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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一眼就能望到全屋的布局,陸少珩一進門就開始東張西望,假裝正在找人:你家確定沒有別人?事先說好,我可玩不來三人行。 原本是有機會的,被你自己搞砸了。陳濯從鞋柜里找出一雙拖鞋扔到陸少珩腳邊,問:吃過飯了嗎? 這雙拖鞋正好是陸少珩的尺碼,面上還粘著標簽,顯然是從來沒有人穿過,像是特地為他準備的一樣。 陸少珩怔了怔,腦袋卡殼了好幾秒,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沒怎么吃過東西。 畢竟在一起相處了許多年,陳濯一看他這反應(yīng),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指了指餐桌的方向,丟下四個字:坐下等著。 陸少珩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看見陳濯脫下身上那件價格不菲的外套,隨手扔在椅子上,然后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因為職業(yè)的特殊性,陳濯不常在家,家里也沒有什么像樣的食材。他在冰箱里翻了一圈,最后只在冷凍柜的最底層找到了一包不知放了多久的速凍餃子。 陳濯的手藝一般,對付一碗餃子還是綽綽有余的,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一小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就端上了桌。 陳濯已經(jīng)吃過晚飯,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來到陸少珩的對面坐下。 家里沒有蔥,這碗餃子看上去清湯寡水的,賣相著實不佳,陸少珩垂眸盯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餃子,遲遲沒有動筷子。 是了,陳濯突然想起來,陸少珩這個人其實挑食得很,平日里什么山珍海味沒見識過,又怎么會瞧得上這碗速凍水餃。 想到這里,陳濯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這事兒干得有些多余,于是他伸出手,就要把桌上的碗撤走:我讓酒店送外賣來。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陸少珩就眼疾手快地拿起勺子,先他一步,舀起一大顆餃子塞進嘴里。 看著陸少珩塞得鼓鼓囊囊的腮幫子,陳濯重新在他對面坐下,有些好笑地問:好吃嗎? 陸少珩嘴里塞滿了餃子,只能含含糊糊地說道:難吃死了。 陳濯見他嘴硬,就起了逗逗他的心思,又要伸手去搶他的碗:那就別吃了。 別鬧。陸少珩橫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扔出兩個字:餓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陸少珩突然變得格外乖順聽話,他沒有再給陳濯找什么麻煩,而是低著頭,一口一口安靜地吃著碗里的餃子。 我瞧凌逍是有點恃寵而驕。陳濯看著陸少珩,開始挑凌逍的刺:領(lǐng)著總助的工資,連老板的日常起居都沒照顧好。 不關(guān)他的事。難得見一次面,陸少珩不想提及不相干的人,他有些生硬地把話題從凌逍身上移開:你最近在忙什么? 陸少珩的這個反應(yīng)在陳濯看來,是在維護凌逍,既然當老板的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 《金闕風(fēng)月錄》殺青了,最近開始后期,新的項目也在推進。于是他順著陸少珩的話回答道:當總裁的感覺如何? 謝謝陳總。說起這件事,陸少珩立刻放下湯勺,不倫不類地敬了個禮,開始賣乖:也辛苦陳老了。 陳濯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陳光玉不但是聚星最早簽下的導(dǎo)演,手上也握著公司的股份,是除了陸和平之外的二號人物,可以說是他老人家咳嗽一聲,整個聚星就會跟著他抖三抖。 董事會那天,如果不是他老人家一句話,單憑陸少珩是不可能改變?nèi)蚊Y(jié)果的。 至于那天陳光玉為什么會站在陸少珩這邊,那自然是陳濯在背后出力的結(jié)果。徐洛佳大鬧劇組的那天,陸少珩找上陳濯,為的就是這件事。 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突然對聚星這個爛攤子感興趣?陸少珩問陳濯。 陸少珩的態(tài)度前后轉(zhuǎn)變得太快,陳濯答應(yīng)幫他這個忙,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一句為什么。 這有什么好問的。陳濯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你這個人想一出是一出,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既然陳濯這么說,陸少珩索性把想一出是一出的名頭坐實,他抬頭看向他,神秘一笑:不如我把《無人之境》交給你來導(dǎo),你覺得怎么樣? 陳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陸少珩看了許久,似乎是想通過他的神情,來判斷他的這句話是否是認真的。 陸少珩的話說得很明白,不是請他當監(jiān)制,也不是邀請一起投資,而是交給他來導(dǎo)演。 而陳濯已經(jīng)三年多沒有再執(zhí)導(dǎo)過電影。 片刻之后,陳濯搖了搖頭,說:我不會接這部電影。 為什么?陸少珩追問。 什么為什么?這個問題在陳濯看來有些莫名其妙:我已經(jīng)很多年不拍電影了,你是第一天知道么? 陸少珩無視陳濯的不耐,理所當然地說道:但是現(xiàn)在聚星沒人,我需要你幫我拍這部電影。 陸少珩。陳濯笑了,不知是不是被氣的,你真的覺得,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一個人么。 笑容從陸少珩的臉上漸漸隱沒,他抬眼迎向陳濯的目光,瞬間就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