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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秋風還記得,花暮雨小時候經(jīng)常頭疼,一起習文的間隙,自己常幫她揉捏后腦勺的鳳池xue、耳尖上兩指的天沖xue、頭頂?shù)漠旉杧ue,她說按一按就不頭疼了。 “睡了么?”葉秋風試探一聲。 花暮雨緩緩睜開眼,說了聲“沒有”。 “唔,近來還會頭疼么?” 哪天不頭疼:“不會?!?/br> 一句話,也勾起了她的記憶。 想起幼時,葉秋風天天幫自己按xue位,還說是特意為自己學的,那三個xue位,都是針對頭痛的xue位。 花暮雨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身,平躺著,抬眸,這才看到她的手在自己頭頂處。 怒火下意識爆發(fā),花暮雨抬手就要來一場毒打。 葉秋風敏感至極,趕忙攥住她手腕,一想十指緊扣有用,直接一個左手擒拿,右手來了個鎖死。 “我右臂有傷,動一下都疼?!?/br> “且你我已弱冠成年,再打可就涉嫌虐|待了。” 花暮雨也不知自己哪里來的那么大火氣,反正看到葉秋風,就想發(fā)火,瞪著她,試探著抽回自己的手,卻被輕巧一攥,便是動彈不得。 牽著手,葉秋風感受著她手心傳來的溫涼,嘴角不經(jīng)意翹起,流露出淡淡微笑。 葉秋風的手很熱,并不柔軟,反而骨指分明的硬朗有力,這是習武者的特征,小時候倒是牽慣了,長大之后,時隔這么多年再牽著,卻非小時候的那種感受。 小時候,很自然。 現(xiàn)在,總勾起欲求不滿,卻又知那是不該有的貪心。 心頭思緒萬千時,花暮雨察覺食指正被輕柔摩挲,葉秋風在以大拇指,撩摸她的食指。 而葉秋風已睡著,手上的動作,像是無意識的流露。 “秋風?!被河晟陨詡?cè)身,看著她的側(cè)臉,輕喚一聲。 沒有回應。 花暮雨苦澀一笑:“我好累?!?/br> …… 早上睡醒時,葉秋風已經(jīng)走了,摸了摸她下榻一夜的那半邊床,沒有溫度,像是天還沒亮時,就已經(jīng)離開。 杏兒伺候她洗漱,花暮雨說道: “杏兒,從今往后,你跟著小葉侯,出恭也跟著?!?/br> “……” - 梁南綾收到郎將送來的事牒時,仍在琢磨蛛絲馬跡。 她跟張明忠聊過幾次,周家一直都很富足,張明忠中舉入仕之前,家境貧寒,還是他表兄周紹康對他伸出援手,以援他堅持下去。 張明忠感念此恩,因此每月都會去周家拜訪幾次,不過這么多年來,去周家拜訪時,十次有八次見不到周紹康。 他以前也沒多留意周紹康是做什么的,只知家境優(yōu)渥,卻不知其事從何業(yè)。 現(xiàn)在一想,周家的財產(chǎn),確實屬于來源不明,只表兄周紹康一人養(yǎng)家。 案子還沒頭緒,只知是個燙手山芋,這個時候,自己被解職詳斷官,她能猜到大令的用意—— 危險。 但她不甘心就這么抽身。 財產(chǎn)來源不明,連交往了十余載的張刺史都不知,說明周紹康事從隱秘之業(yè),不可為人知,也說明這把柄,是陳年把柄。 她決定在被解職前,去一次案發(fā)現(xiàn)場,之前大令不給她去,怕她會被嚇到,想想也沒什么好怕的。 步履途經(jīng)南市時,南市仍如往常般人來人往,只是行人明顯會刻意繞開那兇宅,怕沾染上晦氣。 看行人都這般,梁南綾心里也開始打鼓,看著不遠處的陰森宅院,腳步也漸漸慢下來,心生起膽怯。 寒意從心底里飄出,梁南綾尋思,兇宅竟還有這能力,渾身都開始冰冷。 不對,這寒意,好像不是從心底飄出,而是…… 背后? 這個念頭一冒出,梁南綾渾身冷如墮入冰窖。 她不敢回頭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走。 背后傳來的冰冷寒意,越來越濃,該調(diào)轉(zhuǎn)腳步往兇宅大門走時,梁南綾緊繃住頭皮,繼續(xù)直走,佯裝自己只是路過。 煎熬中,繼續(xù)走了約莫半刻鐘,那寒意終于漸漸散去。 回頭環(huán)顧身后,路人一如往常,沒有可疑之人。 是我想多了? …… 坊巷內(nèi),一面色黝黃、眼神冰冷的男子,瞇著眼看向梁南綾,看到梁南綾已經(jīng)走遠,他才收起眼神中的冰冷,離開坊巷。 梁南綾從越州州府借了匹馬,策馬馳騁,直奔西府。 路上,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大令說過,靈草灰燼,不僅出現(xiàn)在女性受害者屋舍內(nèi),周紹康下榻的屋舍內(nèi)也有,但分布很零散、幾乎無從察覺,這意味著。 周紹康可能也是癮君子。 再結(jié)合財產(chǎn)來源不明推測,他可能也是殺手? 殺手因知道的太多而被滅口,這推理太成立了! 快馬飛奔之下,從東府到西府,僅用了不足兩刻時間,便來到王宮外頭。 葉秋風被郎將叫出來后,她將梁南綾帶進了宮里,找了個偏僻的宮廷小巷,倆人一前一后鉆了進去。 杏兒就在外頭,一直跟著她,賊煩人。 此刻也在小巷口處,瞪著眼盯著他們。 “我知道殺手不止一人。”葉秋風低聲耳語。 “你怎么知道的?”梁南綾詫異。 葉秋風警惕了杏兒一眼,便背過身去、背對著小巷口,拉松外袍領(lǐng)口,給梁南綾看自己手臂的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