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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臺邊上已經(jīng)圍攏了許多人,無不想見一見這錢塘城害人多日的惡妖究竟是什么模樣。 圍著祭臺的百姓還在竊竊私語著,直到那幾個道士將所說的妖押了過來,他們才漸漸安靜下來。 這妖的身形清瘦,一身青色衣衫,看上去就與尋常的少年郎幾無二致。 只不過這妖的頭上罩了個半透明的頭紗,讓人看不清面容。 這妖的臉怎么擋住了? 估計怕妖的面容太過惑人,迷惑心智,便擋住了。 原來如此,真是英明! 薛青聽著臺下人的不斷私語,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 直曬頭上的陽光被頭紗阻擋了大部分,但是仍能感受到灼熱。 他努力讓自己在陽光下保持清醒。 不知為何,寧無恙居然要讓于壹用頭紗給他腦袋罩上,不過這樣某種程度恰好幫他遮陽,也防止他丟人了。 因為頭紗的遮擋,他看的隱隱約約,看不清周圍的情況。 只能看到四周黑壓壓的一片,似乎都是人。 四面八方傳來的無數(shù)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或驚異,或疑惑,或厭惡。 但都讓他感到如芒在背,難受萬分。 袖中的那團毛茸茸悄悄動了動,感受到啾啾的反應(yīng),薛青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還好此刻還有啾啾在,到時候一察覺不對勁他就跑人。 昨夜他細(xì)細(xì)詢問了啾啾,啾啾表示它有把握帶薛青離開。 也是,鸞鳥本就為上古異獸,不說有通天的本領(lǐng),帶他遁逃的能力應(yīng)該也是有的。 薛青選擇相信啾啾這一次。 四周傳來的低低討論聲驀地安靜下來,敏銳察覺到不一般,薛青整個人都繃了起來。 被束著手腕的手悄悄蜷了起來。 靈隱寺的僧人來了。 久日未見的法海一身僧袍,手握佛珠。 今日的陽光仿佛為他的頎長身形鍍上了一輪光,他面容慈悲,氣質(zhì)卓然。 如同飛身下界的真佛。 而走在他身邊的是慧源,相比法海,他的氣質(zhì)更平易近人,見人便是慈善的微笑。 眾人屏住氣,不約而同的為兩人讓開了一條道,直通高出一階的祭臺。 佛與妖,在蕓蕓眾生的兩端。 這就是害人的惡妖?怎么 怎么不大像啊。 慧源注意到了被束縛于祭臺之上的妖,在法海身邊低聲耳語。 害人成性的惡妖身上負(fù)滿孽債,難掩戾氣,怎么可能看上去如此干凈? 眼前的這只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純凈污垢。 難道寧世子是抓錯妖了?可是寧世子傳信過來時卻是言之鑿鑿,所言非虛的樣子。 慧源正疑惑著,卻突然發(fā)覺身邊法海的身形僵住了。 師弟怎么看? 莫非法海也看出異樣了? 恭請法海大師降妖! 人群中傳來一聲殷切的呼喊。 眾人看去,原來那就是被妖剖腹扒心的遇害公子的母親,面容蒼老,言辭悲切。 百姓無法察覺出端倪,只知道上頭說眼前的這妖是殺人的惡妖,那便應(yīng)該是惡妖。 恭請大師除妖! 恭請大師除妖! 恭請大師除妖! 眾人被情緒感染,紛紛一同振臂高呼起來,請求法?;墼闯鍪郑瑢⒛呛θ说膼貉慌e誅滅。 在這一聲聲呼喊聲中,法海萬年不變的面容微動,他瞳孔顫了顫。 玉面僧人朝著祭臺的方向快步走去。 或許不能說是走,因為他實在走的太快,幾乎可以說是奔跑,僧袍隨著他的動作飛揚,佛珠在他的掌心烙下印痕。 見法海朝祭臺走去,馬上就能見到降妖場面,眾人的呼喊聲更是高漲,幾乎能將整個天幕掀翻下來。 在邊上高樓注視著這一切的寧無恙愉悅地勾唇。 真是一出好戲,你說是不是? 但邊上的于壹木楞著沒有說話。 見于壹沒有說話,寧無恙卻是難得的不計較,畢竟他今日心情好。 從小到大,他不想見的,惹他不快的,通通都會被處置掉,沒有遺漏。 這次當(dāng)然也是一樣。 薛青不可能沒有聽到這一聲聲的呼喊聲,他的心跳的很快,并不平靜。 袖中的啾啾也注意到了動靜,警覺地觀察著,只要薛青給他一個示意,它就立刻變身鸞鳥形態(tài),英雄鳥救美。 透著籠在面上的頭紗,一切都看不真切起來。 今日的陽光也格外晃眼,讓薛青難受。 殺了他! 殺了他! 眾人還在高呼著。 一波波聲音朝他壓來。 驀地,面前一大片陰影落下,幫他擋去了面前的刺眼陽光。 薛青瞇起了眼,還沒反應(yīng)出是什么來,一直蓋在臉上的面紗被人掀了起來,有人靠了進(jìn)來。 圍觀群眾的呼喊聲一頓。 這是什么情況,莫非大師是要近身除妖? 雖然搞不懂狀況,但是他們還是決定先繼續(xù)喊著。 而慧源嚇得后退一步,雙目瞪大。 天哪,這!!! 薛青首先聞到的是熟悉的檀木香,讓人在灼熱夏季中都能靜下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