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最近接觸了，耳邊總能聽到蔣應(yīng)時的消息。從前倒不覺得有這么頻繁。都換了家酒吧，也能聽見人議論他。葬禮兩字倒是刺耳。她也不想多聽，沒了興致，就要回家。她一走，另外兩個也沒有要呆的必要。叁人就回家了。

    許鳴寒叫了輛車，先送孔韞清回家，接著是梁野合，最后再自己回。

    梁野合下了車跟他揮揮手，目送那車走了才往小區(qū)里走。她沒喝多，不遠(yuǎn)處長凳下那團(tuán)黑影她看得清楚。

    今天倒是人模人樣的，也沒了前幾天生病的痕跡，西裝革履的，左手的尾戒倒是在一團(tuán)濃夜里熠熠閃著。所幸是沒坐她家門口。她踩著細(xì)高跟，一步一步，就到了他附近。然后人就拐了個彎，要進(jìn)單元門。

    她單元門一開，后頭那人就跟著。她拿手隔開，“干什么？”

    “上樓，睡覺?！?/br>
    “這上面是我家?！?/br>
    “你喝酒了?！?/br>
    梁野合還沒說他呢，他身上味不知道比她大多少。他這樣弄得她都不會處理了。

    “你能別耍無賴嗎？”

    沒想到對面給了她回應(yīng)，點(diǎn)了下頭，牽著她往外走。梁野合以為是要在外面談，結(jié)果走出去好幾步他都不停。

    “去哪？”

    “酒店。”

    “你有??？你能換個人薅嗎？別逮著我一個人薅。”

    蔣應(yīng)時就不走了，把她拽到面前來，眼里蘊(yùn)著躁，就這樣睨著她。梁野合不知道他想干嘛，她也看著他，目光沉沉，沒什么情緒，漠然無比。

    她裙子外穿了件粗毛呢外套，他手撫上她鎖骨，把外套掀開，去看她肩上的牙印。結(jié)痂了，就要褪了。他從鎖骨換到她肩側(cè)，摩挲著那塊。

    梁野合自認(rèn)自己挺瘋的，但肯定沒有面前這個瘋。他這樣看著她，手還在她肩側(cè)。她想起那天這牙印是怎么來的，疼得很，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

    蔣應(yīng)時看出她的瑟縮，扣了一下她的痂，“你知道痛的？”

    媽的，她咬咬后槽牙，誰不知道痛??？有病。她拍開他手，“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不幸，所以別人就要讓著你？不幸是你做任何事的底氣？”

    蔣應(yīng)時看她這副嘴臉，又來了，一副上帝的樣子，這回手直接到她脖子，掐住了，沒用力。

    “你懂不懂什么是尊重人？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倒是半點(diǎn)兒沒變?！彼稚祥_始用勁，不讓她有跑的機(jī)會，“我不幸？”

    梁野合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她手被他扣著，人又被他掐著，使不上勁，氣若游絲的，還能挑釁他，“你干脆列個表，看看你多不幸？”

    蔣應(yīng)時面色仍怒，手松了力，改撫摸她那圈紅痕。梁野合急呼吸著，她緩好了，甩開他。

    “瘋夠了就走，我要休息了?！?/br>
    “陪我睡一覺?！?/br>
    “不陪?！?/br>
    蔣應(yīng)時又去拉她，沒給她拒絕的機(jī)會。梁野合穿著高跟，掙扎著把腳扭了。疼讓她更火大。她甩了他一巴掌。都沒想著自己打了他有什么后果，煩怒摻著點(diǎn)委屈就沖他吼。

    “疼死了！你是不是只會來強(qiáng)的？”

    蔣應(yīng)時看她臉，眉眼都皺一塊了，嘴也繃著。他把她手放他肩上，扶著她，“哪兒？”

    梁野合火大的很，用不著他扶，“滾！”

    蔣應(yīng)時就著姿勢給她抱起來，放到邊上長椅。人蹲在她面前?？此€是那樣，語氣軟了些。

    “哪兒？”

    這角度梁野合看得清楚，他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剛剛確實(shí)是沒收住，現(xiàn)在有些后怕，眼神沒留在他身上，回話的聲音還是沉的，“腳?！?/br>
    他看了眼，脫了西裝外套，蓋她腿上，把她抱起來。

    “又干嘛？”

    “去診所。”

    蔣應(yīng)時把她抱到后座，給她系好安全帶，自己也坐了進(jìn)去。司機(jī)開得快，也才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家診所，不大，看起來也不太像診所。這個點(diǎn)還開著，也是幸運(yùn)了。

    蔣應(yīng)時還要去抱她，她推開了，“用不著。我自己走?！?/br>
    蔣應(yīng)時就跟著她，看她一瘸一拐的進(jìn)了診所。

    “這邊。”蔣應(yīng)時在后頭提醒她。

    她走走停停才推開了門，是個年紀(jì)有點(diǎn)大的醫(yī)生了。看起來是中醫(yī)。

    “羅叔?！?/br>
    醫(y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人家了？”

    蔣應(yīng)時也不窘迫，讓她坐凳子上去，“腳扭了?！?/br>
    他給梁野合看了兩眼，又問了兩句。

    “不是第一次扭著了？”

    “嗯?！卑菟n，“不過之前我去過醫(yī)院處理了。”

    “最近都先別穿高跟鞋了。抽煙喝酒也停一陣子?！?/br>
    他寫了張單，遞給蔣應(yīng)時，“去拿藥?！?/br>
    梁野合也要去，蔣應(yīng)時把她那鞋踢遠(yuǎn)了。自己出去了。

    梁野合心下不順，可面上在人家醫(yī)生面前還是笑著的。坐著也沒事干，眼神就四處飄，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花來。

    “他是不是不講理？”

    梁野合沒想到他會跟她搭話，她點(diǎn)了下頭，也沒不好意思，“是不講理?！?/br>
    “我替他道個歉。他不知道什么是好好相處?！?/br>
    梁野合受不起這個道歉，再說了，他自己做的事，別人為什么要道歉。

    “今天可能更暴躁。不過人不壞，方式有問題。”

    梁野合沒搭話，這是個說客。他再不高興，也不是把氣撒她身上的理由。羅叔看她不搭話也不再說了。

    沒一會蔣應(yīng)時就回來了。醫(yī)生給她噴了一下，然后囑咐了一下用藥，吃藥。蔣應(yīng)時把藥拿上，給她把鞋撿了起來，勾在手上，又去抱她。

    梁野合手還扣著凳子，去搶鞋。她那手一伸，蔣應(yīng)時就拉著她手臂，把她人扛到肩上，西裝外套包著她臀腿。

    梁野合慌了，這樣出去一點(diǎn)面子都沒有，還很狼狽。她捶了下他背，“知道了！放我下來?！?/br>
    蔣應(yīng)時把她放回去，梁野合就乖乖任他抱著出去了。

    他把她又放回后座，跟來的時候一樣。自己坐到另一邊去了，藥和鞋都扔到副駕了。他一上車，車就開了。

    梁野合不知道他還要干嘛，前面又有人，她沒出聲，拿了手機(jī)開了備忘錄，敲了幾下，給他看。

    “又去哪？”

    蔣應(yīng)時睨了眼，直接出了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