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75節(jié)
萬萬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 楚正則甚至都沒有點頭,就倏地轉(zhuǎn)身,大闊步地往薛玉潤所在的偏殿走。 * 薛玉潤坐在偏殿,無心飲茶和品嘗糕點,而是緊緊地盯著窗戶。 如果要趕上和趙瀅約好的時辰,她不剩下多少時間了。但她沒有讓德忠在楚正則用膳時通稟,她不希望楚正則在應(yīng)對中山郡王時,還要為她分心。 待看到窗前一掠而過的身影時,薛玉潤倏地站了起來。 下一刻,如她所愿,她的心上人推門而入:“湯圓兒!” 陽光從敞開的傾瀉入室內(nèi),激起空中細小的塵埃,在半空中沉浮。慢悠悠的,點綴著春日午時的靜好。 但少年的聲音有些微喘,顯然來得步履匆匆。 薛玉潤三步并作兩步,幾乎是撲入了他的懷中:“皇帝哥哥!” 楚正則想都沒想,就抱住了她。 瓏纏和德忠匆匆忙忙地掩上門。 明媚的陽光被阻攔在門扉后,但楚正則低頭看著她的眸中,仿佛藏了灼灼的春光。他沒有說話,可愈發(fā)沉重的呼吸與逐漸鼓噪的心跳,又好像已經(jīng)說盡了一切。 見到他,薛玉潤心底空落落的一塊立刻就被歡喜填滿。她此時才知道,自己心底藏了多深的思念。 原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并沒有那么虛妄。 薛玉潤踮起腳尖,伸手攬著他的脖頸。 然后,親了親他的唇。 不是蜻蜓點水的一碰,而是不輕不重,卻纏繞著相思的吻。 楚正則的呼吸一滯。 他們不是未曾親吻過,可被她忽地主動親上來,他一時竟不知該有什么動作。 她的唇瓣這么軟,可他的身體卻無比僵硬。 也是薛玉潤先分開,她雙頰紅撲撲的,沒有揶揄他的僵直,而是微微側(cè)首,笑容燦爛:“好啦,皇帝哥哥,我得到最想要的獎賞啦!” “我得趕快回去接瀅瀅,我們約好了……”薛玉潤話音未落,楚正則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的吻揉著入骨相思,執(zhí)著地攻城掠地。 身后傳來椅子倒地的碰撞聲,可薛玉潤一時什么都顧不上。更何況,他的手護著她的腰,不會讓她被磕到碰到。 她恍惚覺得,她與楚正則,就好像她來時特意戴上的,那兩條被編織成同心結(jié)的緞帶,一纏一繞,緊密地交織在一起。 她伸手再攬上他的脖頸。 春光這般好,就讓她再小小地、稍稍地沉溺在這段春光里吧。 * 直到一聲謹慎的通稟,攪擾了靜謐的春光。 “姑娘,時候不早了,您該啟程去接趙姑娘了?!遍T外,瓏纏低聲道。 德忠緊接著道:“陛下,朝臣快到了?!?/br> 楚正則這才放開薛玉潤,聲音喑啞地道:“等你回來,我再把獎賞補給你?!?/br> “那我走了?!毖τ駶櫳伦约毫鬟B忘返,盡管好奇得不得了,卻不敢追問是什么獎賞,悄聲道:“再不走,瀅瀅真的會哭的?!?/br> 楚正則啞然失笑,聲音低沉地應(yīng)了一聲:“嗯。”然后在她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放心去玩。” 親昵的,不帶旖旎的吻。 薛玉潤用力地抱了他一下,然后解開自己手腕上纏繞的相思結(jié)腕帶,系在了楚正則的手腕上:“皇帝哥哥,萬事勝意?!?/br> 系好,她抬首,嫣然一笑。 楚正則一直凝視著她替自己系上相思結(jié),不用她言明,他也能猜出來這兩條比平常相思結(jié)所用的紅線更寬的緞帶來自何處。 等她抬首,他便深深地看著她,系著相思結(jié)腕帶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低聲應(yīng)道:“好?!?/br> ——在接下來的這段日子里,他會忙于殿試,應(yīng)對四方,她斷然見不到他。 殿試一過,便是圣壽節(jié),薛玉潤要忙于排演,恐怕很難入宮。 可他知道,她也知道。 她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 他也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 等坐上馬車,薛玉潤的心還在砰砰直跳。 手腕上沒有纏繞著相思結(jié)的腕帶,可她竟然也不覺得空落落的。只是會看著自己的手腕,出神地想著,楚正則在見朝臣時,會將它妥帖安放到哪兒呢? 暫時安放在福娃娃的荷包里,也挺好。 想到那一對福娃娃,薛玉潤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一旁的瓏纏見狀,幽幽地嘆了口氣:“姑娘,您知道么,婢子整整數(shù)了五次一百個數(shù),才敢出聲。” 而薛玉潤本來信誓旦旦,讓她數(shù)到一百個數(shù)就出聲。 但那個時候,瓏纏剛聽到椅子撞倒的聲音。她哪敢出聲。 薛玉潤輕咳了一聲,搖著瓏纏的手臂撒嬌:“好瓏纏,我都沒吃午膳呢,肯定來得及!” 瓏纏嘆息一聲,從一旁拎了兩大個食盒來,揭開食盒,全是宮中各色糕點:“德忠公公派人直接從御膳房把糕點送到了咱們的馬車上,您將就用一些吧。” 德忠不愧是楚正則心腹中的心腹。 薛玉潤感慨萬千地夾了一塊海棠糕,吃得眉開眼笑。 ——果然清甜可口,最合她心意。 * 不過,薛玉潤沒想到的是,馬車趕回趙家,卻被門房告知,說趙瀅在午膳前就出門了,暫時還沒有回來。趙瀅打發(fā)人去薛家告過罪,請薛玉潤分開行事,各自前往別莊。 薛玉潤滿腹狐疑地前往別莊,恰好在莊門前與趙瀅相遇。 趙瀅一看到她,就紅著臉,期期艾艾地道:“買、買了點糕點。” 薛玉潤眨眨眼,貼著她問道:“瀅瀅,買糕點罷了,你臉紅什么?” 趙瀅錘了她一下,目光略過薛玉潤身后的使女提著的食盒:“說我作甚,你不也拿了糕點來?” 薛玉潤輕咳了一聲,眼看熱氣也要涌上臉頰,她連忙岔開話題:“不說不說,我們趕緊找顧jiejie去?!?/br> 顧如瑛家中無人科舉,所以她今日仍去了一趟巾幗書院,是從巾幗書院出發(fā)來的別莊。 薛玉潤和趙瀅雖然緊趕慢趕,但還是晚了半個時辰,兩人各懷鬼胎,在湖邊小筑尋到了倚著亭柱看書的顧如瑛。 “顧jiejie~”薛玉潤和趙瀅齊聲喚道,語調(diào)里,多少帶了點兒殷勤。 顧如瑛從書里抬起頭來,看看薛玉潤,又看看趙瀅,慢聲道:“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你們倆讓我好等啊。” 這一句詩的雙關(guān)之意實在太過清楚明白,薛玉潤和趙瀅齊齊紅了臉,一左一右地坐到顧如瑛身邊獻殷勤:“吃糕點,來,顧jiejie,吃糕點!” 第74章 別莊的夜, 比都城更靜謐。 星幕垂落,月色倒影在水中,只聞蛙聲一片。 薛玉潤早先讓侍從和使女在庭院中撐起一座大涼棚, 以紗幔為頂, 讓她們不論在涼棚下或坐或臥,一抬頭就能看到皎皎星月。 一張碩大的竹榻被安放在涼亭中, 竹榻上放一張梅花朱漆的小幾。小幾上零落地擺著果盤, 正中十樣錦的酒壺里, 盛著清甘的桑落酒。 趙瀅最不勝酒力,可偏也最積極,這壺桑落酒就是她今兒帶過來的。 趙瀅給自己滿上一杯, 蠢蠢欲動地道:“薛……學(xué)子們說,桑落酒最適宜女子飲?!?/br> 薛玉潤笑著戳了戳趙瀅, 道:“哎呀, 瀅瀅, 說薛二哥哥就說薛二哥哥, 我們誰跟誰嘛, 何必此地無銀三百兩?” 趙瀅羞得拍了她一下,將酒壺一轉(zhuǎn):“我不給你倒了!”說著, 給顧如瑛滿杯。 薛玉潤自個兒伸手去接酒壺,笑嗔道:“我可得記你一筆, 等我成了你的小姑子,怎么也得讓你給我日日斟酒?!?/br> 就在前些日子, 錢宜淑親自請了媒人去趙府,定下了趙瀅與薛彥揚的婚事。 只不過薛府如今的精力都放在準備明年薛玉潤的大婚, 一來薛府和趙府都不愿讓薛彥歌和趙瀅的婚事因為帝后大婚的緣故過于倉促, 二來薛彥歌不日就要回定北, 所以兩家都沒有大張旗鼓。 只等帝后大婚,再將薛彥歌和趙瀅的婚事提上日程。 顧如瑛是除了趙府和薛府之外,頭一個知道的外人。她慢飲一口酒,神色從容地道:“果然是婚事定了,不然一個兩個的,今日也不會叫我好等?!?/br> 趙瀅紅著臉喝了一口酒,囁嚅道:“那總也是湯圓兒先成親。” “你知道為什么嗎?”薛玉潤將腦袋湊到趙瀅身邊,神神秘秘地道。 正兒八經(jīng)的原因,她們都知道,可薛玉潤這么神秘兮兮的,讓趙瀅一下就警惕起來,連忙捏了顆蜜餞賭薛玉潤的嘴:“我不想知道!” 薛玉潤哈哈大笑,然后便往顧如瑛身邊挪:“那我只跟顧jiejie說?!?/br> 她說完,對顧如瑛低聲耳語了一陣。 顧如瑛淡定地拖長了聲音:“哦——原來如此?!?/br> 趙瀅豎著耳朵也聽不清,心里跟有小貓爪子在撓一樣,氣得去拽薛玉潤:“湯圓兒,你怎么那么可氣!” 薛玉潤笑得倒在了顧如瑛的身上,顧如瑛唇邊也露出了笑意,貼心地給趙瀅喂了一顆蜜餞:“別氣,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知道?!?/br> 趙瀅一聽,更想知道了,終于下定決心拉著顧如瑛的袖子,道:“顧jiejie,好顧jiejie,我不問湯圓兒,只問你。究竟是什么事兒?” 顧如瑛慢條斯理地道:“湯圓兒說,不出片刻你就會自投羅網(wǎng)?!?/br> 趙瀅:“……” 她抄起一旁的小引枕就往薛玉潤身上丟。 “仔細酒壺!”薛玉潤笑著驚呼,接過引枕,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