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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紗將他和面前人籠在了一起。 來人有一雙并不清冷的冷峻的鳳眸,眉間的朱砂痣仿佛要將他一同灼化。 視野被這雙俊美的臉占據(jù),在頭紗下,他和他的距離時(shí)如此之近。 近的幾乎鼻尖相抵。 薛青愣了愣,他盯著眼前朝思暮想的面容。 最終只輕輕憋出了三個(gè)字:臭和尚 下一秒,他的尾音被眼前的人吞盡,幾乎要將他的唇舌一起吞下。 耳邊百姓的呼喊聲聽不真切了,從頭紗上落下的陽光朦朦朧朧,隱隱綽綽,讓薛青閉上了眼。 一片頭紗將紗里紗外隔成了兩個(gè)世界。 眾目睽睽,聲勢浩大。 眾人都在叫囂著除妖降魔誅盡妖邪。 然而行刑者在與他的犯人親密地接吻。 一吻畢了,杏眸和鳳眼無言地對視著。 到此時(shí),竟不知要說些什么了。 薛青努力平定著自己的呼吸,他朝著眼前的僧人彎著眼漾出了一抹笑。 杏眸晶亮如星辰,眼角紅痕未褪。 宛若成熟櫻桃的唇吐出甜蜜之語。 他說:法海大師。 我們私奔吧。 第89章 聞言,一同籠在頭紗下的法海輕輕彎了彎眉。 向來冷淡的鳳眸在這時(shí)終于染上了難得的溫柔氣息,仿佛獨(dú)立千年的冰霜,終于尋來了讓他融化的一縷春風(fēng)。 而此刻春風(fēng)就在這里,讓他滿心溫柔。 好。 法海的聲音低低,尾音還帶著沉沉的啞。 他驀然離開回到靈隱寺其實(shí)本就是迫不得已。 在幻境之中,他需用寒潭來壓制的身上法力一直都出于即將脫韁的狀態(tài)。 從幻境出來之后,原本極力壓制的至陽法力如體內(nèi)炎火般朝他反噬。 可是在這時(shí),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yàn)檠η鄠牧恕?/br> 薛青始終盯著法海,在終于等到法海的回復(fù)后,先前忍不住提起的心稍稍回落了一些。 他輕聲吶吶了兩句:就應(yīng)該這樣嘛。 聲音很低,卻幾乎要撞人心底。 法海讓他等,可是他等不了了。 他討厭未知結(jié)果的等待,不想要虛無縹緲的承諾。 他總是會想到夢境中的那名少年,少年等了很久,但最終也沒有等到他想要的。 雙手還被束著,所幸薛青就把腦袋撞到了法海懷中。 溫暖的大掌包住了他的手腕,手指動了動,薛青感到一直束縛在手腕上勒的他手疼的繩索被緩緩解下松開。 而手腕被解開的那一刻,有人將他摟到懷中。 我們一起回家。 聲音落在耳邊,而唯一的聽眾倚在他的胸膛前。 - 這! 原本閑倚在座椅上的寧無恙不可置信地站起了身。 眼前的畫面令人難以相信。 在黑壓壓的人群注視的祭臺中間,出世不染塵埃的冷面僧人彎下腰,將本應(yīng)被誅殺的妖親密地?fù)е翍阎小?/br> 仿佛那不是他要親手殺死的妖,而是他摯愛的愛人。 本用來遮擋惡妖的頭紗此時(shí)掩在他們的頭上,反而像一層半遮半掩的蓋頭,不動聲色地宣告這隱晦秘密卻盛大的愛戀。 明晃晃的昭示天下。 怎么可能! 這副場景就像針一般刺向他的眼睛,寧無恙從牙縫擠出憤怒的氣音。 他原以為他原以為 他原以為對法海而言,薛青也不過當(dāng)初伸手救援過的一只小狗那般無足輕重,就像曾經(jīng)被幫過的自己那樣。 況且薛青竟是妖,之前還掩藏身份大搖大擺進(jìn)了靈隱寺,這等欺瞞加上妖的身份,若自己是法海,定要將兩罪并重,將其千刀萬剮了。 更不用說薛青此時(shí)的身份是錢塘城害人的惡妖。 再不濟(jì),也應(yīng)按照眾怒處死才對。 但是如今怎么會是這幅景象? 寧無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海瘋了?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身邊的于壹,蒼白陰郁的臉因?yàn)榍榫w而變得猙獰起來。 我看錯(cuò)了? 于壹不知怎么回答,只木訥地低著頭。 我讓你說話啊! 寧無恙將自己手中的扇子扔出,堅(jiān)硬的扇柄直直砸在于壹的臉上,砸的于壹偏過臉去。 然而于壹像是感受不到疼,頂著臉上的傷口木愣愣地轉(zhuǎn)過來。 主子 他吶吶。 可是看到于壹這個(gè)模樣,寧無恙郁結(jié)在胸膛中的怒火更重了。 是在可憐他嗎?覺得他是個(gè)瘋子? 寧無恙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他抓起桌上的茶盞正想再砸,但是樓下一直死寂的人群突然傳出來陣陣驚呼,還夾雜著震驚到極致的吸氣聲。 又發(fā)生什么了? 寧無恙將扔茶盞的動作一頓,他轉(zhuǎn)過身,朝樓下看去。 只聽見一聲沖天的鳳鳴,將眾人的驚呼聲全都壓了下去。 頃刻一團(tuán)火紅色的大鳥展翅騰空而上,光下閃耀的羽毛宛若燃燒的火焰奪目,巨大的翅膀展開,宛若能遮蔽天日。 是鸞鳥騰飛。 僧人抱著懷中的妖乘在展翅的鸞鳥背上,宛若御風(fēng)而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