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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隱?叫得還挺親熱。 沈瑤桉譏諷道:“這腰牌乃鄭氏親衛(wèi)所屬,那些蒙面人更是死士,若非主人下令,其他人如何能喚得動他們?昭叔,夢該醒了?!?/br> 昭聞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許久之后,他道:“給我看看那腰牌?!?/br> 沈瑤桉回頭望向江溫遠(yuǎn)。 后者會意,從衣袖里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腰牌遞給一旁的官差,道:“你去拿給他看。” 官差接過腰牌,走到昭聞身前交給他。 昭聞顫抖著雙手,盯著那塊腰牌看了好半天。 眼里最后一抹光也熄滅了。 這確實是鄭隱親衛(wèi)所獨有的腰牌。 “可是……他們怎會如此正大光明地帶著腰牌來殺我?就不怕我逃走之后報復(fù)她嗎?”他呢喃道。 “他們不會給你活著的機會?!鄙颥庤窈敛华q豫地揭穿。 “……”昭聞驀地松開了手,腰牌“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是啊,若不是大理寺的人及時趕到救了他,他早已像妻子兒女和母親一樣命喪黃泉了。 原來,所有的感情終是錯付。 他于她而言,不過是一顆棋子。 用完了,就丟棄。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闭崖劦?。 如今夢該醒了,他要面對血淋淋的現(xiàn)實。 昭聞閉上眼睛,頹廢地倒在地上,將一切都交代了。 前日晚上,鄭隱找到他,告訴他她即將實施的嫁禍計劃。 他一向?qū)λ僖腊夙槪?dāng)即就應(yīng)了下來。 昨日深夜,他早早便在柴房附近蹲守,看著沈安與嫡小姐在柴房門口激烈地爭吵,他伺機而動,一刀殺了沈安,又敲暈嫡小姐,布置了案發(fā)現(xiàn)場,然后逃離。 鄭隱事先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在事成后離開候府,帶著家人去過逍遙日子。 而那些錢也確實夠他瀟灑下半輩子了。 可他沒等來好日子,只等來了一場刺殺。 可真夠諷刺的。 沈瑤桉問他:“你殺人時穿的那套衣裳呢?” 昭聞回:“我埋在了候府屋子后院的樹下?!?/br> 一旁官差將昭聞?wù)f的話都記錄下來,等回了候府再一一取證驗證。 最后昭聞問了一句:“是誰看到了我跑回屋子?” “德潤。”沈瑤桉回,“他還為了替你隱藏行蹤,打掃了一夜小路。” “他是個好孩子?!闭崖剣@息一聲。 可惜太實心眼了,有時就會犯傻。 就像他一樣。 認(rèn)準(zhǔn)了一個人,頭破血流,也不后悔。 此時,南陽侯府。 鄭隱和沈瑤惜才從莒南公府赴宴歸來。 鄭隱小酌了幾口,有些醉了。 她走進自己的屋子里,剛剛在軟榻上坐下,蓮兒便匆匆跑來,道:“夫人,不好了!咱們候府被大理寺的人圍住了!” 鄭隱剛剛端起熱茶的手抖了抖,guntang的茶水潑了出來,燙紅了皮膚,可她卻毫無所覺。 她的臉抽搐了幾下,好半天才憋出了句:“什么?” 當(dāng)她從內(nèi)院跑到候府門口時,只見候府外一片火光。 百來個大理寺官差手執(zhí)長劍,將候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沈瑤惜只穿了件單薄的里衣,狼狽地跑到她身旁,道:“娘,怎么辦???” 鄭隱握住她冰冷的手,顫抖著安慰:“沒事,娘在呢。” 昨夜那個國字臉官差踏進候府,手里拿著一張文書,對著她道:“本官奉王爺之命封鎖王府,還望夫人配合?!?/br> 作者有話說: 二更二更(><) 第7章 鄭隱的秘密1 天蒙蒙亮的時候,江溫遠(yuǎn)一行人才收拾一番,準(zhǔn)備返回大理寺。 路過家門的時候,昭聞低聲請求江溫遠(yuǎn):“官人,我能和家人道個別嗎?” 江溫遠(yuǎn)微微點頭。 昭聞慢吞吞地朝那間小木屋走去。 原本直挺的脊背此時卻彎著,凌亂的發(fā)絲染上雪白。 他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幾十歲,變得步履蹣跚。 他走到屋門口,卻沒有勇氣再往前踏一步。 “咚!”昭聞直直跪倒在地。 他緩慢地俯下身去,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娘,阿紫還有孩子們,我欠你們的,只能等下輩子再還了?!?/br> 他停頓了很久,才重新直起身來,盯著眼前的木屋看了一會兒,用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卻又跌坐回去。 一旁守著他的官差見狀,上前將他架起來。 走到江溫遠(yuǎn)身旁時,昭聞掙扎著又要跪下來,被江溫遠(yuǎn)伸手扶?。骸澳阌惺裁词戮椭闭f,不必跪了。” 昭聞顫抖著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苯瓬剡h(yuǎn)道。 “官人……能替我安葬一下家人嗎?”昭聞低著頭,說這句話用了莫大的勇氣。 他知道他沒資格提這般無理的要求,甚至做好了被拒絕的準(zhǔn)備。卻聽見江溫遠(yuǎn)道:“好,本王答應(yīng)你,會好好安葬他們。” 昭聞驀地抬頭望向他,眼里溢出淚水,感激道:“謝謝官人?!?/br> 說完這句話,他便被官差帶走了。 昭聞似乎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被官差拖著塞進了囚車?yán)铩?/br> 沈瑤桉望著失魂落魄的昭聞,默默搖了搖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