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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郁綿急忙上前一步拉住她:mama,你等一下!我們不能 你才有病!你要送我去哪兒!你們,干嘛做什么對我!李彗紜掙扎不過,猛然抬起另一只手,將握緊的拳頭揮到喬郁綿的下巴上,力道之大讓人很難相信這一拳出自一個生了病的中年婦人。她歇斯底里得喊道:我不去!我哪都不去!你有病! 喬郁綿眼前瞬間一晃,金星四濺,被她趁機推開,跌坐進椅子中。 他眼見著李彗紜嫻熟地抄起桌上喝了一半的瓷杯,狠命砸過來,半杯茶淋到了臉上,身上,而后茶香里溢出一絲血腥味。 這只英式古董杯是于阿姨前些天拿過來的,還有一只配套茶壺,說每天下午會陪李彗紜喝點安神的花草茶,幫她放松心情。薄薄的杯壁,內外兩側都描畫著精致的花卉圖案,細柄是金色,一看就價值不菲。可惜了。 砰!門板合攏,鎖舌被固定,李彗紜終于如愿逃回了自己的領地。 喬郁綿低頭看著掉落在大腿處的碎裂瓷片上滴入了幾滴鮮紅色,混在原先斑斕的花紋中居然很和諧。 這一砸李彗紜用盡全力,沒留后手,仿佛眼前站著的是什么洪水猛獸,她為自?;挪粨衤?。 往日里她動手之后的無盡悔恨,那不受控脫口而出的乳名,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 喬郁綿起身,額角一痛。好在自己反應快,伸手擋了一擋,一條差不多四公分的傷口出現(xiàn)在手掌側面,暴露出鮮紅的rou,不斷涌出鮮血。灼燒一般的刺痛,但是比起骨折還是舒服太多了。 他抽出幾張紙巾簡單裹擋住不讓血滴下,單手收拾好地上的殘片,茶末,泡爛的薰衣草,又翻出透明膠帶將附近的地面黏一遍,防止殘留瓷渣。 額上的傷口短小,藏在太陽xue附近的發(fā)根里,此時已經自然止住血,只是手上的有些麻煩,傷口大而深,幾層紙巾已經完全被浸透,眨眼的功夫,洗手池便被染紅一片,他束手無策。 可他又不敢擅自離開去醫(yī)院,留狀態(tài)不好的李彗紜一個人在家。 萬般無奈,他又撥了電話給于穎:阿姨,您走遠了么能不能,再回來一下,再幫我看她一會兒 作者有話說: 這支錯過的e小調需要等好多年再聽到了。 第57章 二十分鐘后,于穎匆匆趕回,這次連韓卓逸都前后腳一起進門。 哎呀我的天呀!趕緊趕緊,貝貝你快點陪他去醫(yī)院!這個口子太深了,這要縫針的!于穎嚇壞了,你們快去,我在家等著。 韓卓逸看到傷口嚇得臉都白了:這,這是阿姨弄得?那,媽你自己呆這行嗎?可別 行了你少說幾句,快去吧,我馬上給你爸打電話叫他過來。這得趕緊想辦法讓他媽去看醫(yī)生,不能拖了。 小魚,你自己叫輛車去市立醫(yī)院。電話中父親的聲音有一絲慌張,你mama出車禍了。具體我也不清楚,小紀男朋友剛通知我。 安嘉魚正懶散地窩在床上背課文,一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爸她,她 小魚,你先別緊張,穿好衣服,帶上手機和鑰匙,鎖好門。不會有事的。 他跟著電話中的指示,穿衣鎖門,幾步竄到了樓下。 怎么會明明一個小時之前才告別的人還好好的 一路綠燈,車子還沒停穩(wěn),他便急匆匆拉開門跳下去。 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是父親和小紀阿姨的男朋友。兩人雖焦急卻并不顯慌亂,見他氣喘吁吁,父親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去,一開口便將他安撫下來:沒事別怕,你mama傷在腿上,粉碎性骨折,不嚴重,手術不會很久。小紀阿姨也是骨折,就是司機比較嚴重,肋骨骨折扎到了內臟,還有腦震蕩。。 聽到只是腿傷,安嘉魚呆呆看著父親喘了一會兒,緊繃的神經才重新松開,癱坐在一邊椅子上,深深吸氣,又吐氣:擦,嚇死我了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在父親面前說了臟話,忙扭頭看了一眼,對方卻全無反應,一門心思等待。 安蓁原本今晚要飛去德國,結果在機場高速上出車禍。不幸中的萬幸,她既沒有生命危險,也沒傷了拉琴的胳膊和手,不然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小魚,你mama最近要住院,演出統(tǒng)統(tǒng)都要推掉了,你剛好放假,常來陪陪她,免得她心情不好也免得她胡來,非要坐著輪椅上臺。 還真有可能安嘉魚無奈地搖搖頭:我每天都來。他頓了頓,而后看著父親,那,你呢?俞教授,音樂學院也放假了吧 俞知梵沒抬眼,抱著胳膊嘆了口氣,默默應一聲:我也盡量。 安嘉魚看得出,他們離婚這五六年里爸爸對mama多是賭氣,他還愛安蓁。 當年他也只是接受不了安蓁只在意大提琴,不在意家庭的狀態(tài),他說他不想一輩子都在等待,也實在受不了日日看著妻子為了演出不顧身體。 可萬萬沒料到安蓁聽到離婚兩個字想都不想便答應了,她輕描淡寫,仿佛等待許久:哥,我這輩子就這樣了,生活不能自理,除了拉琴什么都不會,別說溫柔賢惠了,連兒子都照顧不好。好在這些年有你,他也平安長大了,所以我以后不拖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