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33節(jié)
福秋低著頭,倒退著離開了邀月小筑。 她退出門,便遇上了攜手而來的三公主和許漣漪。 三公主急切地道:“母后現(xiàn)在方便見我們嗎?” 福秋恭敬地道:“太后總是方便見您的?!?/br> 三公主不明其意,只松了口氣。許漣漪聞言,卻腳步一頓,深看了福秋一眼。 這個“您”字,可沒有包括她。 * 許太后看到三公主和許漣漪攜手而來,目光在許漣漪身上停了一會兒,才移轉(zhuǎn)到三公主身上:“你們怎么來了?” 三公主著急地問道:“母后,陛下在乞巧節(jié)晚上,當(dāng)真出宮去私會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娘子嗎?” 許太后眉頭一皺,先前的戾氣又浮上了心頭:“是誰在你耳邊嚼舌根???” 三公主絞著自己的袖子,道:“外祖父生病了,家里來了人,說、說外祖父有可能是因?yàn)楸菹鲁靡钩鰧m、私會女眷,所以氣病的?!?/br> “此事休得再提。”許太后轉(zhuǎn)念就明白了許家的用意,冷笑了一聲:“還有,以后你記著。說起許家,就稱許家,什么叫‘家里來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姓楚,姓許呢?!?/br> 三公主直覺有些不對勁,但她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茫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許漣漪心中大震,勉力忍了下來,只是臉色仍有幾分發(fā)白。 許太后瞥了許漣漪一眼,見她反應(yīng)快,卻又能忍得下來,心底不由一嘆。 這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等皇上親政,納誰、不納誰,可就不像現(xiàn)在這么容易定了。 但思量著以后的可能性,許太后對許漣漪恢復(fù)了幾分和顏悅色:“漣漪,你祖父抱恙,你這次跟你伯母和娘親一并回去侍疾吧?!?/br> 許漣漪恭順地道:“是,臣女也是這樣想的,是故來跟您辭行?!?/br> 許太后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她頓了頓,給許漣漪指了條路:“多聽聽你伯母的教誨,好好給你祖父侍疾?!?/br> 許太后說罷,疲憊地朝她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先行告退。 * 走出邀月小筑,三公主才終于想明白一件事:“母后沒有否認(rèn),所以陛下是當(dāng)真出去夜會女眷了??” 她的眉頭緊鎖,聲音震驚:“這怎么可能呢?” 許漣漪沒有說話。 三公主也沒有留心,她仍然沉浸在震驚當(dāng)中,直到在荷風(fēng)院落轎,她看到薛玉潤,才回過神來:“薛玉潤!你知不知道——” 薛玉潤是來送許漣漪的。 三公主惱她的時候不少,但一上來就急得直呼她的全名,還是挺罕見的。 “知道什么?”薛玉潤見三公主魂不守舍,等著三公主說完后半句話。 誰知三公主一撇頭,泄氣一般地道:“算了,沒事。” 薛玉潤二丈摸不著頭腦,只能循循善誘:“有人欺負(fù)你了?還是有人騙你了?” “沒有,沒有!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三公主生氣地扭過頭來:“薛玉潤,你什么時候頭疼不好,為什么非得在乞巧節(jié)晚上頭疼?叫什么阿貓阿狗都竄出來了?!?/br> 薛玉潤一聽,就知道三公主說的是楚正則“夜會佳人”的事兒。她輕咳了一聲,道:“這也不由我挑時候呀?!?/br> 三公主又把頭撇過去,不理她了,反倒挽著許漣漪的手,道:“許jiejie,我送你。”她說完,見薛玉潤還跟著她,急道:“你跟著我們干嘛?” 薛玉潤早習(xí)慣三公主時不時地少根筋了,無奈地道:“殿下,我們都是來送許jiejie的。” 三公主一噎,板著臉不說話。 眾人七嘴八舌地送許漣漪離開。 薛玉潤跟許漣漪的關(guān)系不好不壞,因此也只是說了幾句客套話。許漣漪也并沒有特別地關(guān)照她,而是強(qiáng)打著精神一一回應(yīng)所有人。 直到坐上馬車前,許漣漪與薛玉潤錯身而過。她的腳步停頓了一會兒,輕聲附耳問道:“薛meimei,銀漢橋的燈會,好看嗎?” * 好看嗎? 薛玉潤輕輕地戳著已經(jīng)熄滅的福娃娃燈。沒有詭異的燈火之后,帶著紅圍兜,扎著兩個小辮子的福娃娃還怪可愛的。 她并不意外許漣漪能猜到。其實(shí),很多人大概也都有所懷疑。只不過礙于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只能當(dāng)做不知道罷了。 只不過,她跟許漣漪并沒有到能交心的關(guān)系,在許漣漪問話的當(dāng)下,薛玉潤只含糊了過去。 但是,燈會是很好看的。 薛玉潤有一搭沒一搭地給芝麻扔球,看著西瓜抱著一個繩子纏成的玩具啃,神思仿佛又回到了燈火耀耀的長街。 楚正則唇邊含笑,眸色幽深。 印著明月千燈,和獨(dú)一無二的她。 “汪!” 直到芝麻叫喚著打斷了她的思緒,薛玉潤才意識到自己手上攥著球,已經(jīng)很久沒有扔出去了。她紅了臉,趕緊揉了一把狗頭,把球扔了進(jìn)去。 絨球落地之時,門外也傳來通稟聲,德忠恭敬地道:“薛姑娘,陛下派奴才給您送花?!?/br> “咦?”薛玉潤雖然一時半會兒不想看見楚正則,但一聽到他居然破天荒地給她送花,還是忍不住讓瓏?yán)p打開門,將花接進(jìn)房中。 瓏?yán)p遞過來一個冰裂紋青碧色玉壺春瓶。 春瓶里的花并不濃烈艷麗,白色、粉底白邊與粉色的花錯落有致,花朵小小的,俏麗又素雅。 “這花好像不是太清殿花圃里的薔薇?”薛玉潤伸出食指,輕輕地彈了一下淡粉的花瓣:“不過,也有些眼熟……” 瓏?yán)p唇邊含了笑:“像姑娘從花圃里折下的桔梗花嗎?” 薛玉潤的手一頓,她的目光挪到桌上孤零零的那一枝淡粉色的桔梗花。 什么像啊! 楚正則就是從她躲起來的花圃里折下來的吧! 薛玉潤“嗷”了一聲,一把抄起跑來想讓她扔球的芝麻,死活不肯抬頭了。 * 是夜,芝麻和西瓜得到了一個莫大的殊榮——跟薛玉潤睡在同一間房。 星辰攀上墨空,薛玉潤終于放過了差點(diǎn)兒被擼禿嚕毛的芝麻和西瓜,凈了手,爬上床,改為抱著自己的枕頭。累癱了的芝麻和湯圓,在薛玉潤的床腳下四仰八叉地倒頭就睡。 而薛玉潤抱著枕頭,翻來覆去,最后緊握了一下拳,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 芝麻和西瓜機(jī)警地抬起頭來。 薛玉潤趕緊摸了摸它們倆的頭,哄道:“沒事喔沒事。”等它們“啪嘰”躺了下去,薛玉潤小心地避開它們,讓瓏?yán)p點(diǎn)燃了一盞油燈。 “姑娘?”瓏?yán)p困惑地問道。 薛玉潤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去睡吧,有事我會喚你?!?/br> 她說罷,拿出了《相思骨》,攤開了紙和筆。 她這兩天很不對勁。 不僅心慌意亂,還總是臨陣脫逃。 很有要在楚正則面前輸人又輸陣的風(fēng)險。 這可不行! 雖然現(xiàn)在還沒法向二公主討教經(jīng)驗(yàn),可沒關(guān)系,書中自有妙計(jì)啊。 薛玉潤?quán)嵵仄涫碌胤_了《相思骨》,打算認(rèn)真研讀其中奧妙,學(xué)以致用。 然后,第二天,她就收獲了一雙哭腫的眼睛。 第37章 “檀郞為了蕭娘魂飛魄散了嗚嗚嗚嗚嗚?!毖τ駶櫩聪颦?yán)p的時候, 說話還帶著哭腔。 “天哪。”瓏?yán)p看到薛玉潤的眼睛,差點(diǎn)兒也被嚇得魂飛魄散。這得是哭了一整夜,才能哭得兩個眼睛都腫了起來吧! 瓏?yán)p趕緊命人去煮雞蛋, 好給薛玉潤揉眼睛, 一邊心疼地道:“書又沒有長腳,姑娘下回悠著些看?!?/br> 瓏?yán)p昨晚起了好幾次, 只是每次都被薛玉潤擋了回去。 “可是長離居士寫得太好看了, 我根本停不下來?!毖τ駶檻脩玫嘏吭谧郎? 桌上的宣紙雪白如初,一滴墨都沒有沾上:“他能不能接著寫檀郞投胎轉(zhuǎn)世之后,繼續(xù)跟蕭娘在一塊兒?” “要不, 姑娘去找找這個長離居士究竟是誰?”瓏?yán)p替她梳著頭發(fā),建議道。 “不要。他要是想被人知道, 早就揚(yáng)名了?!毖τ駶櫳焓謸芘艘幌缕恐械慕酃;ǎ骸皼]事兒, 等及笄禮的時候, 還能看到云音班排演《相思骨》?!?/br> 她一想到云音班排演的《相思骨》里, 檀郞還是會魂飛魄散, 不由得用了些力,拽下了一瓣桔?;? 嗚咽了一聲:“算了,大不了我續(xù)寫一個結(jié)局給自己看。檀郞這么好的郎君, 蕭娘這么好的小娘子,怎么能不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呢!” “這樣也好?!杯?yán)p試著拿羅帕輕敷薛玉潤的眼睛, 最后嘆了口氣:“婢子打量著,您今日多半只能稱病了, 正好在家續(xù)寫《相思骨》吧?!?/br> “???我還想拿到先生的《相思骨》之后, 去找瀅瀅呢?!毖τ駶櫳焓秩蜚~鏡, 瞧了眼,就“啪”地把銅鏡翻面蓋住。 她捂著自己的眼睛,深沉地道:“瓏?yán)p,你說得對,是時候稱病了?!?/br> 瓏?yán)p又心疼又好笑,扶著薛玉潤站了起來:“婢子請晏太醫(yī)來,跟他打個招呼……”她話音未落,便是一頓,復(fù)爾驚愕地道:“姑娘,您來癸水了!” “誒?”薛玉潤茫然地看著瓏?yán)p,還覺得自己有點(diǎn)兒睜不開眼睛:“我也不疼呀……” “不是所有人都會疼的?!杯?yán)p連忙指揮這個指揮那個,把薛玉潤扶到床上去:“您哪,這些日子都得安分躺著,不能出門了。” *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楚正則也起了個大早,他練過字、看過奏章,掐著薛玉潤起床遛狗的時間,提劍去了中庭。 少年頎長而矯健,劍隨身動,是龍游四海。劍芒寒光勝雪,好比白晝驚起飛電。身停而劍落,竟見落花紛紛,簌簌似雪而落! 繁花似星墜,少年低眉拭劍,如松如玉,任誰觀劍,不稱一句“天資卓絕”? ——除非,對面是兩條狗。 隔著花雨,楚正則冷著臉看著對面的兩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