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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低頭多看了兩眼。 還是和之前一樣,熟悉的紋路,熟悉的色澤,熟悉的質(zhì)地。 洛寒玨有些恍惚,她撐著桌角慢慢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站在這個從小生長扎根的地方,包圍過來的空氣第一次讓她有了窒息的感覺。 為什么?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洛寒玨低著頭把話說出了聲音。 她像是看到了絕對不會發(fā)生的事情,不然洛寒玨不會執(zhí)拗的一遍一遍重復(fù)“為什么”。 她低頭質(zhì)問的對象似乎就在問玉,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洛寒玨太不解,她有了些不知所措?!懊髅魇俏矣H手放進去的,你不可能……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br> 她攥緊了那塊玉,蒼白的視線落在那些破裂的縫隙里,仿佛對著它看,看得越久,洛寒玨的困惑就能夠被解決了。 可當然是沒有人能回答她的困惑,空闊的房間里從頭至尾只有她一人。 如果再往前推一個時辰,洛寒玨沒有在宮里的話,她說不定就能抓住一個肆意出入將軍府的嫌犯了。 興許她就能知道是誰掘開了她父母親的衣冠冢了。 又是誰把這塊她父親唯一的遺物堂而皇之的放在她的桌上了。 天微亮的時候,信鴿劃過天際的靄,為一個燭火微染的房間里帶來了白色。 同時將軍府的門被敲響了。 林顯披甲在身,步履匆匆,他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他顯然是跑過來的,來到洛寒玨面前氣息些許的不穩(wěn)。 林顯直接說道:“將軍,出事了?!?/br> 洛寒玨的頭緩緩抬起,她枯坐了一晚上,在這張桌邊,在這張靠椅上。 她像是沙漠里許久沒有喝上水的旅行者一樣,洛寒玨澀聲問:“什么事?!?/br> “暗牢破了。”青年沉聲,“軍營里的兄弟提前了一會過去換班,門口沒人守也沒人應(yīng),到了里邊,所有看守的士兵全被抹了脖子了。但確認過了,里面還是有人在的。” “能進去多少?” 林顯想了想,“全城所有的出入口已經(jīng)都包住了,最外圈門的鎖扣都被砸開了,犯人已經(jīng)在抓了,是秦瓚帶人的?!?/br> 洛寒玨扯了扯嘴角,目光冷凝:“最里面的那層呢?” 林顯的眼睛對過來的一瞬間,洛寒玨知道了青年無言下的意思了。 她向后靠,背椅發(fā)出了點“吱呀吱呀”的聲音,也不奇怪,這張?zhí)僖巫运钚∧挲g的時候就放在這里了。按理說,洛寒玨的零頭可能都抵不上這物件的年歲。 洛寒玨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再睜眼的時候,那雙紫眸亮得驚人。 “走吧,把人都召集起來,” 跟在洛寒玨背后,林顯的眼神沒有脫離過洛寒玨的背影。他端凝了許久,直到策馬開始,他才不再觀察洛寒玨的狀態(tài)了。 消失了,從他最先看到的那些疲憊,壓在洛寒玨身上的沒落神色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 他們一路策馬趕到了暗牢關(guān)押的地方,偏離了所有熟睡的百姓,一路疾駛到了一扇黑鐵門前。 火把連綿,把半邊的天都照紅了。 所有人看著從馬上跳下的女人,武器,盔甲,馬匹,一應(yīng)俱全。 洛寒玨盯著前面的空洞,黢黑的石墻里人一眼望不到底。從里面倒灌出來的風好像都帶上了一點妖異的氣息,像是蛇的嘶鳴。 暗牢里的一切都讓人不適。 她說。 “炸吧?!?/br> 第55章 那聲音像是一種悶響。 一個手腳靈活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護著手上的火苗往壘石上一點,他起身飛快跑動,距離之外的人們聽到了石塊崩解的聲音。 他們才睜開眼,舉起兵戈沖進了硝煙中。 然后從門后的不遠處架出了好幾個血rou模糊的人。 洛寒玨看了一眼,這些罪犯腳上的鐐銬間的鐵鏈也被斬開了,褲腳還沾染著泥水,怪不得能從下面跑上來,她想。 洛寒玨看向被炸開的空洞,深邃的風打散了灰塵和煙霧,露出了深灰色的圓形鎖扣。 暗牢就在下面。 它被構(gòu)建在了地下,專收容罪行重大的囚犯,有時候朝堂上的官員也會被下放到這里來審訊。而這個只能用機關(guān)出入打開的牢門已經(jīng)破出了一個大口。而更深的,還在黑暗中。 林顯和軍營的兄弟看著那個背影,將軍的聲音格外凜冽。 “都注意一點,有所反抗者,就地格殺?!?/br> “是!” 龐子意是被刺骨的冷水澆醒的,水混著眼角的血水一齊從臉上的疤痕上滑落,有些刺痛。睜開的虎目直接對上了站在他面前的一個黑衣人。 不,應(yīng)該說這個人完全沒有隱蔽自己聲息的意思。 龐子意:“你怎么進來的?!?/br> 這個人顯然是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至少這些日子里龐子意就沒有看見過有人能直直站在這暗牢里,手里還能明晃晃的露出自己的刀劍。 他又啞聲問著,“你是誰?” 黑衣人沒說話,手起刀落,捆束著囚犯的枷鎖就被卸開了。 龐子意倒落在地上,他雙足一頂,動作靈巧得完全不像一個被囚禁了數(shù)月受過刑罰的困境之徒。 這一翻身,倒是讓黑衣人對龐子意多看了兩眼。 就是這兩眼,他才回了剛才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