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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憐在修羅場焦頭爛額 第178節(jié)

    “……要,”沈京飲腕部垂下來,接過那個袋子,瞥了眼雪郁完成任務放松下來的表情,笑了笑問道:“愛吃這個嗎?”

    雪郁搖頭:“我不喜歡吃。”

    他拿出家門鑰匙,正要走,卻在偏頭的一刻被某樣東西吸引了注意,停住腳步:“你能不能低下一點頭?”

    沈京飲不明所以挑眉,卻沒有多猶豫,低下頭。

    雪郁湊近,屏住呼吸觀察著什么。

    沈京飲黑睫垂落,眼里映出雪郁的樣子。

    怎么曬也很白的皮膚,堪稱漂亮的五官,以及碾出的水靈鮮紅的果液一樣、發(fā)紅的嘴唇,他的聲音渾了一些,耳語似的:“怎么了?”

    雪郁:“沒什么……”

    就是感覺沈京飲的臉色比以前蒼白了很多,大概是因為那半個月受了太多非人的苦痛,這些事雪郁沒敢過問,只想著明天讓mama做點燉湯讓沈京飲補補。

    他捏緊鑰匙:“那我先進去了?!?/br>
    即使住到了對門,雪郁也和沈京飲說好了不能經常黏在一起,尤其是工作日,他中午休息完就要去學校,不能有太多事打擾。

    雪郁轉身開鎖進了門。

    爸媽都不在家,雪郁隨便弄了點東西吃,在沙發(fā)上歇了會起來接水。

    接水時往陽臺外看了眼,這一眼他看到已經四五十歲卻仍然力壯當年的裴先生,去運動場揮灑了半天汗水,精神奕奕回了家。

    雪郁照??淞丝渑岣赣帜贻p了幾歲,接著問:“爸,剛剛和誰說話呢?”

    裴父有時候嗓門大,一激動一高興更是管不住聲音,剛才雪郁就聽到他在門口嚷嚷著什么。

    裴父答道:“和京飲啊?!?/br>
    他嘿了聲,恨鐵不成鋼般:“這孩子開著門和人說話,說完發(fā)現門被風吹得鎖上了,他爸媽都要明天才能回來,沒辦法,只能找開鎖公司。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門外站著哪個小狐貍精,能把這孩子弄得七葷八素的,這下好了,找開鎖公司還要給人家一百塊。”

    小狐貍精本人:“……”

    沈京飲住到對門的目的開始一個一個實現。

    裴父每天中午去律所的時間也是一點五十,雪郁和他一起出門,然后就聽到對面的門開了,他后背一僵,小聲和沈京飲打了聲招呼,就想繼續(xù)往前走。

    誰知道裴父笑容滿面地攬過了沈京飲的肩膀,說:“京飲,中午好啊……誒誒小郁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和京飲一塊走,反正也順路?!?/br>
    雪郁不得不停下腳步,含蓄道:“爸,這樣不太好……”

    他也不是不愿意和沈京飲一起,但是沈京飲和他一起的時候總愛牽他的手,他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所以還是避免多在一起。

    而且有件事他到現在想不明白,沈京飲為什么非要來上學,都……都那么大了。

    裴父:“有什么不好的?京飲,你愿意不?”

    沈京飲里面是黑t,外面是秋季校服,單挎著包,垂下來的眉眼不可捉摸:“好啊?!?/br>
    雪郁笑容僵在臉上。

    父親的話不好違背,雪郁只能和沈京飲一起走。

    但是一路上他怕被別人發(fā)現,做賊心虛地走很快,沈京飲一旦有任何動作他都會警惕抬眼。

    走到校門口雪郁才放松下來,他抬起頭要告別,沈京飲說:“以后放學也一起走嗎?”

    雪郁傻眼:“……以后也?”

    兩個人站一起太顯眼,周遭看過來的人不說幾十,十幾個也是有的,沈京飲都忽視了:“不愿意也沒關系。”

    雪郁咽了咽口水,望著沈京飲的臉,艱難道:“沒有不愿意,那……那就一起?!?/br>
    沈京飲這才往三中走。

    雪郁看著他的背影無言,心想沈京飲上不了多久就會覺得無聊的吧?

    到了晚上,學校提前放學,雪郁七點就回來吃完飯做完作業(yè)。

    外面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陽臺上曬的衣服像被絞進了旋渦一樣,飛速旋轉晃蕩,晾衣架陣陣作響。

    這兩天的天氣變來變去實在很糟,雪郁也被搞得精神不濟,早早洗完漱上了床。

    他是沾枕頭就能睡的那類人,睡前拿出手機回了沈京飲的幾條消息,便關機睡覺。

    但閉眼睡了許久都沒睡著,一道道雷聲打得他心慌,雪郁白著臉摸過手機,剛想看看有沒有新消息,手機屏幕就閃進一個電話。

    雪郁被鈴聲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在被子里翻了個身的功夫,就不小心蹭到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雪郁?!?/br>
    雪郁一驚,動作停了:“沈京飲,怎么這么晚給我打電話?”

    沈京飲似乎在看書,有翻書的聲音,他的嗓音夾在中間有些輕:“打雷太大聲了,有點怕,想聽聽你的聲音?!?/br>
    雪郁:“……”

    完全聽不出來怕。

    沈京飲腔調有些延緩,他問:“你呢,害怕嗎?會不會抱著枕頭翻來覆去?”

    現在就在抱著枕頭翻來覆去的雪郁:“……”

    他抿唇:“我沒有?!?/br>
    然后又想找回場子一樣,用他那和有氣勢沾不上邊的聲音說:“不關你的事。”

    沈京飲勾唇,又翻了兩頁書:“明天上午的假請好了嗎?”

    雪郁愣道:“請好了?!痹缟仙蚓╋嬀蛧诟肋^他要請假,語氣有點嚴肅,所以他一去學校就和老師請了。

    沈京飲又是一聲嗯,他手肘曲起向后握住凳子,站起來的同時往后拖,說:“今晚一起睡吧?!?/br>
    雪郁:“?”

    什么一起睡?

    雪郁沒理解這句話,捏著手機輕輕轉了個身,緊接著就聽見那邊傳來輕微的動靜,似乎是沈京飲躺在了床上。

    呼吸聲從話筒里傳出來,因為太安靜,雪郁沒敢吭聲,聽著聽著,眼皮就閉上了一點。

    耳邊的氣息時不時起伏,很奇異的,窗外的打雷聲在心理作用下變小,心中的不安也好像被緩解了一些。

    雪郁困盹地閉上眼睛,意識渙散前恍惚想了下,沈京飲那樣什么都不怕的人,怎么可能會怕雷。

    ……

    到了第二天上午,雪郁才知道沈京飲要帶他去醫(yī)院做體檢。

    他跟個兔子似的,懵懵懂懂跟在沈京飲后面到處跑,各種費用還有和醫(yī)生對話的事都是沈京飲去做,他只用動動手動動腳讓醫(yī)生檢查。

    忙亂了許久,所有檢查結果都出齊了,看單子的時候雪郁才感覺到緊張,幸運的是,沈京飲告訴他,現在還沒有檢查出癌。

    不過即使這樣,沈京飲對他的飲食和各方面管控都更嚴格了,有時候雪郁想吃什么,撒嬌也不管用。

    雪郁嫌他管的地方太多,生悶氣了一段時間。

    就生了幾天,生完雪郁又一頭扎進學習里,高三大小事一堆,雪郁忙得暈頭轉向。

    這期間他和沈京飲一起放學,和周澤也認識了,周澤自來熟,每天放學都帶著他們去吃街邊攤,這是雪郁近期唯一的娛樂。

    學習節(jié)奏太快,老師緊趕緊地開始教學課程。

    講課、練習題、知識回顧、大考小考……

    和其他人一樣,雪郁也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一口氣繃到周五最后一節(jié)課,才敢稍微松一松。

    下節(jié)還剩個自習就能放學了,雪郁拿出要寫的作業(yè),正想喝口水,就見班里的年級第一背上書包走出了教室。

    雪郁目露疑惑。

    不是還沒放學嗎,怎么就走了?

    他的同桌是個女孩子,叫黎芭蕉,為人仗義還是個熱心腸,看出他的不解,就湊近些和他說:“雪郁,你是不是還沒看班群通知呀?”

    雪郁怔了怔,說是:“下午都沒看手機,有新通知嗎?”

    “是呀?!?/br>
    黎芭蕉露出個靦腆的小梨渦:“班主任說這五的自習課,三中和五中的年級前三會互換到對方學校,講自己的學習經驗,等會就有三中的人要來我們班了?!?/br>
    三中和五中是兄弟學校,經常搞聯誼和比賽,但這樣的學習互助還是頭一次。

    雪郁抿唇:“這樣啊,謝謝你?!?/br>
    他眉頭微跳,總感覺忘記了什么。

    等上課鈴響起,外面走進來一個挺拔修長的男生,教室里冒出“我草,三中都是這樣的高質量男性?”的驚呼后,他才想起來,沈京飲的設定是三中的年級第一。

    雪郁低頭抓筆,不知道怎樣的反應是正確,只能竭力表現自然點。

    他想沈京飲應該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貿然表現出和他認識……的吧?

    雪郁這么想著,抬起頭,然后就看見一上講臺就對他勾唇笑的沈京飲:“……”

    這一眼打頭,接下來就更為頻繁,用那清淡聲線講題時會看他,翻書時會看他,黎芭蕉湊近和他說悄悄話時也會看他。

    次數多了,有幾個人就往后面探頭看。

    女性的直覺是敏銳的,黎芭蕉摸著下巴揣摩了兩秒鐘,終于敲定了:“雪郁,他在看你誒……”

    雪郁:“無恥?!?/br>
    黎芭蕉:“啊?”

    雪郁并緊雙腿,臉頰上泛起的紅是和嘴唇一樣的顏色:“你不覺得他這樣一直盯著人看很無恥嗎?”

    他太緊張了,甚至沒意識到沈京飲講題有多流暢,奚素素給他弄的人設居然真的能坐得住。

    他怕被人發(fā)現不對勁,腦袋能有多低就多低,心想沈京飲一點都沒把他在外面要低調的話聽進去。

    黎芭蕉杏眼睜圓,水汪汪地說了句“怎么會”:“看你很正常,我要是長你這樣,我每天拿個鏡子放在鉛筆盒前面二十四小時照著欣賞?!?/br>
    雪郁:“……”

    黎芭蕉又仔細揣摩,某一時刻,她戀愛雷達瘋狂作響,用筆頭抵著下巴,表情遲疑:“不過確實奇怪,他干嘛一直看你,那眼神就跟喜歡你似的。”

    雪郁渾身乃至心靈都為之一震。

    他目光震顫,沒敢接話,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如坐針氈,勉力聽進去了沈京飲講的東西,等到一下課,就第一個溜出了教室。

    沈京飲合上手里的書,在雪郁空白的位置上掃過,垂下眼走出教室。

    那天過后,雪郁又開始生悶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