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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前夫他不肯和離在線閱讀 - 前夫他不肯和離 第135節(jié)

前夫他不肯和離 第135節(jié)

    元茂蹙眉,“知道了?除了這個之外呢?”

    “除此之外,沒有了?!?/br>
    “沒有了?”元茂的聲量稍稍提高,中常侍一下低頭。避開天子略帶點慍怒的注視。

    “皇后這幾日有請見沒有?!?/br>
    中常侍心里越發(fā)的顫抖了,“殿下這幾日并沒有過來,除卻去華林園以及長秋殿之外,并沒有……”

    中常侍感覺到他沉下來的神色,聲量低了下來,不敢說了。

    何必呢,中常侍心里感嘆無限。邁開腿去見見不就好了。

    中常侍到了如今,算是摸清楚了天子和皇后之間,天子發(fā)怒的時候是真的發(fā)怒,可是和平常對著其他人又有不一樣。對著其他人發(fā)怒,那說不定是真的要動手。和皇后一頓吵完了,氣頭過了也就清醒下來了。

    元茂靠在那里,他整個人重重的壓在隱囊上。

    他不想看到她,那場爭吵可謂是他這兩輩子來頭回儀態(tài)全無,但是他又想見她。聽她說說話,聽她哄哄自己。

    然而她竟然只是稍稍遇到了挫折,馬上就偃旗息鼓,并且沒有再嘗試的意思。

    元茂心情著實復(fù)雜的很。

    他手臂撐在憑幾上,整個人都借著這股力道起來。

    “陛下?”

    元茂看向殿外,“今日天氣不錯,朕累了,出去走走,正好舒展筋骨。”

    中常侍才從外面回來,今日沒得陽光,頭上的天都顯得有幾分陰沉。也不知什么時候來場雨。

    這天氣和好怕不是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

    但是中常侍很有眼色的道是。就要準(zhǔn)備人準(zhǔn)備儀仗。才要去,就被元茂一手?jǐn)r了下來,“不必那么大的陣仗,左右不過是在宮里走走?!?/br>
    中常侍抬頭的時候,元茂已經(jīng)出去了。

    他出門,腳往福德殿去。但是生生忍住了。腳換了另外一個方向,太華殿作為天子寢宮,占地廣袤,一圈下來可以走個把時辰。

    他沿著太華殿四周轉(zhuǎn)了一個圈,風(fēng)里吹來了些許歡聲笑語。

    宮里不準(zhǔn)喧嘩,那聲音在空中便格外的明顯。

    元茂示意身后跟著的中官不必跟著他,他自己單獨過去。見到了一群宮人在放紙鳶,三三兩兩相聚在一塊。

    紙鳶這個東西,可做傳遞消息的工具使用。宮人們是不可無故放這個東西的。除非背后有人撐腰。

    他注視那些宮人,很快就在宮人里見到了白悅悅。

    她今日著鵝黃的廣袖上襦,腰間用翠色的絲絳勒的腰肢纖細(xì)。發(fā)髻雖然是貴婦中常見的大手髻,卻只在上面簪了點新采摘的鮮花。

    眉間隨便點了一枚金雙鳳鳥花鈿,以向人彰顯她的身份。

    但是她蹦蹦跳跳的,也不拘束什么,一手拉了線就跑。她裙擺都飛起來,線上牽著的紙鳶飛上了天。她仰頭看著,手里慢慢的放線,讓紙鳶順著風(fēng)飛的更高。

    她臉上眼里全都有光,元茂佇立在不遠(yuǎn)處看著,從她身上沒有看出半點困惑擔(dān)憂。不但沒有,反而渾身上下洋溢著年少青春女子獨有的活力。

    哪怕是和他大吵一架,連著好幾日沒有見上一面。也不見她有一絲一毫的怨懟。

    越發(fā)的襯托得他如同一個深閨怨婦,等著負(fù)心人過來向他認(rèn)錯。

    她若是有怨懟,那倒是不像是她。他從未見過她因為什么事傷心困苦過。但她這般逍遙自在,倒是顯得他之前簡直就是怨婦再世。

    白悅悅手里慢慢的放線,紙鳶高高的飛上了天。她開心的大笑。

    笑聲里滿是歡快自在,隨著風(fēng)過來,帶著其他人不禁也歡笑起來。

    她便是這樣的人,快快樂樂,沒心沒肺。不管身處何地,也不見得她有半分的愁苦。

    他盯著那個人,目光緊緊的抓住她不放。

    白悅悅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似的,自顧自的玩樂。終于有宮人見到佇立在不遠(yuǎn)處的皇帝,嚇得慌忙跪下來。那股歡聲笑語戛然中止。

    白悅悅回頭過來,看了一眼元茂。

    她把手里的線交于身旁的宮人,自己向他走過來。

    元茂心緒難言,之前不過數(shù)次就已經(jīng)放棄了,這如今見到他就在眼前,反而過來了?

    他轉(zhuǎn)過身的時候,見到她面上的錯愕。心底有詭異的快感涌出。

    元茂腳下加快,只給身后的白悅悅留下了一個背影。

    長御看著天子離開的背影,對白悅悅進言,“殿下還是追過去吧?”

    白悅悅滿臉古怪,“我為什么要追?陛下要見我的話,會過來的。現(xiàn)在陛下見我就走。還是不想看我。這個時候上去,不是多此一舉么?”

    她還記得那日爭吵里他說的一句話,他是皇帝能左右天下,也能左右她。既然這樣,她就不用費那個力氣了。不是說能左右她么,那她自然是不能先動了。

    長御被她這話一噎。竟然有小會的說不出話。接著白悅悅又拉著宮人們跑去放紙鳶了。

    元茂回到太華殿,開始等待。她既然已經(jīng)看到他轉(zhuǎn)身離開,應(yīng)當(dāng)知道該如何做。

    這宮里最不缺的就是人精。就算她不會,身邊人也會提醒她。

    元茂胸有成竹,然而到了天黑,也沒見到人來。明明隔壁的福德殿也有動靜,人也已經(jīng)回來了。但就是沒有人過來。

    中黃門等人見著天子面前的晚膳都沒有動,互相看了一眼。

    “陛下,要不要讓人換別的來?!敝悬S門黃焯輕聲道。

    食床上的膳食,當(dāng)初怎么擺上來,現(xiàn)在就還怎么放在那兒,整整齊齊的,半點動過的痕跡都沒有。

    “不用了。”

    元茂慢慢坐起身,自己持起碗箸,將冷掉的飯食吃進嘴里。

    rou湯上漂浮的油星此刻都已經(jīng)凝結(jié)成了一層白色的油,不小心喝到嘴里,險些讓他一陣反胃。

    他把手里的碗箸放下來,叫人撤走。喝了點酪漿之后,晚膳就算對付過去了。

    元茂看了一眼殿門,那里依然安安靜靜,沒見到半點動靜。

    原本提起來的希望有多大,此刻失望就有多大。

    元茂轉(zhuǎn)頭又去辦公務(wù),一旦忙起來,他就沒有其他的功夫來想別的了。

    見著天子又一頭扎到了公務(wù)里,中常侍和中黃門兩人面面相覷,互相見到彼此滿臉的苦笑。

    這天子和皇后互相斗氣,他們這些人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了。

    白悅悅幾日之后就乘上了自己的車駕。帝后出行,前后鹵薄就是綿延幾里,還別說其他跟隨的宮人中官等。

    元茂不想帶上這么多人,以至于拉低了行路的效率,下令一頓砍,到了最后精簡上路。

    外面比不上宮里,身邊的好些女官都受不住舟車勞頓,但是白悅悅倒是不見什么不妥。

    到了山東之后,周邊的景色和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樣。

    當(dāng)?shù)氐拇淌芬彩亲谑?,早早的得了消息過來迎駕。

    將帝后一同迎入刺史府里。

    元茂沒想過要在各地營建什么行宮,這東西平日不太用,但是全是照著宮里的布置來的。開銷甚大。

    他出門一趟,能省則省。

    他下意識去看白悅悅,他記得她是喜歡華服美食。他能忍受的,落到她的頭上,不一定能受得住。

    白悅悅正被王妃簇?fù)碇?,她察覺到元茂這邊投來的目光看過去,兩人的視線都還沒對上,就見到元茂不動聲色的轉(zhuǎn)頭過去和身邊的宗室說些什么。

    白悅悅心里嘖了一聲。

    那邊王妃小心說著刺史府里簡陋,還請皇后不要嫌棄。

    刺史府再簡陋也簡陋不到哪里去,只不過用來招待帝后,的確是與之身份不配。

    算起輩分,刺史漁陽王還算是元茂的叔伯輩,但是輩分在天子面前不算什么。也不敢真的拿出來在天子面前增加分量。

    白悅悅看元茂對漁陽王滿臉的親近,和那日爭吵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看上去還真是一副溫良儉恭讓的好人模樣,尤其加上他那張臉,就越發(fā)如此了。

    白悅悅回頭對漁陽王妃道,“叔母言重了。作為小輩還讓叔父叔母打點,已經(jīng)是說不過去了。怎么還會挑挑揀揀?!?/br>
    對于皇后的這番話,漁陽王妃半點也沒有當(dāng)真。場面上的漂亮話聽聽就過了,如果當(dāng)真,那才是傻。

    給皇后準(zhǔn)備的居所事先就再三打掃裝潢過了。

    漁陽王妃先陪著皇后去看院子,白悅悅稍作打量,笑著對漁陽王妃道“辛苦了。”

    漁陽王妃聽聞之后,知道自己這關(guān)是過去了,連帶著臉上的笑都多了幾分。

    白悅悅這一路上也不是很好受,坐在再舒適的馬車?yán)铮惨淌苓@一路來的舟車勞頓。和漁陽王妃支應(yīng)那么兩句已經(jīng)算是她的極限了。

    漁陽王妃見皇后面露疲色,馬上借機退下。

    到了晚上元茂和漁陽王一塊用膳,中常侍過來在元茂的耳邊低語皇后身體不適,所以早早就寢,沒有和漁陽王妃一塊用膳。

    中常侍說完之后,見到元茂的眉頭蹙了下,抬頭向某個方向看了看。最后和顏悅色的去和漁陽王說話。

    等到宴散之后,元茂往皇后的居所走了幾步。中常侍在后面跟著。

    中常侍老早得了消息,就給天子送過去了,半點都不敢耽誤。

    走到了門前,元茂腳步停住。叫中常侍過來,“你去給朕打聽一下皇后如何?!?/br>
    中常侍冷不丁的被塞了這么個差事,只能去找皇后身邊的宮人問。

    過了小會中常侍回來,“說是路上累著了,用了點東西,就早早睡下了。”

    元茂聽后,小半會沒有說話,“她有頭風(fēng)的毛病,平日里受累了受涼了,都會發(fā)作。”

    中常侍道,“聽宮人的消息,殿下一切都還好?!?/br>
    他小心的揣摩元茂的心思,“要不然,陛下親自去看看?”

    “現(xiàn)如今殿下已經(jīng)睡熟了,誰來過。只要身邊人不說,怕也不知道?!?/br>
    他話落下,元茂一眼乜過來。中常侍立刻呵腰低頭。

    元茂站在門口小會,道了一句罷了,就回頭走了。

    中常侍只覺著天子是真擰巴,過去看看沒什么關(guān)系。何況明明自己也有和好的意思,偏偏要等著皇后來開頭。但是皇后過來了,又賭氣走開。

    這一來二去的,皇后倒是沒怎么樣,天子倒是把自己折騰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