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fēng)有歸處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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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高人,只有藏書樓的書,自學(xué)?!?/br> 柳南愿倒吸一口冷氣,這還能自學(xué)? “你我資質(zhì)皆不如小安,所以只能靠勤補拙。”柳弦澈道,“他是柳家真正的天才。” 這話他當(dāng)著柳弦安的面從未說過,現(xiàn)在倒是不吝于表達給meimei聽,并且嘴角還稍稍揚著,顯然也頗有幾分得意。柳南愿抬手按揉了幾下太陽xue,腦袋瓜依舊嗡嗡的。懶蛋二哥突然變成了行醫(yī)天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現(xiàn)在又一副撿到寶的表情,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梁戍遠(yuǎn)遠(yuǎn)站在院門口,也是一臉?biāo)菩Ψ切?,但心情明顯是很好的,于是高林揣著手在旁邊提醒,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知道的,還當(dāng)是王爺見到漂亮姑娘,所以喜不自勝,站這跟個望妻石似的傻笑,傳出去有損咱驍王府的清白聲譽。 “你懂什么?!绷菏?,“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該被白鶴山莊所有人都看到?!?/br> “可是人家柳二公子又不在乎?!备吡值?,“什么什么累累,都是虛名,都是浮云?!?/br> “我在乎。” “……” 高林在心里忤逆犯上地接話,要不怎么說呢,俗。 梁戍抬腿就是一腳。 高林躲閃不及,我還什么都沒有說。 “你不必說,屁大點事,全都寫在臉上?!绷菏鶎⒁暰€落回柳弦安身上,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人是我從云端親手拽下來的,那我自然要替他打點好活在人間所需的一切,聲望也好,金屋也好,他不在乎,難道我還能真就撒手不管?” 高林的重點有些跑偏,這怎么還要修建一座金屋,皇上不會允的,而且朝中的老頭八成又要哭哭啼啼地撞柱,咱能不能省省心,修一座普通的豪華大宅就好,我看柳二公子這方面也不是很挑。 梁戍道:“不能。” 高林問:“為什么不能?” “因為在另一個世界里,他為我修建了一座能容納三萬人同時乘鶴飲酒的金色大宅,里頭堆滿了各種奇珍異寶?!绷菏?,“這叫禮尚往來?!?/br> 高林:“……” 想象一座大宅就能將自家王爺圈牢,這是不是也有些太好騙了,我真的覺得我們可以酌情更值錢一點。 第109章 這一晚, 柳南愿專門將程素月留在了自己房中,她實在是有太多關(guān)于二哥的事情想問,有關(guān)醫(yī)術(shù)的, 有關(guān)王爺?shù)? 兩個姑娘將屋門一掩, 就這么開始了嘰嘰喳喳的深夜秘談。 高林聞訊,再度覺得甚是欣慰, 甚至還想站在那燈火昏黃的窗外揣著手深情注視——結(jié)果沒視成,因為還沒來得及走兩步,就有一只巨大的青鷂從天際盤旋而落, 恰好落在他眼前, 一雙血紅的眼珠子一轉(zhuǎn), 那叫一個陰森晦氣。 腿上依舊捆著竹筒, 高林將封燙著火漆的信函取出,一路匆匆拿去交給梁戍,問:“王爺, 如何?” “五天之后,一手交錢,一手交人?!?/br> “可這要怎么交?”高林費解, “那批錢財用車?yán)?,可足足能浩浩蕩蕩蜿蜒出十幾里地?!?/br> “信上沒寫, 只說讓我們先準(zhǔn)備好東西?!绷菏?,“第五天的清晨,會有青鷂送來新的消息?!?/br> “裝神弄鬼?!备吡至R了一句, “如此卡著時間, 估摸是怕我們?nèi)籼崆爸赖刂罚瑫兴鶞?zhǔn)備?!?/br> “他們不說, 不代表我們不能猜?!绷菏溃叭绱藬?shù)量的金銀,要是在地面上交換,我們的軍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從他們手中搶回,所以最終的交易肯定不會如此簡單?!?/br> “地上不行,那就只有空中,還有地下?!备吡植聹y,“他們該不會是馴了成千上萬只青鷂,準(zhǔn)備勾著財寶飛吧?” “從理論上來說,確實可行,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绷菏呐乃募绨?,“你還是往地下多琢磨琢磨。” 高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地下?挖洞? 青鷂帶著回信再度騰空,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梁戍回到住處,睡仙當(dāng)然已經(jīng)睡了,被子耷拉了一半在踏凳上,一條腿搭著另一條腿翹起來,手里還攥著一顆照明用的珠子,也不知是怎么從燈罩中扒拉出來的。 “王爺?!卑幩坌殊斓卣酒饋?。 “回去歇著?!绷菏愿溃拔遗阒?。” “公子讓明晨早點叫他起床。”阿寧又道,“說是要陪三小姐去爬山?!?/br> “好?!绷菏鶎捪峦馀郏拔襾斫??!?/br> 下人輕手輕腳送來沐浴用水,“嘩啦嘩啦”的聲音傳入柳二公子夢中,就變成了一片很大的瀑布,水霧濕漉漉地裹在他的脖頸和臉頰上,并不舒服,于是抬手想擦,卻被一把握住了腕子。 梁戍道:“別動,讓我親會兒?!?/br> 柳弦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一陣,又閉上了。 這無趣困倦的反應(yīng),落在梁戍眼里,也依舊可愛得很,用指背勾了勾那挺直的鼻梁,越發(fā)不舍得睡,他向來是一個不怎么需要休息的人,在面對心上人時,就更是精神百倍,只覺得即便什么也不做地干看著他,看一夜,也成。一邊想,一邊俯身去蹭,鼻尖剛剛相觸到一起,心口卻再度傳來一陣悶痛。 他手臂驟然卸力,悶哼一聲,沒防備,整個人都壓了下去。 瀑布里的柳二公子被活活砸了回來,他迷迷糊糊地咳嗽了半天,梁戍忍著身體的不適,將他抱回自己懷中:“沒事,睡吧。” 柳弦安卻沒這么好糊弄,只閉眼胡亂摸了一把,便瞬間清醒地坐起來:“怎么一身冷汗?” 梁戍只好承認(rèn):“舊傷復(fù)發(fā),休息一陣就會過去。” 柳弦安拖過他的手腕試了試脈象,比平時要更快一些,也來不及披衣穿鞋,踩著竹木地板,一路跑到柜子前取出針灸包,站在桌邊仔細(xì)準(zhǔn)備。梁戍枕著一條手臂靠在床頭,舊傷歸舊傷,倒是完全沒耽誤色迷心竅,視線不自覺就落在心上人那雙雪白的赤足上,踩地板可以,也可以踩踩自己的心窩子。 柳弦安坐回床邊,又急急用手背去探他的額溫:“臉這么紅,疼得厲害嗎?” “疼倒是不厲害,”梁戍道,“別的地方有些厲害。” 柳弦安被他拽著手,稀里糊涂往下按。梁戍在這方面臉皮是很厚的,他覺得自己情之所至,美人又穿得寬松柔軟在自己面前晃,香氣撲鼻,沒反應(yīng)才不正常,便干脆得寸進尺地將人撈進懷,握著腳踝低頭要親。柳弦安完全不懂這說來就來的興致,但也絲毫不慣著,一針扎得驍王殿下倒吸冷氣,自己將腳趁機收回來:“躺好!” 梁戍忍著疼笑,仰面躺平:“不逗你了,來吧?!?/br> 柳弦安用手背拭掉他額發(fā)間的一點冷汗,并不理會對方的逗弄,心里多有擔(dān)憂。這陳年舊傷自己診不出大毛病,大哥看了也一樣說只需多加休息,可偏偏現(xiàn)在又沒空休息,只能一天天地拖著。他算了算兩次舊傷復(fù)發(fā)間隔的日子,皺眉道:“不行,王爺必須得好好休息一陣子?!?/br> “休息可以,至少先將苦宥與阿暢撈回來吧?!绷菏焓郑疽鈱Ψ娇縼碜约簯牙?,“我雖看著起早貪黑,但白天在營中若有空,也會睡上一覺,倒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樣,早出晚歸就一整天都在忙。” “總是每回都有借口?!?/br> “怎么就是借口了?!绷菏χ鴵纹饋?,哄道,“好了心肝,不生氣,明日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房中睡覺,這樣總行了吧,嗯?” “睡到午時。” “好,睡到午時。” 柳弦安這才收拾好東西重新上床,趴在他胸前仔細(xì)聽著心跳,這么一折騰,也不困了,在心里盤算著往后要怎么調(diào)養(yǎng),一想就是整整一夜,將三千大道中的朋友們統(tǒng)統(tǒng)丟在瀑布邊不再管——若要讓驍王殿下知道這場他對于白胡子老頭們的絕對勝利,估計都能當(dāng)場好個大半。 直到清晨才困倦疲憊地睡著。 與meimei約定好要“用腿爬的山”,今天明顯是沒法再去爬了。阿寧歉意道:“三小姐,我家公子他還在睡,王爺說了由他來叫醒,可……我也不敢進去?!?/br> “不,不必,千萬不要打擾,你讓他好好睡!”經(jīng)過一整晚故事的熏陶,現(xiàn)在柳南愿已經(jīng)將自己的二哥與終南山中的散仙抬升到了同一個高度,不爬山了,爬什么山,寫信要緊。 她拉著程素月一起到書房,決定將二哥這一路所做的事全部呈于家書。梁戍的書房自然是不能用的,只能用另一間小書房,里頭紙破墨干,狼毫炸得像煙花,幾本書看著也像是剛從泥坑里挖出來,程素月道:“苦宥確實也不怎么愛看書?!?/br> “我這一路聽說了許多有關(guān)于苦統(tǒng)領(lǐng)的事?!绷显竼?,“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啊,”程素月想了想,盡可能詳細(xì)地描述,“是一個容貌邪氣,不茍言笑,身材結(jié)實高大,不愛看書,有事沒事就去烈日下射箭,天生神力,飯量驚人,有一回被圍困大漠三天,只靠著喝水也能照樣殺敵的奇人,總的來說,他在許多方面還挺像王爺?shù)?,就是脾氣要更老實一點?!?/br> 柳南愿說:“哇!” “哇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br> …… 被兩個漂亮姑娘惦記,苦統(tǒng)領(lǐng)在敵營里受寵若驚地打了個噴嚏。 屋外傳來腳步聲,片刻之后,屋門被人推開。 苦宥問:“閣下就是鳳公子?” “聽說你想與我做筆生意?!兵P小金看著他,“說吧?!?/br> 苦宥坦然道:“我想請鳳公子,助王爺鏟平白福教。” 鳳小金嗤笑了一聲:“癡人說夢。” “鳳公子可以開出自己的條件。”苦宥道,“我們未必就一定不能協(xié)商?!?/br> “我在這世間無牽無掛,日子到了,自然就會走。”鳳小金道,“心無所求,也沒什么條件可以開,苦統(tǒng)領(lǐng)怕是要失望了。” “那烏蒙家的兩兄妹呢?” “他們也會隨我一起走,倒不必由苦統(tǒng)領(lǐng)費心?!?/br> “倘若走不了,又該如何?” “走不了,是什么意思?” “白福圣女向來是靠著絕頂美麗的容貌,來蠱惑信徒的。”苦宥道,“美麗是她的武器,也是將她拖入無邊泥淖的兇器,鳳公子與我心里應(yīng)該都清楚,她在木轍眼中,只是最無足輕重的一個工具而已,既然是工具,就可以被隨時丟棄,也可以被任意獻祭?!?/br> 鳳小金的手微微一握:“那個南洋人?!?/br> 烏蒙云樂坐在鏡前,將纏在手指上的紗布一層一層取掉,鮮紅的蔻丹遮住了泛藍(lán)的指甲,在陽光下泛著鮮艷美麗的光澤。她自我欣賞了一陣,又問:“他的眼睛,還沒有好嗎?” “沒有?!笔膛卮稹?/br> “沒有也沒關(guān)系。”烏蒙云樂道,“反正我能看到他的臉?!?/br> “姑娘?!笔膛嵝训?,“你這些話,若是傳到教主的耳朵里,怕是又會受到責(zé)罰?!?/br> “可是我就是喜歡看到他。”烏蒙云樂固執(zhí)已見,“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比小叔叔好看,也比哥哥好看,就好像是雪山之巔的一塊冰,可惜就是不會笑?!?/br> 侍女們并沒有理會她的這份情竇初開,只是將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記下來,準(zhǔn)備轉(zhuǎn)述給教主。 她們從來沒有把這只漂亮的金絲雀當(dāng)成主人,表面上的態(tài)度再恭敬,內(nèi)心也只有輕視和鄙夷。 第110章 清晨, 柳弦安在夢中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手往旁邊一搭,卻搭到一片空氣。他皺眉看看窗外天色, 陽光只有薄薄一層, 遠(yuǎn)處軍營里的cao練也才剛剛開始, 于是隨便裹起一件外袍推開屋門,想去問問阿寧, 結(jié)果恰巧撞見某人為趕時間,所以連門也不走地翻墻而入,身姿矯健堪比飛賊。 “……” 梁戍:“咳?!?/br> 他若無其事地上前, 扶著心上人的肩膀往屋里推, 嘴里將話題盡量往遠(yuǎn)扯:“有件好事, 你聽了肯定高興, 我們已經(jīng)確定了那只青鷂的大致落點,也就是木轍的藏身地?!?/br> “在哪?” “青倉玉峰。彎刀銀月族的人跟了上去,他們親眼看著巨鳥落在了山的最深處?!?/br> 青倉玉峰, 是西南瘴氣最為濃而不散的一片山巒,四面八方皆是綿延蒼翠的古木,一端與十面谷相連。梁戍早就猜測白福教的老巢或許就在那里, 但苦于環(huán)境惡劣,尋常兵士難以進入, 所以一直無法得以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