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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笑。 第一句話:我進入新校園,進入新班級,認識新的人,在嶄新的環(huán)境里,想起舊人舊事。 我盯著舊人舊事四個字,發(fā)了很久的呆。 是說我嗎? 大概是吧。 我們相處一直微妙又體面,曾經(jīng)日夜陪伴也好,后來轉(zhuǎn)學重逢也好,即便他戀愛又分手,我退團又加入,我們從來沒有把話攤開說過,好像彼此都明白,只有稀里糊涂才能長久。 其實,都是做賊心虛。 他或許有迷茫吧,在新環(huán)境里,但我沒有,因為我從來沒有開始過新生活。 但我依舊給他回信,我說:見字如面。 我們太久沒有見面了。 想念都在回憶里。 回憶模糊了過去的摩擦和棱角,留下的全是種種美好。 我跟他說要加油。 我們很少聯(lián)系了。 但也偶爾聯(lián)系。 像老友問好,只惦念,不常談。 秋天他過生日,我們依舊沒有重聚,只在Q上互相道好。 晚上他很晚給我發(fā)一條短信:別人說你喜歡我? 我愣住。 一瞬間臉慘白。 我第一反應不是在想別人是誰,而是在想,他知道了。 我大腦空白,心路無數(shù)跌宕,最終只在手機上哈哈一笑,說:怎么可能。 過很久,他才回:哈哈,我也說呢。 嗯。 怎么可能。 嗯。 我也說呢。 你也說呢。 一周后,我過生日。 仔仔送來生日禮物,跟我說是他送的。 一個卡通娃娃。 我把它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從不移位。 我們彼此畫地為牢。 年末,大雪,紅竹滿地,我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剛接通,零點跳過,他的聲音傳來。 “新年歡喜啊?!?/br> 我望著遙遙月光,輕聲說:“順順利利,平平安安?!?/br> 不管來年我喜不喜歡你,都要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第5章 高一下學期分文理,我問他想選什么,他說他還能選什么,我懂了,他問我選什么,我說還沒想好。 后來我選了理。 在理科班上了兩個月,又讓爸爸托人給我轉(zhuǎn)到了文。 我跟他說,他說:你圖什么。 我說:誰知道啊。 他拽文:這說明,是你要走的路,終究還是要走。 我說:大哥說得對。 我在文科班認識一個朋友,我喊她小猴子,她有一個竹馬,一起從鄉(xiāng)下考進縣城,分進兩所不同的學校。 她說竹馬是她藍顏。 我笑而不語,不拆穿她。 后來有一次她不高興,拉我去cao場散步,跟我說她覺得這兩所學校好遠。 其實很近,步行不過十分鐘。 但我知道她說的距離是什么。 我和少年的學校步行需要半個小時還多,更遠。 各種意義上的。 她忽然問我:“你是不是有藍顏?” 我沉默幾秒,答不上來。 我不想將他冠以曖昧不明的藍顏,但又好像沒有其他合適的頭銜。 她嘆氣。 我也嘆氣。 她說:“真難啊。” 是啊。 真難啊。 生日前,小珍珠找我玩,聊天的時候脫口而出說她見到少年女朋友了。 我愣一下,“什么?” 她也愣,“你不知道嗎?” 幾秒后,我說:“不知道,沒怎么聯(lián)系過。” 她“哦”一聲,然后小心翼翼試探:“你不會還……” 我飛快地說沒有。 晚上輾轉(zhuǎn)發(fā)側(cè),拿手機回顧歷史,才發(fā)現(xiàn)我和他確實有段時間沒有發(fā)短信了。 新年愿望一語成讖,不是我會不會喜歡他。 而是我不能再喜歡他了。 真難啊。 第6章 我們沒有聯(lián)系。 我準備往前走。 第7章 我大學報了西北,他仍在省內(nèi),我們距離八百公里。 我們省位居中原,四季變換明顯,但西北是一個沒有春秋的城市,夏日離開,秋雨剛落一場,氣溫就低至個位數(shù),我在十月的天裹著大衣在校園里散步,室友陪同一起。 滿地枯黃落葉,我給她拍照,她說要發(fā)給男朋友看,說完又嘆氣:“家里還穿著單T。” 風從天橋掀來,我不由自主裹緊了衣服。 室友察覺,“冷?” 我搖頭。 我站在橋上往下看,看攜伴觀景的情侶,看獨自前行的路人,看墻角警惕的野貓。 我不冷。 我只是在想,這八百公里的距離,使得我們連四季都無法一起度過。 我只是,忽然有點難過。 我只是,忽然醒悟,我根本沒有往前走。 我還沒有準備好。 十月底,小猴子給我發(fā)來一張截圖。 她問我什么意思。 是小語種。 是我學的專業(yè),我掃一眼就懂,問她誰發(fā)的。 她沉默很久,說一句:在他空間里看到的。 那天時間其實很晚了,但我還是下了床,一個人去陽臺,我靠在窗邊看漆黑的夜空,零星幾點,明天應該算是個好天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