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76節(jié)
趙瀅瞪了薛玉潤又去瞪顧如瑛:“你們倆就是一伙的!顧jiejie,等你定親的時(shí)候,你看我怎么報(bào)復(fù)你。” 顧如瑛一直護(hù)著酒杯和酒壺,聞言挪開手,慢悠悠地飲了一口酒,渾身就寫了“氣定神閑”四個(gè)字。 薛玉潤樂不可支,她抱著引枕,伸手給趙瀅喂了一顆蜜餞,笑盈盈地道:“瀅瀅,我把原因告訴你,你可別告訴二哥哥?!?/br> 趙瀅“惡狠狠”地咬過蜜餞,矜持地道:“你先說。” “二哥哥向陛下求了圣旨賜婚。”薛玉潤悄悄地壓低了聲音,她們雖熱衷于相互逗弄,但她當(dāng)然不想真的讓趙瀅生氣。 不過呢,二哥哥因?yàn)槭ブ假n婚就把她“拱手送人”的事兒,薛玉潤可是至今“懷恨在心”。哪兒能等二哥哥深情款款地向?yàn)]瀅揭露呢?這么好的消息,就該她來說嘛。 趙瀅猛地咳嗽了兩聲,被薛玉潤一臉意料之中地順了順背。 圣旨賜婚,自然要等陛下大婚親政之后,才更彰顯薛彥歌和薛家對樁婚事的重視。 顧如瑛好整以暇地自斟自飲:“瀅瀅,如此,你還要報(bào)復(fù)我嗎?” “這是兩件事兒。”趙瀅拒絕認(rèn)輸,頂著紅撲撲的臉,問道:“顧jiejie,快說,你可有想定親之人?如果沒有……” 趙瀅頓了頓,往顧如瑛身邊挪了挪,期待地看著她:“你覺得我哥哥怎么樣?我哥哥素來潔身自好,一心只讀圣賢書……” 趙瀅話還沒說完呢,顧如瑛就一不留神嗆了口酒,猛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 嚇得趙瀅趕緊又是順背又是遞羅帕。 薛玉潤驚奇地看了看顧如瑛,融融月色下,顧如瑛的臉頰有幾分薄紅。 薛玉潤眨了眨眼,問道:“趙哥哥還沒議親嗎?按理,他該比你先定親吧?” “我阿娘早前還急,哥哥說要等殿試之后再議,這事兒就擱下了?!壁w瀅搖了搖頭。 顧如瑛垂眸,問道:“趙公子年過十九,或許已有心上人。” “不能吧?”趙瀅想了想,道:“若是真有心上人,登高宴上他就不會愿意配合我們,組隊(duì)參加捶丸賽。” 薛玉潤慢條斯理地道:“或許……” 才說了兩個(gè)字,一顆蜜餞就遞到了她的唇邊。薛玉潤抬頭一看,果然是顧如瑛。 顧如瑛的神色復(fù)雜,并不像方才的趙瀅那樣,眸中全然是羞赧。 顧如瑛輕輕地?fù)u了搖頭。 薛玉潤一愣,咽下了“或許趙哥哥已經(jīng)跟心上人組隊(duì)”了這樣的話。 趙瀅沒留神,催問道:“或許什么?” 薛玉潤吃著顧如瑛遞來的蜜餞,含糊道:“或許等趙哥哥金榜題名,我們就知道了?!?/br> * 殿試那日,趙瀅在家中陪伴父親母親,而顧如瑛破天荒的沒在家中看書,來薛府約薛玉潤去普濟(jì)寺燒香。 普濟(jì)寺人頭攢動,許多人是考生的家人,來此處替他們祈福。 顧如瑛取香三枝,敬獻(xiàn)佛前,然后叩拜三次。 顧如瑛沒說她為何而來,薛玉潤也沒問她求的是什么。 ——薛玉潤很清楚,顧如瑛恐怕就是在為趙渤祈福。 薛玉潤原本以為,趙渤和顧如瑛許是相互有意。 畢竟,別莊上趙瀅就隨口問了句“你覺得我哥哥怎么樣?”,聽著便是小女兒間的打趣之語,可素來清冷的顧jiejie竟陡然失態(tài)。 再回想花朝節(jié)時(shí),顧如瑛唯一從郎君那兒收來的花,便是趙渤的杏花。 但若果真如此,別莊的晚上,顧如瑛為什么不讓她打趣呢? 薛玉潤想到更早之前,當(dāng)初二公主笑問顧如瑛:“顧meimei就沒有心上人嗎?” 那時(shí),顧如瑛搖了頭。 花朝節(jié)時(shí),郎君們給顧如瑛獻(xiàn)花,可顧如瑛扯過羅帕,蓋住了自己的花籃。 如果趙渤送給她的花枝,不是與趙瀅一樣的杏花,顧如瑛會收嗎? “兩位施主,可要求簽?!崩认碌睦仙n然地開口,打斷了薛玉潤的思緒。 薛玉潤見老僧在看她,搖了搖頭。 有從佛廟中走出來的婦人連忙對薛玉潤低聲道:“姑娘,你年紀(jì)輕,許是不知道。這可是無妄師父,他只給有緣人解簽?!?/br> 薛玉潤溫和地謝過這個(gè)提醒的婦人,又對無妄和尚施以一禮,婉轉(zhuǎn)地拒絕了求簽:“多謝大師?!?/br> 薛玉潤心里明鏡似的,她大婚在即,這種簽文什么的,少碰為妙。反正欽天監(jiān)在她幼時(shí)跟楚正則訂婚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合過大吉的八字。 此時(shí),避免求出下下簽的最好方式,就是干脆不求簽。 不過,顧如瑛求一求倒是不礙事。薛玉潤看向顧如瑛:“顧jiejie要求嗎?” “不必。”顧如瑛也搖了搖頭,向無妄和尚行禮。 無妄念了聲佛號,閉上了眼睛入定。 薛玉潤和顧如瑛攜手告退,她們下山之時(shí),顧如瑛沒忍住回首忘了眼大殿。 薛玉潤腳步微頓,也跟著顧如瑛回首:“顧jiejie,怎么了?” 大殿內(nèi)的文殊菩薩慈悲低眉,似是應(yīng)和眾生祈愿。 顧如瑛輕聲道:“但愿殿試一切順利。” 薛玉潤聽到這話,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呀?!?/br> 這些在文殊菩薩面前叩首敬香的人里,大概沒有人像她。 不為考生而求,求的是主考之人的平安順?biāo)臁?/br> 不過,想必奉天殿上的楚正則,定是指揮若定。 畢竟,她的皇帝哥哥這么厲害呢! * 奉天殿上,考生在禮部官吏的帶領(lǐng)下,恭恭敬敬地走到丹墀的東、西兩側(cè),面北而立。 緊接著文武百官魚貫而入,穿戴如大朝會時(shí),肅然站定。 數(shù)百人所在的奉天殿,鴉雀無聲,只聞鴻臚寺官高聲唱迎:“升殿!” 鳴鞭聲頓時(shí)響徹大殿。 眾人皆知,此時(shí)該天子著龍袍御殿。 所有人都明白,少年天子親自主持殿試意味著什么。 肅立的百官心底無比清楚,昔時(shí)年幼的帝王,他們口中曾或多或少無意中稱呼過的“小皇帝”,鷹翼漸豐——這些站在丹墀兩側(cè)的學(xué)子,此時(shí)定在為即將成為第一任“天子門生”而心潮澎湃。 他們會逐漸成為少年天子,最堅(jiān)定的擁躉。 但不論眾人心緒如何繁雜,無人敢窺視殿上年少的九五至尊。 他們只敢叩頭行禮,恭聲齊賀:“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殿試結(jié)束之后,許大老爺又摔碎了一套前朝的瓷杯。 “陛下親制的策問,居然考《河防一覽議》!”許大老爺看著滿地的碎瓷,面露幾分兇狠。 許鞍一時(shí)不解許大老爺為何如此焦躁,吩咐心腹來收拾碎瓷,低聲道:“父親,殿試恰逢春汛常發(fā)之時(shí),陛下或許因此才以治河策為題?!?/br> 許大老爺深看他一眼,半晌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才忽然問道:“當(dāng)初薛彥歌護(hù)送中山郡王一家回都城,在入城前折返。你確定他是折返剿匪?” 許鞍點(diǎn)了點(diǎn)頭:“兒子命禾州心腹緊盯著薛彥歌的行程,他的確是在剿匪。其后剿匪成功,禾州知州還特意設(shè)宴拜謝?!?/br> 許鞍頓了頓,問道:“父親,薛彥歌折返禾州,難道另擔(dān)皇命?” 許大老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冷笑一聲:“薛家當(dāng)真是個(gè)禍害?!?/br> 許鞍問道:“父親,那可要現(xiàn)在除此一禍?” 許大老爺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陛下成功主持殿試,此時(shí)正是受萬眾愛戴之時(shí)。此計(jì)出則必見果。你讓無妄先停一停,謹(jǐn)慎行事。事不要出在這兩日,免得激起學(xué)子的憤慨?!?/br> “放榜之后,你留心一甲進(jìn)士。漣漪既然嫁不成中山郡王世子,不如拉攏新貴,好為左膀右臂?!痹S大老爺沉聲道。 許鞍恭敬應(yīng)是。 等許鞍一走,許大老爺才喚來心腹,低聲問道:“那賤民對京兆尹招了嗎?” “老爺放心。阿平壓根沒跟咱們的人接觸,他真心以為是何日進(jìn)付錢買云枝的信,好使手段把云遠(yuǎn)轍拉下水。斷然牽扯不到小的身上來,更不會牽涉到您?!毙母购V定地回道。 許大老爺松了一口氣。 “老爺,您可要小的繼續(xù)查云家的來歷?”心腹又問。 許大老爺搖了搖頭:“先按兵不動。” 只要大婚延期,皇帝親政之日滯后,他有的是時(shí)間。 * 翌日,是放榜之時(shí)。 薛玉潤早早地帶著顧如瑛,在熙春樓占了個(gè)好位置。 “看榜就讓瀅瀅去擠吧,我們倆優(yōu)哉游哉的便是。”薛玉潤笑著托腮,看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放榜的當(dāng)日,就會有狀元、榜眼和探花游街。一甲進(jìn)士要繞都城一圈,必定會經(jīng)過熙春樓。 “都說探花是一甲進(jìn)士里最俊俏的郎君。”薛玉潤吃著糕點(diǎn),笑盈盈地道:“也不知道陛下點(diǎn)了誰當(dāng)探花。” 薛玉潤話音剛落,使女就欣喜萬分地前來報(bào)信:“姑娘,中了!趙公子高中探花!” 顧如瑛下意識地站起身來,一眼看到薛玉潤仍坐著,她頓了頓:“我……” 薛玉潤也站了起來,傾身往窗外看,若無其事地笑道:“顧jiejie,你呀,現(xiàn)在可以好好想一想,怎么給瀅瀅送禮,順便逗她兩筆。她現(xiàn)在興奮得找不著北,一準(zhǔn)什么都會應(yīng)?!?/br> 顧如瑛看著人頭攢動的長街,含笑應(yīng)聲道:“嗯?!?/br> * 禮部開道,鑼鼓喧囂。 騎著高頭大馬,胸前系著大紅花的狀元、榜眼和探花,在百姓的歡呼聲中,滿臉帶笑地朝人群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