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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桉疑惑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臉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假眉毛和假胡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掉了。 偽裝沒有了,她索性也不演了。 沈瑤桉瞇了瞇眼,抱著手臂問:“昭叔,落得如今家破人亡的下場,值得嗎?” 昭聞動了動嘴,似乎想要說什么,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低下頭,頹廢地癱在灰塵滿布的角落,臉上毫無血色,眼中一片混濁。 他好像一個斷線的木偶,失去了控制的線繩,變得死氣沉沉,殘破不堪。 仿佛與這間破廟融為一體。 閃爍的燭光照在他身上,讓他的神情也變得晦明不定。 沈瑤桉望著他的模樣,便知他的神思早已不在這里。 他眼里的悲傷愈來愈濃,仿佛海水翻涌,要將他吞沒。 這是傷心欲絕的神情,她知道,他應該是想到了他的妻子兒女。 他們慘死在家里,也許至死都未想明白,為何厄運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其實她也不明白,他為何要做到這一步。 明明兒女雙全,家庭美滿,何故作一個亡命之徒。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聲音很輕,似是用盡了昭聞所有的力氣。 她聽見他說了一句:“對不起?!?/br> 作者有話說: 發(fā)現(xiàn)了幾個錯別字,微改了一下(ω) 第6章 審訊昭聞 破廟里陷入了沉默。 沈瑤桉知道這句話是對他的家人說的。 可惜親人已逝,為時過晚。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昭聞似乎才從悲傷中走出來,他的眼眸變清明了些。 昭聞艱難地直起身子,往墻上靠了靠,問道:“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沈瑤桉回:“自然是有我們的方法?!?/br> 昭聞牽了牽嘴角,咳嗽幾聲,道:“嫡小姐的嘴皮子何時變得如此利索了?” “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彼?。 昭聞抬頭打量了下面前的小姑娘。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說話做事畏畏縮縮,而是腰板直挺,眼眸明亮,自信滿滿。 仿佛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 “昭叔,沈安是你殺的?!鄙颥庤裾f的是肯定句。 沈安是死者的名字。他是被嫡小姐救回候府的乞丐,名字也是嫡小姐取的,為“一生平安”之意。 “你有何證據(jù)說明人是我殺的?”昭聞卻反問道,他瞅著沈瑤桉,并不把她當回事。 “自然是有證據(jù)的。”沈瑤桉卻不緊不慢,“我在柴房后面的小路上發(fā)現(xiàn)了散落的血跡,那血跡到了你屋前就消失了。” “那只能說明兇手去過我屋前,卻不能說明我有嫌疑。”昭聞反駁道。 他的臉上絲毫未見慌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沈瑤桉在心中輕哼一聲。 不愧是從軍多年的人,心理素質比鄭隱那深宅婦人強了許多。 不見棺材不落淚。 “是啊,原本確實不能指認你是兇手,”沈瑤桉故意停頓了一下,就見昭聞眼里閃過得逞的笑意 ,她又話鋒一轉,“可是,若有人看見你一身是血的從小路跑回屋里,又連夜收拾東西逃跑呢?” 昭聞的雙手攥緊了一瞬又松開,在衣服上抹了抹。他咬了咬嘴唇,道:“不可能!那時根本就沒有人!” “嗯?”沈瑤桉一下子抓住重點,“你怎么知道那時沒有人?” “……”昭聞知道自己一時心急說錯了話,索性開始裝聾作啞。 沈瑤桉望了眼他手邊帶著濕痕的衣裳,又見他一直眼神飄忽,就知道他現(xiàn)在極度緊張。 “呵。你不回答也沒關系,因為我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鄙颥庤裥Φ?。 昭聞死死地盯著她。 “南陽侯府已經(jīng)被封鎖了,只要掘地三尺搜尋一番,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很多證據(jù),其實不用你說,大理寺的人最終也能破案?!鄙颥庤窬従彽溃翱墒?,你心里難道不曾有過一絲愧疚嗎?” 昭聞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眼里閃過掙扎。 沈瑤桉繼續(xù)攻破他的心理防線:“可惜了,你隨爹爹征戰(zhàn)多年,后負傷退伍,爹爹看你可憐,讓你在候府里當管家,可謂待你不薄,可你卻想嫁禍于我,毀我清譽,當真可惡。若是爹爹知道了,會失望透頂吧?!?/br> 昭聞低下頭,微微皺眉。 這表明他很愧疚。 看來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很動搖了。沈瑤桉又加了把火:“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何你剛剛回到家,就被人追殺?” “大抵是仇人尋仇罷了。”昭聞卻毫不猶豫地道。 他眼神清明,沈瑤桉可以確定,他是真的這么認為的。 看來昭聞還不知道追殺他的人是何身份。 “是嗎?”沈瑤桉輕笑道,“可我在那些蒙面人身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闭f著,從懷里掏出一個腰牌。 昭聞在看清那個腰牌的樣子后,猛地睜大了雙眼,他哆嗦著重復:“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看來你認出這腰牌了?!笨此麙暝胍獊砟醚疲颥庤褚晦D手就將腰牌收了起來。 “昭叔,我覺得你挺可悲的,一心一意為母親辦事,甚至不惜背負人命,可母親卻從未想過讓你活著離開?!彼馈?/br> “不!一定是你們誣陷阿隱!她不會這么做的!”昭聞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蹦起來,兇神惡煞地瞪著沈瑤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