejie就見外了,憑我們兩姊妹和阿苒jiejie的關系,也不會因為這個就瞧不起人,姻緣各憑天定,jiejie何愁嫁不出去呢?” 郁桃聽她二人斗唱,待嘴中的梅子咽下去,卻抬起頭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們兩姐妹來聽曲兒的?” “???”羅琦素張了張嘴。 郁桃從丫鬟手中取過干凈的帕子擦凈手,嘟囔著‘早上的曲子寡淡的很’,一面換了個姿勢靠在椅背上,手指著向圓柱抱合的臺子,卻瞥了眼羅家姊妹。 “我看你羅家姊妹很是有些嘴巴功夫在身上,要不你二人上去唱?” 張錦菱在一旁飛快的笑出聲,適時的拍手,朝樓下大聲喊‘賞’。 丫鬟手里的銀錢斷線的翠玉珠子一樣,清脆的落在木臺上的銅盤里,那懂事兒的順邊棱在銅盤滾上好幾圈才脆聲倒下。 來人的心思昭然若揭,羅家姊妹話里藏心眼,可惜碰著郁桃這么個‘實在人’。 羅家姊妹的臉色頓時難看,臉皮子跟進了染坊似的往赤橙黃綠變。羅琦素揪著手帕,若不是羅琦悠拽著,差些就按捺不住火氣。 兩人好不委屈,“阿桃jiejie怕是誤會,原本我姊妹二人也是好心來勸慰......” 原本她二人的來意是想借這兩日聽到的一些‘郁桃為何突然從京都返回的風聲’出言嘲諷。 到底羅琦素到底咽不下嘴巴虧,從羅琦悠手中撤回袖子,嗆口道:“jiejie何必跟她說這些,有些人天生福薄,眼巴巴跑去京城尋不著如意人,偏生好意思回來?!?/br> 這話說得戳人心肺,可見郁桃在平陽城那些平頭正臉的氏族夫人嘴里都被嚼成了什么樣,京城的一圈溜達散心如何就成了她眼巴巴去京城尋不著如意人?更何況郁桃家便在平陽城,又如何回不得了? 張錦菱已經(jīng)挺不順耳很久,正要拍案而起,將這二人轟出去。 郁桃卻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頗為嬌弱的捧心道:“她們都說我生的太過美貌,惑人心智,便是閆韓世子那般心志堅定的人,尚且......” 她說著又是一口長長的嘆息,哀哀的望向羅氏姊妹,“這樣的痛楚,想來你們永遠不會明白,我又是何等無辜?!?/br> 張錦菱:“......” 羅氏姊妹:“,,,,,,” 一時三人無言,面面相覷。 只有郁桃順走了丫鬟手里的帕子,去擦眼角稀稀拉拉的兩點淚。 第四十九章 到底還是羅家姊妹自討無趣。羅琦素暗暗扯了下羅琦悠的袖子, 小聲埋怨:“說了不要來惹她,哪一回我們贏了?” 羅琦悠最恨羅琦素馬后炮這一套,當下臉色黑了三尺, “你偏要計較此事,當時我提起的時候是誰眼巴巴的跟來?本來就是一家生的, 你那心肝剖開是什么色兒我能不知道?” 話說的忒毒, 張錦菱都聽不下去, 喊丫鬟請人出去,不要還在別人地盤上立著, 就連自己家臉面都不顧的撕扯起來。 誰知羅家姊妹立刻調(diào)轉(zhuǎn)了矛頭,兩人齊齊瞪著張錦菱, 陰陽怪氣道:“如何這環(huán)月樓成了張家jiejie的地盤, 我們羅家連在廊上站一站的面子都沒有?” “你們站你們站, 請隨意?!睆堝\菱算是明白這兩位現(xiàn)在就是炸毛的刺猬, 碰著誰都一通亂扎,索性招來樓里的伙計, 給她們換個座兒。 沒想到的是,不過片刻的清凈, 羅家姊妹厚著臉皮又來了,兩人不知是吃錯了什么藥, 腳下的步子扭扭捏捏, 含羞帶笑的問:“我們姐妹倆的座兒叫旁人給占了, 若是方便能否在阿桃jiejie這里搭個座兒?” 張錦菱納罕的很,竟然有人臉皮厚到如此地步,忍不住問:“誰敢占住你們姐妹二人的雅座, 還要和我們來擠到一處?” 也不知羅家姊妹是真聽不明白, 還是裝作不懂, 羅琦素掩著嘴嬌羞一笑,“哪是什么占住,索性我們姐妹在哪都是聽曲兒,” 還是羅琦悠一臉驕矜的看了眼郁桃,慢悠悠坐下,喝了口茶才道:“閆韓世子今日來了環(huán)月樓,你們不知道?” 郁桃手中的茶盞顫了顫,一滴水落在桌上。 張錦菱看了眼她,追問道:“我們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 羅琦悠揚著下巴,好不得意,“剛才閆韓世子身邊的護衛(wèi)與我們講過話,請咱們將那處雅間相讓,畢竟是閆韓世子出言相請,我們怎么拒絕的了?所以我們姐妹二人才到了這里。” 張錦菱恍然大悟,撩開珠簾看向外頭,果不然羅家姊妹原先那間不知何時已經(jīng)易主,護衛(wèi)鎮(zhèn)守在外,看著陣勢頗大。 觥籌交錯間,連樓下的彈琴唱曲兒的人都換了環(huán)月樓的招牌‘疊色’。 臺上正唱:“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br> 咿咿呀呀的細嗓,原本應當是最有情致的時候,七宿卻是小心翼翼縮在門外,用袖子一把把擦拭額頭的汗水,而護衛(wèi)更是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有所松懈。 前兩日不過是有人宴上吃醉酒自作聰明,借著和平陽城韓家沾了些親故,便妄圖和閆韓家扯上關系,在主子面前連話都沒說完,就被護衛(wèi)拖出去直接送到了衙門里,讓衙門好生思量著公稟持正這四個字。 事情不大,卻驚著了三處,知府大人連夜拜會韓世子,平陽城韓家連夜領著韓偉往韓世子門前謝罪,被送去衙門里的家里人連聲兒都不敢出。 知府大人前腳剛從世子門前出來,就看見韓家人被阻攔在外,竟然連門都入不得。 而他雖被迎入門內(nèi),卻也只是干站了半日,這么干站之下,汗水把官袍浸的透濕,事情該如何辦,自然明了。 當下看見韓家人,也不敢多說,只是遠遠地沖對方搖了搖頭,便登上馬車離去。 過幾日,聽見一樁更古怪的消息,竟是那韓偉不知為何被韓家送去了西南邊角,馬車還未出平陽,就被官府攔下,府役一張狀紙細數(shù)他不下三樁罪名,收受賄賂,豢養(yǎng)女妓,就連那一身功名半數(shù)也摻了假。 事情轉(zhuǎn)圜,不過朝夕之間,當初誰又料得到閆韓家會對小小的平陽城韓家出手呢? 眾說紛紜里,七宿小小的撈了把額上的汗,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自從上一次分別,郁桃非常渴望能得到一次機會,將這件事情說明白,但是非常清楚這是一種說明白會打韓世子臉,不說明白自己又憋屈的情況。 就像此時她站在護衛(wèi)圍繞的雅間的不遠處,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她不明白自己的想法,腳下難行,而心中又有一個聲音不斷地,想要見到他,哪怕是隨便找個理由也想能夠再見一見他。 張錦菱對那日發(fā)生的事情還后怕著,扯住她的袖子道:“要不,還是算了?” 郁桃咬咬唇,握拳:“不行?!?/br> 她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最后的機會了,雖然這十幾日同自己說過無數(shù)次,但不試一試,終究放不下。 她們說話之際,臺上的琵琶換做古琴,曲子清雅。 雅間的門開了半扇,正好能看見里頭的光景。不多不少三五人,泰半穿著正統(tǒng)的官服,而看似一身便衣的韓祎卻被圍擁其上,知府大人俯身正和他低聲說著什么。 起先門關著,七宿頂著快分家的半顆腦袋,斟茶時冒死進去小聲說了句‘外頭有個姑娘像是郁桃小姐’,可韓祎卻似問若未聞,朝幾位大人舉了舉杯,一飲而盡。 兩個姑娘在外頭多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