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婉臉上的表情慢慢有一點難以言喻，半天還是沒忍住，小聲道：“你是覺得作者寫了什么，自己就會什么嗎？”

    “當(dāng)然。這些東西，我在她的文字里都是能感覺出來的！”

    季婉頓了又頓，才說：“不見得吧。”

    孟步青沒再搭理她了。徑直取過茶盞。

    她那一雙纖細(xì)白嫩的手，每寸都透著恰到好處的美感。擺弄著茶具，講究的姿態(tài)，讓看似普通的瓷碗亦有一種華貴自矜之意。

    季婉站在旁邊，默不作聲地欣賞著。

    其實只是洗茶具和消毒的時間久。注入熱水后，很快出湯。

    孟步青先往公道杯里倒茶，再倒進(jìn)她手邊的杯子里說：“行了，拿著去吃飯吧。”

    “這杯子好小，”季婉垂下眼，低聲說，“我能用大的喝嗎？”

    她其實知道公道杯只是用來分茶的。

    “行吧，”孟步青想了想，重新把茶倒進(jìn)她原先的大玻璃杯，“我們老師說過，品茶用最舒服的方式喝就好，所以你掀開茶壺蓋，直接湊著壺口喝都沒問題的！”

    季婉撲哧笑出聲：“那倒不至于?！?/br>
    孟步青沒喝茶，她不能拋棄自己的速溶咖啡。

    回到餐桌。

    今天做的是簡單的西式早餐。味道淺淡苦澀的速溶咖啡，搭配略有些膩的油煎香腸，相當(dāng)適宜。

    孟步青暗暗瞅季婉的表情，別人平常泡茶都會挑下棋或看書，像她這樣配著早餐，也不知道什么感覺。

    季婉正常地吃著東西，表情嫻靜。

    仿佛喝綠茶配烤面包天經(jīng)地義。

    不過，就算嫌咖啡難喝，她喝起來照樣是不動聲色的。

    孟步青問：“你是不是對吃的一點也不講究？”

    “嗯，”季婉說，“趕工作的時候，電腦旁邊經(jīng)常放一袋面包一杯茶，我可以連續(xù)幾天只吃面包填肚子?！?/br>
    孟步青張了張嘴巴。

    半天才說：“你可……可真厲害啊?！?/br>
    季婉忽然笑了下，望著她說：“但那是以前的事情，跟你住過之后，吃苦的良好品質(zhì)可能已經(jīng)消失了。”

    這句話，沒有明夸，卻比明夸聽著更順耳。

    孟步青唇角上翹，連連點頭：“那是，嘗過我那么好的廚藝，由奢入儉難多難??！”

    孟步青問她：“你今天是不是沒有工作了？”

    “嗯?！?/br>
    “那快吃，快點吃，等會兒我們好好下棋。”

    “行?！奔就穸酥?，懶洋洋地說，“越挫越勇，態(tài)度倒挺好?！?/br>
    “……”

    孟步青一時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攻擊自己。

    “走吧，去下棋了，”季婉先吃完，輕飄飄地彎起唇說她，“小臭棋簍子?！?/br>
    孟步青立刻站起身：“喂！你說話客氣一點?。　?/br>
    客廳的茶幾桌子不算大，中間放著棋盤，又堆著紙巾之類的東西，顯得有些雜亂。

    季婉把東西全部放到旁邊，清理出整塊區(qū)域。

    “還讓我拿黑嗎？”

    “……”

    孟步青沉默幾秒，悶悶地轉(zhuǎn)過棋盤，連著的棋盒位置也隨之變幻。

    “我拿黑?！?/br>
    季婉笑了下沒說話，拈起一顆白棋。

    窗外清風(fēng)吹進(jìn)，她抬手撩發(fā)，視線凝在棋盤上說：“今天要打賭嗎？”

    孟步青臉色僵硬，想起自己之前輕敵，還欠她一個隨便使喚的賭注沒兌現(xiàn)。看眼季婉，她也沒再提過，沒準(zhǔn)已經(jīng)忘了。

    或許本來也只是隨口說說。

    不由乖巧道：“我們是老師和學(xué)生的情誼局，說什么賭呢。”

    “好，”季婉很快放下一子，語氣自然，“但你之前欠我的，不能不算數(shù)?！?/br>
    “……不會。”

    孟步青假裝隨意地下了個地方。

    頭也沒抬。

    季婉剛要落子，忽然彎唇，意味深長地笑了下：“這就開始有大局觀了？進(jìn)步真快?！?/br>
    她旋即落下的子，牢牢地截斷黑子后面想布的路。

    孟步青：“……”

    一局很快下完。

    孟步青輸?shù)煤芨蓛簟?/br>
    季婉盯著棋盤，邊指給她看哪里的處理方式不好，邊夸贊哪里的思路很對。語言簡明又清晰，仿佛真是有經(jīng)驗的專業(yè)老師。

    孟步青認(rèn)真地聽著。

    “進(jìn)步真的挺快的，”季婉說，“可能跟你是學(xué)數(shù)學(xué)的有關(guān)系。計算東西這方面有難過你嗎？”

    被表揚(yáng)了。

    孟步青揚(yáng)起下巴，傲然說：“確實沒有的?！?/br>
    “那怎么專業(yè)課的分?jǐn)?shù)考得挺低的？”季婉笑著問。

    “……”

    上套了。

    孟步青郁悶地盯著她：“行吧，我用詞不當(dāng)了，申請修改措辭。是小學(xué)到高中的普通課本上的計算，沒有過能難倒我的。”

    季婉輕聲說：“那也很厲害了，我從小數(shù)學(xué)差，初中就考過不及格的分?jǐn)?shù)。”

    孟步青聞言激動起來，瞪眼看她：“哦？真的嗎？”

    季婉瞥她：“你很高興嗎？”

    孟步青忙收住笑說：“沒、沒有啊，我只是有點好奇。那你怎么辦?。俊?/br>
    “怎么辦，”季婉淡淡地說，“還能怎么辦，哭著學(xué)?！?/br>
    孟步青腦海內(nèi)想象她念書的時候，熬夜挑燈，邊哭邊學(xué)，旁邊還放著張不及格的數(shù)學(xué)試卷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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