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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庶妹替嫁后 第54節(jié)

    宣成侯夫人拍拍鄭氏的手,嗔怪道:“怎么孩子這般大,還是猴急的性子?瑞兒往平陽城來,身上帶了要務,這兩日還在述職,我打過招呼,等他衙門上的事情一完就過來。”

    鄭氏恍然大悟,兀自笑出聲,“你瞧我為著兩孩子,人都糊涂了?!?/br>
    宣成侯夫人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扇子,笑而未語。

    三個長輩許久未見面說話,一時屋中都是笑談,還不到吃飯的時候,丫鬟進來通報說張家姑娘到了,人正在影壁落車呢。

    鄭氏便讓郁桃先和張家姑娘出去玩,等用膳時,再打發(fā)丫鬟去喊人。

    郁桃笑著和三位長輩一一招呼過,才從屋里出來。

    張錦菱打馬車下來一路進府,有的沒的聽了一耳朵,見到郁桃忍不住問,“怎么,這個日子請我過來,陪你打發(fā)時間吶?天把我熱的不輕。”

    雀喜在屋中涼了冰,喊丫鬟使扇子扇風。

    郁桃屋里最多的就是夏日里的糖水蜜餞兒,張錦菱剔了一眼,選出一樣蜜餞兒往嘴里送,不忘問正事兒,“說罷,我瞧郁府上像是來客了?!?/br>
    郁桃沒瞞她,把今日的打算一并說給她聽。

    張錦菱眼中冒出精光,嚼著蜜餞兒含糊不清道:“那......生的如何?”

    郁桃籠統(tǒng)的點點頭:“我還未瞧過人,只是見過宣成侯夫人,兒子肖母,想來應該不錯的?!?/br>
    張錦菱自來喜歡好顏色的人,于是便點了頭:“只要模樣能入的眼,想來問題不大。”

    郁桃有些嫌棄她,癟癟嘴道:“眼皮子這樣淺顯,你家那位該生的有多周正?!?/br>
    一句話戳著脊梁,張錦菱伸手去掐她,“就你有遠見,當初為著誰,把眼睛都看直了?”

    “那不是年幼無知犯的錯誤?”

    “何時能見著人?”

    郁桃掐著指頭算時辰,“估摸著......應當是這個時候?!?/br>
    翹楚在前院守著消息,沒一會兒來回話,小丫頭笑的賊眉鼠眼,“兩位姑娘快去,那頭備了屏風,您只肖站在后頭聽幾位夫人問話就好。”

    夏日蟬聲聒噪,廊上的頂梁上蹲了一兩只胸脯圓圓的肥雀,風從少女們的裙衫間穿過,鑲著明珠的繡鞋輕輕跨過門檻,兩人拉扯著憋著笑躲在屏風后。

    屏風的位置設的極好,側邊兩盆散尾竹正巧適合人將頭探出去。

    其實早先郁桃在畫冊子上見過人,如今真真切切瞧著人在屋里頭朝長輩行禮。

    蒲于瑞身上還是祁紅色的官服,眉宇間和顏姨很是相似,七分溫潤的味道里透出三分嚴肅的威懾力,眼瞧著很是清朗干凈的人,面對長輩時,笑起來還有幾分靦腆。

    長輩問話,他略微思索,便不緊不慢的一一回復,言語間很是懇切。

    鄭氏撂下茶碗,和宣成侯夫人對視一眼,笑著招呼他坐下,:“你從前小的時候,我還見過一回,我與你娘親閨中便是至交,瑞哥兒也無需拘束,想來朝中事務繁雜,難得休沐,只管拿這里當自己家,若是累了,便讓丫鬟帶去你客房休息。”

    蒲于瑞拱拱手,連聲道:“鄭夫人客氣,這本是晚輩應盡之禮,原入平陽城便應該前來拜訪,只是身負官命,述職為重,這才晚了?!?/br>
    郁桃看的清楚,張錦菱那頭卻只能望見一個背影,忍不住湊到郁桃這邊,伸手扒拉:“你給我也看看,聽著說話聲像是個不錯的人?!?/br>
    郁桃退開兩步,搖著扇子站在廊上吹風,時不時回頭看上一眼。

    張錦菱琢磨的滿意了,從里間出來,“莫說,你阿娘挑人的眼光極好,這面皮兒我瞧著頂滿意。”

    郁桃嫌她嘴巴掛葫蘆,沒個遮攔,拿起扇子一股大風撲過去,“既然這么滿意,要不請張姨來幫你看看?”

    “哎唷?!?/br>
    張錦菱跺腳,“你不知道我的情況?還和我這般說,咱們做姐妹的可是實打實替你想著,你看那位宣成侯夫人慈眉善目,瞧著就好相與,這位蒲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雖說不能襲爵,可等太子......”

    她后頭兩個字沒說出來,郁桃一把捂住她的嘴,“后頭的話能亂說?”

    張錦菱拍拍胸口:“也是,差點就出口了。”

    她們才歇了聲,郁桃搖著扇子打風不到片刻,撇眼就看見廊廡上遠遠來了一行人。

    郁府夏日多花,風里的甜味兒自然重,來人也看見廊上倚著柱子歇息的兩位姑娘,腳下的步子緩了不少。

    張錦菱不曾注意到,郁桃放慢搖扇的手,眼睛不曾躲閃的抬眼一看,大致認了出來。

    大概十六七的年紀,一身水天碧的外衫,男子里瞧著格外秀氣的一張鵝蛋臉,頰邊兩個小窩兒兜著點笑,眉毛先是微微皺起,很快便舒展開。

    這不是鄭家小姑奶奶家的那位公子是哪位?

    雀喜早早迎上去,打量了幾眼,知道是客,說話也極客氣,朝領頭的婆子問:“是哪兒來的?那頭給夫人通報沒?”

    前院婆子抄著手笑:“領了夫人的命進來,是鄭家老姑奶奶家中的小公子?!?/br>
    聽這話,郁桃知道自己猜對了,隔著廊廡朝那頭屈了屈膝,算是見過。

    那小哥兒卻慌慌忙忙撇過頭,腳下也走得匆亂。

    婆子領人進去,屋中也一陣聲音,里頭的人正往外頭來。

    三面兒碰頭,各自愣住,爾后笑出聲。

    鄭家小姑奶奶捂嘴笑,“剛才說恒哥兒怎么還沒到,迎頭就碰上了,你這貪玩的趕著你jiejie家里的飯點還挺準?!?/br>
    齊升恒臉上紅一陣,嘴中復道:“jiejie?”

    鄭家姑奶奶拉過他,指著鄭氏一行人,“這不是你鄭家jiejie?你小子沾著輩分高,還要喊宣成侯夫人一聲jiejie?!?/br>
    宣成侯夫人跟著笑出聲,鄭家姑奶奶轉個頭,瞅見郁桃,臉上的笑意更是憋不住,“喏,那不是昨日與你說的侄女?!?/br>
    郁桃曉得小姑奶奶愛玩笑的性子,拉著張錦菱朝齊升恒納禮,無論如何這聲‘表叔’是躲不掉的。

    她一慣不怕人,生的熟的站一塊都敢上去說兩句。

    紅暈卻漸漸爬上齊升恒的臉,有些過于纖長的的睫毛微微顫了下,被自家阿娘幾句話兜底,忙不迭朝郁桃拱手,“不必,不必?!?/br>
    從始至終,蒲于瑞都未過多言語,連目光在郁桃身上的停留都是短暫而又禮貌的。

    鄭氏看在眼中,在心里暗暗點了下頭。

    午膳過后,兩位哥兒早早散去,鄭氏留了兩位在院中喝茶。

    張錦菱只得張夫人半日的應準,去郁桃院中吃了井水涼過的果子,沒多會兒回了府。

    下晌日頭西沉,鄭氏欲留她們用晚膳,只是宣成侯夫人與小姑奶奶暫居平陽城,時日本就短,應酬卻不少,晚間還有別的約定。

    宣成侯夫人臨上馬車前,拉著郁桃的手說:“顏姨家中也有兩女,年紀與你相仿,若是下回來京都,可不要忘記來找顏姨說說話,我讓那兩個丫頭帶著你玩?!?/br>
    郁桃連忙應下,扶著她的手送上馬車。

    郁桃一轉頭,和蒲于瑞目光對上。

    宣成侯府馬車前,蒲于瑞驅著一匹棗紅色大馬,朝她點了點頭。

    郁桃站在母親身邊,微微頷首,目送一行人離開。

    傍晚的日光被云遮擋,像是破碎的玉片,零零散散。

    轉過郁府胡同,宣成侯府那架馬車的簾子晃了晃,宣成侯夫人望著大馬上的兒子,忍不住絮道:“阿娘看,這郁家姑娘很是不錯,人生得貌美些,但性情純善,我和郁家夫人相識的早,阿桃的性子像她,若是你好好對人家姑娘,阿娘就認認真真給你說下這門親?!?/br>
    蒲于瑞咳了一聲,道:“母親還是再問問姑娘家的意思?!?/br>
    宣成侯夫人愣了下,片刻臉上浮出笑容,“你這孩子?!?/br>
    作者有話說:

    內(nèi)啥,我那兩本新文《全星際唯一的獸耳娘》和《神明請你動動心》都寫了那么一小章,寶子們看看有沒感興趣的,可以收藏看看。

    第五十一章

    從府門處往內(nèi)院走, 鄭氏心情像是舒坦不少,嘴里念叨著,“我瞧這孩子真不錯, 是個踏實的,說話有條有理, 加之你顏姨一向是個心善的人, 差不了。”

    郁桃看著傍晚的夕陽, 有些惆悵,順嘴接道:“那您這回心可落下肚子里了?!?/br>
    鄭氏睇她一眼:“什么叫我的心落回肚子里, 到底我是為誰cao心?忙前忙后一整天?”

    “唉喲,肯定是為我這個女兒呀, 都忘了娘親忙碌一整天, 肯定累著了。”郁桃連忙湊上去, 挽著鄭氏的手臂, 討好道:“女兒扶著您,慢些走?!?/br>
    鄭氏臉色微霽, 但過一會兒,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把郁桃的手打開,擰著眉道:“不行, 我思來想去, 蒲于瑞也是個人才, 但你呢?”

    她上上下下將郁桃打量了一通,攪得郁桃胸口一跳,心知不妙。

    果不然鄭氏露出挑剔的眼神, “若是頭回見, 這張好看的面皮兒還能將人騙一騙, 實則呢?”

    郁桃摸摸鼻尖,小聲爭辯:“院中有繡娘,賬目有賬房先生看,琴棋書畫若是喜歡自有大家來彈,我何必為難自己?”

    鄭氏恨鐵不成鋼,戳著她額頭道:“連賬目都算不清楚,一間鋪子幾天的進項都能盤算一上午,一手女紅做得一塌糊涂,水鴛鴦都能繡成四腳貓,琴棋書畫沒有一樣能拿出手,連先生都說你彈古琴還不如請個木匠在梁上鋸木頭,書倒是看了一肚子但是成日里看的都是些什么鬼怪志異,小時候還敢拿著道士的桃木劍說要去捉妖成仙,字畫亂的像是鬼畫桃符,棋盤上黑白子都不記得到底多少個......”

    郁桃走在一旁,最后聽得鄭氏一聲嘆息,“果然,得我十年教導,你卻成了一只花瓶,我如何對得起你未來的夫家?”

    郁桃:“......”

    最后她被鄭氏關進院中,每日琴棋書畫練著,美其名曰出閣前的快速提升。

    郁桃如何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像張錦菱一樣被拘在院中做女紅。

    她覺著由此番倒是發(fā)覺了一樁生意,若說家家戶戶的千金小姐們,定不能人人都像郁苒能長成書中的范本,但是要想在婆家立住腳,那必得在出閣前惡補一番,迅速提升琴棋書畫還有治家理財?shù)馁t能才對。

    她很是有一番想法,于是在房中戳破手指頭的第三日,終于忍不住下了請?zhí)?,請張錦菱上門一同做女工。

    張錦菱看到帖子,嚇了一大跳,將帖子來回翻了幾面兒看,幾乎能將薄薄的紙盯出洞來,才抬起頭,皺著眉問丫鬟:“送信的可有什么其余的話要說?”

    丫鬟很是不安,仔細想了一番,搖著頭道:“不曾有其他話?!?/br>
    張錦菱拎著帖子,倒在榻上好一會兒,突然頓悟,阿桃應當是遭遇了同她一樣的出閣前的危機。

    張家馬車來的突然,門房婆子在石坎前午睡將醒,還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起來將角門打開,讓馬車進去方想起問,“打哪里來的?”

    牽馬的小廝掏出一把棗遞過去,堆笑道:“是咱們張家小姐,常客了不是?”

    婆子咬著棗,并不多在意,點點頭兜著手往回走,“確實是??土耍蹅児媚锿瑥埞媚?,嗐這關系比親姊妹還親?!?/br>
    入府并不得阻攔,也不見門房往郁大夫人院中通報,張錦菱心放妥,這大約只是郁家夫人的一番興起。

    不過走到院門口,看到門前駐守的婆子,張錦菱還是狠狠的被嚇了一跳。

    “何必呢?”

    她進門看著臥在榻上的郁桃,嘖嘖搖頭:“何必呢?前兩日見你還在外頭,才子佳人好不羨艷,如今就被關在院中做女紅了?”

    郁桃沒有理會她的嘲弄,只喊拾已閉上門,一手扯過張錦菱,秘密道:“你可想過成為閨閣里隱秘的女富商?”

    張錦菱一頭霧水,“什么?”

    郁桃左右逡巡,壓低嗓子重復:“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在平陽城做樁生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