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京越關(guān)山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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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搖搖頭:“我也不知曉,那蒙面人是突然跳下來的。我本有一點武藝,但當時不知為何渾身無力,后來被人打暈了?!?/br> 顧灼不知怎么解釋打暈他的是她的侍衛(wèi):“你中了迷藥。” 男人沒有太多驚訝:“許是在酒樓吃飯時就被下了藥?!?/br>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 “在下傅司簡?!?/br> 這三字在顧灼舌尖滾過,她說出最后的疑問:“你可知我父親還在江南?” 男人停頓須臾:“不知,我以為老將軍早已回北疆?!?/br> “軍中不便留你,你養(yǎng)好傷便回幽州吧?!?/br> “在營中不要靠近主帳和牢房,不要多跟人交談,會被當成細作。玉佩我拿走了?!鳖欁普f完就離開了。 顧灼回到自己的帳中反復(fù)看著玉佩,拓了玉佩的紋路在紙上,又寫了封信向她爹求證這事。 顧山兩天前剛剛帶著她的上一封信出發(fā),現(xiàn)在這封信只能走驛站了。 - 顧灼走后,傅司簡在帳中捋著這些事。 他追著線索來到北疆,可有人不想讓他查,甚至想讓他死在這。 北疆必定有貓膩。 而且,若是朝堂知道他死在北疆,勢必會胡亂猜測是否是北疆掌握兵權(quán)的顧家殺了他,引得小皇帝懷疑顧家。 倒是狠毒。 作者有話說: * 夭夭:冷靜地貪圖美色 阿簡第一次被調(diào)戲,比較害羞,他會習(xí)慣的 第4章 、報恩 他在酒樓用飯后本打算回客棧,路上覺得身體不對勁才向?qū)④姼呷ァ?/br> 不知那蒙面人是看他走路穩(wěn)當,不像中迷藥,才遲遲不敢動手。 還是想讓他死在將軍府外,坐實是顧家殺了他。 反倒給他留了生機。 他剛剛說不知老將軍還在江南,不是假話,他確實以為老將軍早已回了北疆。 傅司簡心頭沉了一下,江南或許發(fā)生了或是查出了一些老將軍不得不留在那兒的事。 三年前他去江南時,顧老將軍將查到的東西交給他,說再收收尾就會回北疆,不會太久。 之后他追著線索去了其他地方,先帝身體不好召他回京,后忙著輔佐小皇帝穩(wěn)定朝堂,與老將軍便再無聯(lián)系。 這次線索查到北疆后,他來幽州是想讓老將軍看看有沒有什么頭緒,畢竟老將軍對北疆要比他熟悉得多。 可是,會是什么事讓老將軍留在江南三年之久呢? - 顧灼接近寅時才睡,卯時一刻在軍營的擂鼓聲中睜開眼,走出大帳吸了一口冷冽的寒氣,人清醒了不少。 吃過早上的粥后,顧灼命帳外守衛(wèi)的士兵去叫來昨日送傅司簡到軍營的侍衛(wèi)。 她把昨夜寫給她爹的信交給侍衛(wèi):“你回府之前去一趟驛站,把這信寄給我爹?!?/br> “是?!?/br> 顧灼穿盔甲、拿梅花槍,去訓(xùn)練場巡視。 軍容整肅,銅圍鐵馬,喝聲震天。 進退左右,俱成行列,起坐跪伏,俱從號令1。 顧灼站進姚云帶的女子隊伍中,兩刻鐘馬步、兩刻鐘跑圈、半個時辰木人樁、半個時辰騎兵陣法后,又去耍了兩套槍法。 無事的話,顧灼基本上每天都不會缺席辰時至巳時軍營的統(tǒng)一訓(xùn)練。 以前她爹還在軍中時,她訓(xùn)練習(xí)慣了。 顧灼走回營帳,遠遠看見一個天青色的挺拔身形立在帳外。 是傅司簡。 帳外的士兵似是對傅司簡說了什么,他轉(zhuǎn)過身來。 陽光柔和了男人稍顯凌厲的臉部線條,逆著光使她看得不甚明朗,顧灼恍然生出些不真實感。 “姑娘?!?/br> 顧灼走近才發(fā)現(xiàn)這人比她要高很多,陰影投下,她似被籠罩在傅司簡懷中。 顧灼氣息有些急促,許是因為剛訓(xùn)練完。她平靜出聲:“找我何事?” “姑娘可否把玉佩還給我?” 顧灼繞開傅司簡走入帳中,摘下頭盔:“我救你的命,還不許我拿你一塊玉佩?何況那還是我父親的玉佩。” 戴頭盔要把所有頭發(fā)束至發(fā)頂,顧灼摘頭盔弄得頭發(fā)稍顯凌亂,還帶下來兩綹搭在臉側(cè)和唇角,弧度優(yōu)美的下巴處有一滴汗將落未落,臉上還透著訓(xùn)練后未曾散去的紅。 傅司簡看著眼前略顯嗔怪的顧灼,只覺得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他自覺再看不妥,只好把視線移向顧灼的額頭,又見光潔瓷白如玉。 顧灼久等男人不言語,有些疑惑:“問你呢?” 傅司簡才從失神中驚醒:“那玉佩于我有重要意義?!?/br> 顧灼不置可否:“夜里你說的,讓我挾恩圖報、但說無妨,還算數(shù)吧?” 男人聽著這話有趣,嘴角牽起弧度,眸中帶出笑意:“算數(shù)?!?/br> 顧灼從桌上拿起玉佩遞給他:“行吧,那我想想讓你做點什么?!?/br> 傅司簡轉(zhuǎn)身欲走,想起剛剛在帳外看見顧灼一身鎧甲走過來時的感慨。 京城那群說顧家擁兵自重、嚷嚷著要嚴查顧家虛報兵員吃空餉的人,想必是不知道北疆軍中將軍與士兵一起訓(xùn)練同甘共苦,也不明白大裴江山是這些將士在守護。 “將身服禮、身服力、身服止欲,以知士卒之寒暑、勞苦、饑飽2。姑娘是位好將軍,顧老將軍想必很是欣慰?!?/br> 《立將之道奈何》顧灼十歲就背得滾瓜爛熟,當然知道他在說什么。 可此時,她只覺,如晨鐘暮鼓。 士非好死而樂傷,為其將知寒暑、饑飽之審,而見勞苦之明3。 她知道這些,但她沒做到。 傅司簡看她與士兵一起訓(xùn)練,便以為她做到。 可她是因為習(xí)慣才去訓(xùn)練,因為習(xí)慣才與士兵吃一樣的飯食。 她沒有要與士兵共寒暑、勞苦、饑飽的意識。 這樣不合格的將軍不會讓她爹娘欣慰的。 如晨鐘暮鼓。 她感謝傅司簡,也慶幸自己能聽到這番話。 傅司簡始終看著面前的姑娘,將她明艷臉龐上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她先是愣了一下,又皺起眉似是失落,復(fù)綻開笑顏。 蛾眉曼睩,榮曜秋菊。 她對他的防備似是散了一些。 雖然顧灼對他做了一些在他看來算是親密的事,但他知道顧灼明顯的試探和強烈的防備。 可現(xiàn)在,她真誠地向他笑了一下。 他荒唐地想讓她一直這么對他笑。 顧灼突然出聲打斷他的想法:“我想到讓你做什么報恩了!” 他有點回不過神來:“什么?” “你參加過秋闈嗎?中舉了嗎?” 傅司簡聽出期待之意,遲疑地點了下頭:“中了?!?/br> 顧灼的欣喜跳躍在她的聲音里:“明年正好趕上春闈,你下場吧!” 她那么高興地想讓他做這件事,他不想看見這張臉上出現(xiàn)任何失落的表情。 不就是春闈嗎?他點頭了:“好?!?/br> “你既然是游歷到北疆,那會在這里待一段時間吧?” “嗯?!?/br> “你在北疆有住的地方嗎?要不要住到書院?” 傅司簡本打算找處宅子住下,可街坊鄰居必會對新搬來的人好奇,容易走漏消息。 倒是不如住進書院,傅司簡問道:“倒是不聽得北疆有書院?” “馬上就有了?!?/br> “那多謝姑娘給在下提供住處?!?/br> - 之前顧灼說讓傅司簡報恩,只是想在她爹回信前找個理由看住他。 可她聽完傅司簡那番話后突然意識到,這人從狀元最多的江南游歷到此,看著像文人卻能說出立將之道,是有才華又有智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