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了妖王的崽 第25節(jié)
容霽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 某只貓毫無所覺。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冷笑一聲,拽了一下她的大尾巴泄憤。 這懶貓。 皇太子一病不起,帝后為此擔憂了許久,無數(shù)稀奇的藥材不住地往東宮送,連阿秋都能感知到有些藥材自帶的靈氣,不由得暗暗咋舌,老大的爹娘可真有錢。 關鍵是當事人依舊不太在意自己的病,偶爾還不好好喝藥,他自己沒得怎么樣,反而將周圍伺候的宮人急得團團轉。 阿秋就窩在一邊舔毛,對老大這做派十分習以為常。 皇帝沒有多久,終于對這個兒子妥協(xié),讓容霽出宮去靜養(yǎng)。畢竟別院的后山溫泉乃是天然形成,靈氣充沛不說,更能溫養(yǎng)容霽的病。原本東宮一眾屬官,容霽都不帶在身邊,但這回皇后讓文謙也跟著太子出宮,左右伺候在一邊,能時刻傳消息回宮,稟報太子的情況。 容霽得知之后,又是冷笑。 他一冷笑,周圍的所有人都很慌,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 收拾好的東西那天,容霽披著厚重的鶴氅,抱著阿秋去御書房向皇帝拜別。皇帝每次瞧了阿秋,威嚴的形象便把持不住,又抱著她不住地嘬嘬嘬,自言自語道:“小貓兒離宮之后莫要忘了爺爺,若是想爺爺了,便讓霽兒帶你入宮,要是被旁人欺負了,朕幫你出氣。” 說完,還特意看了一眼一邊的容霽。 容霽心底冷笑。 阿秋覺得老大的眼神有點不對,她不敢再和皇帝親近了,抬爪子“啪”地打在了意圖湊過來的皇帝臉上。 場面有一瞬間的安靜。 容霽的眼神深了深。 皇帝也怔住了。 片刻之后,皇帝卻笑著把臉湊過來,用手捏住阿秋軟乎乎的小爪子,兩根手指搓了搓小rou墊,捉著阿秋的爪子往自己臉上拍,“來,再打一下,小爪子真軟啊?!?/br> 阿秋睜大一對圓溜溜的藍眼睛,仰著小腦袋望著皇帝,軟軟的爪子還被迫在皇帝的臉上蹭。 然后她試探著……又主動地拍了一下皇帝的臉。 皇帝笑得越發(fā)和藹,望著阿秋的眼神里充滿了憐愛。 阿秋:“……”她好像又踩到了皇帝的某個點。 一邊的容霽瞇起眼,頗為不屑地扭過頭去,懶得看這夸張的場景。 皇帝不知道抱著阿秋親熱了多久,才將她重新塞給了容霽,少年揣著懷里毛發(fā)凌亂的貓,坐上了宮門外等候多時的馬車,一路出城去。 侍衛(wèi)開道,馬車十分平穩(wěn),容霽低頭喝藥,阿秋就趴在容霽腿上,瞇著眼一下一下地踩奶,一人一貓都很安靜。 耳邊忽然傳來細碎的聲響,阿秋聽力極佳,踩奶的動作一頓,又仔細聽了聽。 ——像是腳踏在枯葉之上,發(fā)出咔嚓的聲音,無數(shù)凌亂的腳步疊加在一起,很輕,卻逃不脫她的耳朵。 阿秋停下了踩奶,抬頭對容霽發(fā)出一聲“喵”。 容霽皺眉,伸手摸摸她的耳朵,“怎么了?” 阿秋的神色有些不對,他撫動扳指,讓她說話。 少年俯身,將耳朵湊到阿秋的嘴邊,阿秋拿爪子勾著他的衣裳,說道:“這周圍有很多人?!?/br> 容霽蹙眉:“周圍?” 阿秋說:“就是這條路的兩邊,大概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我們就能遇到他們,那群人蹲在草叢里,身上的味道還不太好聞,腳步很輕,但是我聽得很清楚?!?/br> 千年大妖的耳力絕非凡人可以比擬,在阿秋面前,所有的隱藏都將無所遁形。 容霽的眼神微微一冷。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暗中派侍衛(wèi)來殺他。 以為他當真沒防備么? 阿秋還扒拉著他的衣裳,好奇地問:“這群人認識老大嗎?他們是好是壞?為什么要蹲在那里?。俊?/br> 容霽微微一笑,抬手輕撫阿秋的小腦袋,態(tài)度出奇地溫柔:“他們啊,是來送死的?!?/br> 阿秋:??? 她茫然地望著容霽。 少年還微笑著,眼尾上揚,精致得惑人,“乖,仔細告訴孤,他們在哪里。” ***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容霽事先安排好的侍衛(wèi)就悉數(shù)沖了出去,繞后襲擊,十分精準地抓到了那些刺客。容霽在馬車中撫著貓兒小憩,絲毫不受外界所干擾,直到青竹在車外稟報道:“殿下,那些人事先在口里藏毒,已經悉數(shù)自盡了。” 阿秋吃了一驚,抓著容霽的衣裳趴到了他的肩頭,極不樂意地輕輕撓他,“你怎么又草菅人命呀。” 容霽沒理肩上的阿秋,沉聲吩咐道:“看看身上有沒有令牌之類的物品,他們既然敢派刺客,就別怪孤一直追查?!?/br> 青竹領命而去,阿秋卻還是不依不饒,“你不能草菅人命呀,因果循環(huán),是有報應的?!?/br> 自打她五百年前被天雷追著劈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害人了,當初老大就是被九天神雷劈死的,連這樣強大的他都逃不出天道,更何況如今的他,這樣不堪一擊。 容霽冷道:“他們要殺孤?!?/br> “……”阿秋立刻改口道:“那算了,死了就死了吧?!?/br> 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 誰叫他們害老大。 容霽抬手摸阿秋毛茸茸的腦袋,淡淡道:“乖?!?/br> *** 別院的長廊有涼風穿過,成排的燈籠次第亮起,給小小庭院鍍上一層暖光,和月光落下的寒光割裂又交融,容霽攏袖立站在廊下,燈籠的暖光卻暖不了墨瞳的冷意。 青竹站在他身后,低聲道:“屬下將那些刺客尸體仔細搜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些刺客身上都有黑色紋身,身上卻沒有任何信物,這些應該是死士,對方應該是不想暴露身份?!?/br> 但,他們都清楚,容霽究竟威脅到了誰。 可是刺殺太子的計倆太拙劣,一旦事敗,反而是給自己留下后患,這些皇子就算要斗,一般也是在朝中明爭暗斗。更何況,眾所周知,容霽身邊的侍衛(wèi)都是精銳,一般的刺客根本奈何不了他。 容霽望著對面緊閉的殿門,沉吟道:“不是容珣?!?/br> 青竹不解道:“那應該是誰?” 容霽緘默不言,無論是誰,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容霽在廊下靜立片刻,才屏退左右,推門進了寢殿,殿中的燭火明亮,一方屏風后,全真道人正站在桌前施法,全身浮現(xiàn)著一層淡淡的光,桌上的阿秋被困在結界里,不住地打著滾兒,喉嚨里發(fā)出細碎的嗚咽,顯然是有些難受。 金光一收,阿秋恢復自由,飛快地跳下桌案,逃命般地躥到容霽身后,驚魂未定。 容霽把她抱進懷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頭頂。 阿秋難受地“喵嗚”了一聲 她方才感覺自己體內攪蕩著一股奇怪的力量,和她自己的沖突卻又完全不排斥,她被這股力量沖撞著,感覺自己快要被割裂了。 太難受了,她不想再經歷第二遍。 阿秋驚恐地望著全真道人。 全真道人皺了皺眉,撫須道:“殿下,貧道方才查探良久,也不知道此妖體內的珠子究竟是何物。” 容霽微微蹙眉道:“你不知道?” 全真道人嘆道:“貧道雖修煉多年,可這世上還有許多法寶不曾見過,貧道猜測,阿秋定然是在無意間誤食了什么法寶,只要是法寶,貧道回去查閱古籍,定能找到一二端倪?!?/br> 他降妖除魔這么多年,也從未聽說過這等法寶,他也甚為感興趣。 畢竟修道之人,都喜好收集各種罕見的法器。 容霽安撫地揉了揉阿秋的下巴,又問:“倘若不是法寶呢?” “倘若不是法寶……”全真道人的面色又凝重了幾分,“阿秋乃是千年大妖,既然能壓制得住她,便說明這顆珠子的修為肯定比阿秋要高深,若是這珠子自身不帶靈識,法術就是被其他人注入的,那么這個人的修為定是數(shù)倍于阿秋??啥袢缰?,能有這等實力的少之又少?!?/br> 天下眾妖繁多,但大多不成氣候,這千萬年來唯一一個成氣候的妖王星玄,五百年前就被天罰劈死了。 如果不是妖…… 魔更是不可能,阿秋身上的氣息十分干凈,絕無可能是魔。 難道是神仙? 可哪路神仙,又會無緣無故把自己的法術注入一顆珠子里面,還誤打誤撞被妖吃進去呢?這樣做能有什么好處? 全真道人撫著長須,憂心忡忡地說:“若是法器倒還無礙,貧道遲早能找出引出體內的辦法,若是后者……恐怕就麻煩了?!?/br> 第32章 (三更) 察覺到懷中的阿秋不住地抓著他的衣袖,十分不安, 容霽如何安撫也讓她平靜不了, 便淡淡道:“無論用什么手段,都要把她體內的珠子弄出來, 道長若是不能解決,即便是神仙, 只要孤能做得到, 也會為她做到?!?/br> 阿秋一愣,怔怔抬頭,只能看見少年光潔的下頜。 他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一股奇異的感覺蔓延上來, 阿秋覺得自己雙頰有些發(fā)燙, 渾身都有些不自在,這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情況,她一只認真修煉的妖, 怎會忽然因為老大的一句話, 就感覺這般別扭呢? 心里火燒一般地癢。 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 ——轉世的小崽子,定然是不懂, 全真道人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這又是什么概念,想要完成, 又會有多艱難……阿秋苦苦修煉了那么久, 都一直企及不到修煉成仙的高度,那些神仙的隨手一揮,便能讓她這樣的妖怪神形俱滅。 他們在妖的眼里, 高高在上,從不輕易下界現(xiàn)形。 ——除了下凡和老大打架。 可老大已經轉世了,如果神仙們記仇的話,說不定還不會給轉世的老大面子,捏死老大比捏死她還容易,如果老大因為她做了什么不可挽留的事情,那她又怎么忍心呢……一瞬間阿秋想了很多很多,甚至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幻想出了一段十分悲壯的故事。 但無論過程如何,在阿秋眼里,結果都定然不是好的。 不過有老大的這份心,她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她還在感慨著,容霽又把她的小腦袋敲了一下,“孤與你說話,你還假裝沒聽到?” 阿秋:??? 她眼神這么茫然,肯定又是走神了,容霽耐著性子道:“孤讓你試著用一下法術,方才全真道人的禁制已經給你解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