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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干睜著眼熬到了天亮,里面的人大概也罵累了,終于消停了一會兒。 十四打了個哈欠,扭了扭脖子,一抬眸,就望見了朝這邊走來的兩人。 他站直了身子,在江溫遠和沈瑤桉走到門前時,朝他們行了個禮:“殿下,沈姑娘?!?/br> 沈瑤桉見他很是疲憊,便道:“辛苦了?!?/br> 十四搖頭,道:“這是在下職責所在。” 沈瑤桉笑了笑,走上前去,打開了閣樓的大門。 那門將將推開,一個不明物體便直直朝沈瑤桉飛來。 沈瑤桉本想偏頭躲開,不想一只手忽然從身后伸出來,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那個東西。 沈瑤桉看著那只手收回去,消失在視線里,一轉(zhuǎn)頭,就望見了面色微沉的江溫遠。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茶杯,應(yīng)當就是方才飛出來的東西。 好在這茶杯沒有蓋子,杯子里也沒有茶水,就是個空空的碗身,否則方才即使江溫遠接住了這茶杯,而她來不及躲閃的話,不是被蓋子砸了頭,就是被茶水潑一身。 沈瑤桉抽了抽嘴角,真是好大一個驚喜。 她微微福了福身,道:“方才謝過殿下了?!?/br> 江溫遠依舊沉著臉,未置一詞,只是將那杯子塞給十四,朝閣樓里走去。 鄭蘭方才就聽見了開門聲,她是故意將那茶杯砸出去的。 她原本以為會看見來人鼻青臉腫或者頭破血流,她都準備好無情地嘲笑那人了,結(jié)果走進來的兩人毫發(fā)無損,走在前面的那位還黑著個臉,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鄭蘭有些心虛地收了手,在衣袖上抹了兩把。 她還以為進來的會是昨日將她押進閣樓里的官差,誰曾想是那位不好惹的。 江溫遠一步一步地走近鄭蘭,周圍菲的氣壓低得能凍死人,鄭蘭下意識想往后退,卻發(fā)現(xiàn)她原本就坐在軟榻上,根本無路可退。 江溫遠走到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揚起一抹冷笑,道:“鄭蘭,你可真有能耐,襲擊官差,可是罪加一等?!?/br> 鄭蘭被他那冷冰冰的聲音凍得抖了兩抖,卻依舊強撐著,挺直腰板,道:“本小姐就砸了,你能拿我怎么樣?” “呵。”江溫遠抬了抬眼皮,道,“你以后會知道的?!?/br> 他沒再和鄭蘭廢話,而是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甩了甩衣袖。 沈瑤桉坐到他的身旁,將衣袖里的畫像拿出來展開,問:“這個人你認識吧?” 鄭蘭一望見那畫像上的人,便驀地站起身來,罵道:“你們干什么給本小姐看那個賤人的畫像?!簡直污了本小姐的眼睛!” 鄭蘭一面罵著,一面便要撲過來搶畫像,大有想將它撕碎的意思。 沈瑤桉及時收手,將畫像收了起來,與此同時,江溫遠凌厲的聲音也響起:“給本官坐下!” 鄭蘭像是忽然被按下了暫停鍵,快要碰到沈瑤桉的手硬生生頓住,她微微轉(zhuǎn)頭,瞥了一眼黑著臉的人,撇了撇嘴,倒底沒敢對沈瑤桉做什么,收回了手,幾步退到軟榻上,抱著手坐下。 “你們這么關(guān)著本小姐,又拿那畫像來惡心本小姐,究竟想做什么?” 沈瑤桉悄悄觀察著鄭蘭的表情,卻見她兩腳晃悠著,肩膀也是松松垮垮地塌著,一副自在的模樣,不見一點慌亂。 她說話的時候,下顎抬起,鼻孔對著人,傲慢又無理。 鄭蘭如此坦然的態(tài)度倒讓沈瑤桉有些意外。 就他們目前所掌握的證據(jù)來看,鄭蘭就是那個直接導(dǎo)致秦湘蕓死亡的人。 可她在看到秦湘蕓的畫像的時候,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愧疚難安,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破口大罵,覺得秦湘蕓的畫像臟了她的眼睛。 鄭蘭表現(xiàn)出來的神情,叫沈瑤桉有了幾分深思。 “秦湘蕓死了,你知道吧?”沈瑤桉將身體后仰,以同樣高傲的姿態(tài)問鄭蘭。 這也是一種審判技巧,面對像鄭蘭這般自大狂妄的人,就必須要表現(xiàn)得比她還目中無人,這樣才能在對峙中處于平等或者比她更高一等的位置。 正所謂,氣勢不能輸。 鄭蘭沒想到一直在江溫遠身旁默不作聲的,看起來很好拿捏的官差竟然會以這樣的態(tài)度來問她話。 就好像原本應(yīng)該在弱勢的人忽然站起來,與她平視,甚至對著她咄咄逼人。 鄭蘭那點自尊心又開始作祟,她努力挺了挺腰板,聳了聳肩,道:“她死了和本小姐有什么關(guān)系?那種賤/人,本就不該活在世上?!?/br> 她眼里全是輕蔑,挑釁地與沈瑤桉對視,渾身都是“你奈我何”的囂張。 沈瑤桉一點也沒被她的氣勢壓倒,而是輕笑一聲,反問道:“真的與你無關(guān)嗎?” “不然呢?!”鄭蘭被她的語氣刺激到了,連聲音都下意識抬高了些。 “話不要說得太早,你不妨先看看一樣東西?!鄙颥庤裾f著,朝江溫遠眨了眨眼睛。 江溫遠會意,從衣袖里掏出一幅畫來。 鄭蘭下意識撇開視線,罵道:“你們又想給我看什么惡心的東西?!” “噗?!鄙颥庤袢滩蛔⌒Τ雎晛?。 鄭蘭轉(zhuǎn)頭瞪了她一眼,道:“你笑什么!” 可她稍稍一偏頭,就望見了江溫遠手上那副展開的畫像。 那畫像上畫的,赫然是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