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一路高升 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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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貴嬪不過一面之詞陷害她,皇上卻立即對她產(chǎn)生了懷疑。 淑妃心涼,連帶著一雙手在這四月燥熱的天都冰冷一片,扶著她的雅絡(luò)察覺到什么,心疼地看向自家娘娘。 顧晗輕微偏過頭,似不忍看眼前一幕。 殿內(nèi)人議論紛紛,連同周嬪都壓低了聲問顧晗:“你覺得那嬤嬤說的話可信嗎?” 顧晗啞聲,半晌,才含糊地說: “我也不知?!?/br> 她是真的不知道令昭儀要做什么。 嬤嬤早就知道如此,她哭得昏天黑地: “奴婢就知道皇上不會信奴婢的話,所以令昭儀拿奴婢家人性命威脅奴婢時,奴婢才會聽了令昭儀的命令!” “皇上怪奴婢害娘娘,那奴婢家人的命該怎么辦?!聽命不對,不聽命也是錯!難道奴婢一家人只能絞死在家中才行嗎!奴婢豁出去了,只想讓家人活??!” 她說得字字句句懇切,甚至話中皆是對皇上的怨恨: “皇上偏聽偏信!這宮中處處冤案!你說,奴婢該怎么辦?!” 嬤嬤句句指責(zé)皇上昏庸,劉安早就嚇得一臉煞白,領(lǐng)著所有奴才砰得一聲跪在了地上,殿內(nèi)噤若寒蟬,顧晗也不由得跟著輕了呼吸。 怒到了極點(diǎn),陸煜反而臉上沒了情緒,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嬤嬤,讓嬤嬤打了個冷顫。 陸煜掃了一圈殿內(nèi),所有接觸他視線的人都移開了眼神,他視線在顧晗身上停了一頓,可那女子根本未曾看向他。 陸煜只覺腦海中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疼得袖中手指都在抖,這些人的反應(yīng)明擺告訴他,嬤嬤說的也是這些人的心里話,只是她們沒膽說。 他因嫡子縱容了皇后,所以導(dǎo)致了眼前一幕。 宮人覺得他偏聽偏信,后妃覺得他只重視嫡子,無人信他,所以,在受到威脅時,就只會選擇保全自身的法子。 那日女子的話忽然又浮現(xiàn)在他腦海,她讓他將澤兒帶回御前,因?yàn)樗灿X得他重視嫡子,只會讓皇后變本加厲地謀害其余皇嗣,她護(hù)不住澤兒,索性讓他來護(hù)。 皇后伸手不進(jìn)養(yǎng)心殿,所以,她也就不用擔(dān)心他會包庇皇后而不重罰。 她早就提醒了他,可他那時只覺得她在擔(dān)心澤兒的安危。 陸煜抑住喉間涌上的腥甜,話中不帶一分情緒: “傳、令昭儀?!?/br> 劉安冷汗都掉了下來,忙忙跑著離開。 顧晗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眸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擔(dān)憂,她擔(dān)憂令昭儀會暴露,也擔(dān)憂她會承擔(dān)一個知情不報(bào)的罪名。 可事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顧晗細(xì)想了一番和令昭儀交涉的過程,她向來謹(jǐn)慎,從未落下過自己的筆跡或者貼身物件在外,哪怕令昭儀真的想要攀扯她,也不會有證據(jù)。 顧晗向來不吝嗇以最大惡意去揣測任何人,但許是因令昭儀那張臉,過于和長姐相似,她對令昭儀的心情總有點(diǎn)復(fù)雜,哪怕這次所謂的合作,也未必沒有這些情緒作祟。 在劉安去傳令昭儀的期間,產(chǎn)房內(nèi),皇后隱隱約約能聽見外間動靜,卻聽得不清楚,下身撕扯般的疼,似有什么不斷涌動,殿內(nèi)嬤嬤慌亂擔(dān)憂聲不斷響起,而皇后眼前似閃過她這一生的剪影。 她看見她剛及笄就嫁入皇子府,那時皇上尚未封王,居住在逼仄的皇子所,整個居所尚不如她在家中時的院落大,那段時間艱苦但尚算充實(shí)。 她又看見皇上封王,府中不斷進(jìn)了新人。 她看見皇上和她漸漸離心,肆寵妾室,看見了她所有的少女心思和情竇初開都消散在那處小院子中。 最后,她看見她笑得驕傲張揚(yáng),騎馬蹴鞠,笑伏在娘親膝上,娘親撫著她的額頭,親昵地喊她囡囡。 皇后眼角落下一滴淚水,她是國公府嫡女,京城出了名的貴女典范,被皇上親賜皇子妃。 皇后曾聽說,人在臨死前,會看見以往的一生。 所以,她是要死了嗎? 隱約間似聽見嬰兒微弱啼哭聲,她嘴唇動了半晌,才艱難出聲: “……皇、皇子……” 離她最近的奴婢聽見她的聲音,以為她要看公主,怕打擊到她,只好避重就輕地說:“娘娘放心,公主無事,只是睡著了?!?/br> 宮女看了眼被嬤嬤抱著的襁褓,襁褓中的小兒渾身皺巴巴,出生后只哭了兩聲,就沒有力氣地睡了過去,呼吸都很微弱。 皇后眼神似晃了一下,半晌,她才反應(yīng)過來,她聽見了什么。 公主……公主…… 皇后想笑,卻全然沒了力氣,只有眼淚在不斷地掉。 孕后,她毀了她在宮中經(jīng)營多年的名聲,毀了皇上的信任,毀了自己的身子,如今連命都折了進(jìn)去,結(jié)果,卻只生下了位公主。 皇后身子一陣顫抖,忽地,她喉間涌上腥甜,鮮血從嘴角不斷滴落。 她身子骨早毀了。 她不顧一切,只想要誕下一名有林家血脈的皇子。 嫡妹求死后,她哭著將一切罪責(zé)攬?jiān)谧约荷砩系囊荒痪统闪嘶屎蟮呢瑝簦幌肓旨以儆信舆M(jìn)宮丟了性命。 僥幸活了下來又如何,不過在這深宮中苦熬余生罷了。 皇后眼中渙散,眾人驚呼間,她似乎聽見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感覺到有人將她摟在懷中。 那人未說話,一直沉默。 可皇后知道他是誰,孕前,她甚少對后宮女子出手,因她知道,害她最深的人從不是這后宮任何一位女子,而是她本該最可以信任的枕邊人。 人人羨皇后,皆想往上爬。 可其中滋味何人知? 皇后好累,背負(fù)著家族重任太累了,做一位好皇后太累了,日日夜夜看見他寵幸妃嬪也太累了。 年少時,她也曾對枕邊人芳心暗許過,可枕邊人的處處算計(jì)早就讓她心寒。 身子似漸漸涼了,皇后竟覺得一陣輕松解脫。 她徒勞地睜大眼,想看看年少時歡喜過的枕邊人,但她看不清,只能艱難地?zé)o聲說: “……皇、皇上……別怪我……” 別怪她,初入皇子府時,她也未曾想過要害人。 但家族門楣,這四字壓得她直不起腰。 皇上對不住她。 她同樣對不住皇上。 第127章 邯余五年,四月十三日。 皇后歿。 坤寧宮中傳來喪聲,不論真心假意,所有人臉上都掛著哀傷,垂頭俯身跪在地上,哀聲越傳越遠(yuǎn),整個皇宮都陷入寂靜。 長長的暗紅色甬道中,令昭儀聽見喪聲,她腳步一頓,忽然攥住涪柃的手: “……聽到了嗎?” 她臉上有一抹異樣的潮紅,哪怕再虛弱無力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都格外清楚,劉安驚心膽顫地看向這副模樣的令昭儀,她眼中神采似是詭異的心滿意足,劉安隱晦地咽了下口水。 涪柃都要哭了,她不斷點(diǎn)頭:“奴婢聽見了,奴婢聽見了!” 令昭儀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忽然笑出了聲,無力的四肢似有了力氣,她暢快地笑,在暗紅的甬道中,笑得前翻后仰,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劉安覺得這根本不用繼續(xù)查了,令昭儀絕對恨皇后入骨。 他對令昭儀還是不敢放肆,催促了聲: “娘娘,皇上在坤寧宮等著您呢。” 令昭儀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淚,她似整個人都松快了,輕飄飄地說: “走吧,咱們見皇上去?!?/br> 坤寧宮中一片哭聲,令昭儀的到來也只讓些許人神色有異,顧晗抬頭看去,和令昭儀有一剎的眼神交匯,不等顧晗有所動作,令昭儀就移開了視線。 顧晗呼吸沉重了些,她見過長姐臨死前的模樣,和令昭儀現(xiàn)在何其相似? 眉眼輕快似久病初愈,其實(shí)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須臾,陸煜出了內(nèi)殿,他看向眼前的令昭儀,往日令他安心信任的人,如今只覺得很陌生,她藏都不愿意藏,聽著喪聲,眼角是不作遮掩的愉快。 只一眼,陸煜就知道那嬤嬤說得沒錯,她真的是令昭儀所指使。 今日坤寧宮發(fā)生的一切都幾欲顛覆了陸煜的認(rèn)知,他抑住情緒,面無表情地看著令昭儀: “為何?” 陸煜自認(rèn)待令昭儀不薄,甚至對她交付幾分信任,她身有痼疾喜清凈,他就不許任何人去打攪她,任何賞賜必有重輝宮一份。 哪怕是皇后,都未必有這份殊榮。 所以,她究竟有哪里不滿?為何要謀害皇后? 陸煜看向令昭儀的眼神中有厭惡,令昭儀根本不奇怪,皇上會信她,只基于她表現(xiàn)出的溫和無害的一面,如今她辜負(fù)了他的信任,皇上憎惡她再情理不過。 她慢條斯理地跪在了地上,仰頭看向皇上,眼中有恍惚: “皇上不解臣妾為何要害皇后,正如當(dāng)初臣妾不解皇上為何不替臣妾主持公道。” 陸煜只覺得荒唐。 令昭儀見皇上神情,一怔,忽地低笑: “皇上原是都不記得了。” 陸煜不欲見她這般瘋癲模樣,沉了眼眸,剛欲說什么,就被令昭儀打斷了話: “臣妾和皇后一同入皇子府,她為嫡妻,臣妾不過是個側(cè)妃,皇上和她少年夫妻,恩愛非常。” 陸煜煩躁,令昭儀和皇后的確是同時入宮,但是: “她不曾害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