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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時候還是審不出來的話,就抄了吧?!蓖醯赂5男囊缓?。 “這句話,本王允你帶給徐尚書。” 總管公公低眉垂目,恭敬的應(yīng)了一聲“諾?!?/br> 用過午膳,溫言就小歇了一會兒,她是在自己從小住的寢宮里睡著的,這里平日就有人被安排著日日打掃,所以論起干凈,不比其余的寢宮要差。 溫言雙手交叉搭在被褥上,手背上有指尖在動。她按在指骨凸起和凹陷的兩端之間來回反復(fù),她又在暗色里數(shù)著數(shù)字,效果很好,溫言的心跳聲終于平緩下來。 但是溫言又發(fā)現(xiàn)自己睡不著了。 總不會是數(shù)數(shù)字還能讓人有精神的功效吧,少女勾著唇角,她驚訝于自己的這個古怪想法。 她在墻角熬了兩天兩夜,可現(xiàn)在真到了床榻上溫言閉著眼還是那樣清醒。 張眼是黑,閉眼是黑,好像連光線聲音也變成了黑色。 直至從黑暗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響。 溫言歪頭看向床榻旁邊,洛寒玨已經(jīng)脫了帶有灰塵的外袍,雖然她是剛沐浴完,渾身上下干凈得很。 有一縷黑色的發(fā)蕩過來的時候,溫言伸手接住,她揉捏了一下,細(xì)軟的發(fā)絲像是緞面一樣從她手上滑落過去。 干干燥燥,清清爽爽的。 但溫言能感受到熱濕氣的存在,就和那天洛寒玨蒙上她眼的時候,剛才的觸感和那感覺是一樣的。 床榻的空間里出現(xiàn)了一種淡淡的香氣。 溫言向里邊挪了挪身位,撩開了被她捂得暖和的被子,非??犊蠓降陌炎约旱拇蹭伜痛参环窒斫o了來人。 洛寒玨把四方的被角捏好疊好,又往里邊那人的背后探了探,果然摸到了大片的空白,她的眉頭皺起來了,溫言直接摟著人討好,“暖和嗎?我都等你好久了,怎么不在宮里洗,非要回府一趟,這兩頭奔波的不累嗎?” 洛寒玨被這樣一堵話,她看了兩眼少女的眼睛,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再說那些也沒什么用了。 她只是說,“睡吧。我在邊上陪你。” 洛寒玨緩和了聲線,她穿過少女纖薄的身子,有些笨拙的在溫言背后輕拍。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但母親小時候?qū)λ倳绱?,一邊哼著童謠一邊拍她。 安夫人一這樣做,洛寒玨的睡意總會上來得很快,她覺得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當(dāng)她真的能對什么人同樣勸慰的時候,洛寒玨又覺得心疼了。 用這種方式安慰她,洛寒玨張了張口,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那你呢?”溫言的眼皮突然往下墜,困意來的猝不及防。她拱了拱在洛寒玨肩頸間的頭,女人身上的暖意,被褥之間裹挾的緊密,幽暗空間帶來的狹隘。這些都能讓溫言放松下來。 “我醒來之后你還會在嗎?” 最后,她沒有等到回答,睡意已經(jīng)把她拉下了水塘。 她成了洛寒玨手上的魚,被溫柔的安撫著。 到了時間,她從床上坐起,床榻邊的溫度早就消散了,同時寢宮的門口也落下了腳步。 溫言朝外看去,她的眼神平靜,或許冥冥之中她早已經(jīng)知道這趟渾水后的魚沒那么容易讓她得到她想知道的一切。 柳靛帶來了南蠻人的和議會面要求。 “阿魯達(dá)現(xiàn)在要求開始契合和約要求?!?/br> 溫言沒看那草原人專門寫出來的折子,她只是聽了一耳暗衛(wèi)帶回來的口述。 “讓使團(tuán)的人去應(yīng)付他們,南蠻的事宜不是早就到最后一個階段了嗎?這時候他們還想要磨合什么?是覺得那些條件還不夠他們貪了,想給自己的草原多點羊吃草,人趕羊的底盤?” 說了那么多,溫言突然停下為自己束發(fā)的手,她叼著發(fā)繩,含糊的問:“那個折子是誰給你的?!?/br> “是阿魯達(dá)的一個侍從?!?/br> “不是他親自來交接的嗎?” 柳靛否認(rèn)了,“不,屬下看見的是一個黑衣人和使官在說話,屬下認(rèn)得那人,當(dāng)初在城下的時候,他是跟在阿魯達(dá)身后的一個?!?/br> “屬下聽南蠻人喊他為,祭師?!?/br> 溫言把發(fā)繩束起,對著眼前的鏡子突然勾起笑。 “我大梁的皇帝還躺在榻上被太醫(yī)吊命,哪來的空閑去搭理這些貨色。”溫言聲音冷冷,所以這時候她笑起來也格外的讓人看得發(fā)寒。 柳靛領(lǐng)了旨意,剛準(zhǔn)備走出去。急促的腳步在往這個寢殿靠近,溫言走出殿內(nèi)。 來人是守城官。 他說,暗牢被破了。 溫言的臉色終于變了。 洛寒玨站在自己的房門外,她面前的門空落落的打開了,但洛寒玨似乎是沒有進(jìn)去的意思。 屋里很暗,什么也看不清,桌邊似乎有一團(tuán)黑影更是模糊。 洛寒玨緊盯著那里的陰暗看,直到月色從窗欞的空隙中穿過,月色溫涼,那一片暗影的角落無處遁形,這房里是沒有別人的。 洛寒玨這才走到木桌邊,她看清了那件突兀的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洛寒玨靜靜看了好一會兒之后,才慢吞吞的拿起那物件對準(zhǔn)月光最亮的地方。 玉的碧落色澤反透出動人的湖泊,紅線卻如斑駁一樣盤踞在表面的流線上。 一塊玉,一塊有瑕的美玉。 洛寒玨把它放在手里摩挲,硬涼的質(zhì)地被慢慢磨過幾圈之后變得溫感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洛寒玨的錯覺,她覺得這玉件在她手里越變越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