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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三看著他拿進去又拿出來的筆墨紙硯,眼眸愣了愣。 他以為殿下會有很多想要問他的話,但是現(xiàn)實是,自從醒來之后,殿下從來沒有主動問過他一句話。甚至沒有問當(dāng)初是怎么活下來的。 這讓已經(jīng)編好了一切理由的楊三,有些無所適從。 就這樣又過了半月,照例,楊三需要去小巷中,于是在臨走之前,他喚來了曲也,照例吩咐著那些東西,曲也也乖乖地點頭。 “放心吧楊大哥,公子就交給我吧,也不是第一次了,相信小弟?!鼻才呐男馗?,保證道。 楊三點頭,心中的擔(dān)子輕了一些。 一邊想著等會的說辭,一邊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 * 再次見到曲也,殷予懷便知道,楊三出去了。 曲也比楊三聒噪些,殷予懷有稍稍的不適應(yīng),但是他面色平靜,讓人什么都看不出。 曲也一邊端著藥,一邊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拿出了懷中的飴糖。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著的油紙,露出里面的月亮黃色。 上次楊大哥將這飴糖給了他,他本想直接分成兩份,一份給阿妹,一份給老母,但是阿妹和老母硬是要他把這飴糖分為三份,說也要給他一份。他那一份,沒舍得吃。 殷予懷淡著神色喝完了藥,就看見了曲也遞過來的月亮黃色的飴糖。 這是殷予懷清醒以來,第一次怔住。 手下意識接住的時候,殷予懷眼眸顫了顫,不過即刻,又恢復(fù)平靜。 看著面前少年的期待目光,最后殷予懷還是將那半塊碎糖放入了唇中。 曲也頓時高興了起來,像是比自己吃了還開心,趁著殷予懷不注意,他偷偷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上面還有一些些糖味。 將那半塊碎糖放入口中之后,殷予又怔了很久,但他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絲毫。 這些日,曲也與殷予懷相熟了起來,曲也也沒了最初的安靜。 他想著公子在這病床上半年有余,如今對外面的事情應(yīng)該都不知曉,他便開始挑著自己知道的說。 “公子,我們巷子尾那個人家啊,那家的孩子,有讀書之才。只可惜家中貧窮,即便巷子中人人幫襯著,還是被家里面人從書堂叫了回來,說是家里面需要干活...” 殷予懷許久未聽過這種事情,一時間,也細細地聽著。 他看著面前的曲也,手指有一瞬間地扣緊。 殷予懷其實沒有接觸過曲也這般的人。 曲也講的繪聲繪色,特別是講到各家的家長里短時,更是活靈活現(xiàn)。 這種事情,聽多了,也就覺得沒有什么意思了。 殷予懷是第一次見到,講這些東西能夠講到渾身都喜悅的少年。 曲也從巷頭講到了巷尾,最后假裝神秘說道:“除了這些,我還知道一個事情,是前些天從說書先生那里偷聽來的。要知道啊,說書先生,是消息最靈通的人了。但凡有什么事情有了個苗頭,說書先生都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然后連夜編全,隔日好在茶樓、酒樓或者說書堂講給別人聽。兒時,我也想當(dāng)一個說書先生...” 殷予懷聽得很認(rèn)真,曲也說到說書先生時,眼眸中滿是艷羨。 這其實是殷予懷醒過來,第一次想開口說話。 他想問問這個眼眸中滿是艷羨的少年:“會遺憾嗎?” 但那個想法只是很淡的一瞬,就從殷予懷心中飄過了,他認(rèn)真看著曲也,在曲也的眸中,有艷羨、有渴望、有向往,唯獨,沒有遺憾。 曲也彎起眸,開始故作玄虛。 “公子知道我們幽州城,最不能得罪的人物是哪位嗎?”說著說著,曲也聲音陡然變輕:“若不是我們幽州的人,肯定覺得最不能得罪的一定是幽州王。但是啊...不是的。整個幽州城,最不能得罪的人,是幽州王之女梁鸝梁小姐?!?/br> 殷予懷淡淡垂眸。 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那些曾經(jīng)在心中涌動的一切,開始變得虛幻,輕浮。殷予懷望著興趣盎然的曲也,正欲張開的唇,這是他今日第二次,想要開口說話。 只是這個想法,剛剛存在的那一瞬,小院的門突然從外面推開。 曲也要說出口的頓時止住,向著楊三而去:“楊大哥,你回來了?!?/br> 楊三首先向殷予懷望去,見殷予懷好好的,心中松了一大口氣,隨后再看向曲也,搖頭:“嗯,回來了。今日你先回去吧,小妹還在家中等著你吧?!?/br> 曲也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那,那我就先走了。昨日答應(yīng)了阿妹,今日要早些回去的?!?/br> 楊三代殷予懷說了:“快回去吧,明日再來。對了...”說著,楊三從懷中掏出一包點心,遞給曲也:“剛剛路過時,恰巧買的,給小妹帶回去吧?!?/br> 曲也更不好意思了,接下告辭:“替小妹謝謝楊大哥了?!?/br> 楊三搖搖頭,他也就是隨意一買。 待到曲也走后,天色也暮了。 殷予懷緩緩垂上了眸。 作者有話說: 啊~當(dāng)狗狗不再傷心的時候 ———— 第四十八章 (火葬場二合一) 楊三推著輪椅, 笑著問:“曲也在和殿下說什么呢?剛走到門外,便聽見他嘰嘰喳喳的聲音了。如若殿下覺得曲也有些吵鬧了,楊三去同他說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