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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知彼不知己在線閱讀 - 第60頁

第60頁

    “你究竟是和魏將軍說了什么?讓他那么相信你?魏將軍他……”

    高濘叩了叩桌子打斷他,“且不說我的事情,魏永鳴乃叛國賊子,恐怕是配不上你這一聲好將軍?!?/br>
    聞言蔣昇心更急,講出的話也開始紊亂,“若沒有你魏將軍會落到這般地步嗎?你不會良心不安嗎高濘?”

    “我怎么了?”對方的咄咄逼人令高濘發(fā)出一聲頗輕蔑的笑意,“蔣昇,你又算是個什么好東西?”

    “你…!”蔣昇啞口,他早就猜到高濘不如面上看著那般和善可親,來之前便決定要給這人下馬威,那套恐嚇說辭也早已編排在心中,可如今見著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不知者還以為是來為魏永鳴抱不平,蔣昇阿蔣昇,你真當(dāng)我不知誰是軍中內(nèi)應(yīng)?”高濘又端起茶杯,手指輕抬起陶瓷杯蓋,緩緩撇去上頭漂著的渣滓。

    被戳穿的人索性也不愿再裝什么,有些結(jié)巴地問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你那日不上前試探我,想來我也不會那么快注意到你。畢竟我連你姓什么都記不清楚?!彼州p笑一聲。

    蔣昇眼神飄忽,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能與之相符的畫面——

    是那次cao練,他心虛主動去問高濘為何天天盯著天看,想問的話還沒說完,卻中了招。而之后也并未再找到機(jī)會進(jìn)行第二次試探。

    但高濘怎么那時便知道是他?他分明什么都沒做,甚至連話都沒問清楚。

    高濘瞇著眼瞧他,看著并不想多解釋什么,只悠悠地說了句“若還有下次,記得換身干凈衣裳?!?/br>
    前一晚鷹爪隔著衣服緊緊攀在他小臂上,回帳后一心只想著如何藏匿書信,并沒有留心那處沾染草根泥沙的褶皺。當(dāng)蔣昇反應(yīng)過來時更是驚慌,若真如高濘所說他在那時就知道自己什么身份,那事情的真相或許比他猜想中還要不堪。

    而高濘沒有一刻不在盯著蔣昇眼神的變化,自傲,不解,驚訝,恐慌。

    很有趣,他這么覺得。

    蔣昇有些發(fā)愣,腦內(nèi)順著這條剛挖出來的線索一路順展,起初他只覺得是這二人一同起了逆反之心,而高濘到了關(guān)鍵時刻貪生怕死,便在開戰(zhàn)當(dāng)日果斷斬殺了魏永鳴……如今看來,事情絕對不止這么簡單。

    霎時他腦中迸出一個新的想法,蔣昇嚇得手指發(fā)顫,瞪大的雙目牢牢地鎖在那張從容的笑顏上。

    “高濘……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他笑笑,“我不過是殺了一名亂臣賊子,我做了什么?”

    蔣昇不是一個聰明的人,換往常他肯定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面前這張笑臉總能教他把事情往壞處想。想法很離奇,很瘋狂,可偏偏在對方無形的壓迫下添了幾分真實(shí)感。若真是他想的那樣,那高濘這人未免……太恐怖了?

    他吞了口唾沫,還是選擇開口問道:“…魏永鳴那樣的人怎么有這個膽子謀反投敵?”

    高濘放下茶杯,終是站起身與他言語,“哦?”蔣昇比高濘矮上一截,從那居高臨下的影子中聽到一聲冷笑。

    “他有膽子克扣軍餉,怎么就沒膽子叛亂?蔣昇,連你這樣的人都敢出賣家國社稷,他魏永鳴又有什么不敢?”

    “克扣軍餉?…對,還有信…是不是你截了我的信?是不是你拿那封信去騙的魏永鳴?不可能…若你們真與南蠻勾結(jié),為何只呈上了一封信作為證據(jù)?”蔣昇根本不顧對方說了什么,開始自言自語,“……難不成,連這也是假的?”

    高濘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垂眼看他。

    蔣昇被他逼近得往后退步,聲音也開始變得顫抖,“高濘…我從沒想過你會是這樣的人…”說著,忽然裝模作樣地挺直身板,自以為揪住了什么致命的軟肋,“我倒要看看,若這天下人知道你這副卑鄙嘴臉,還能不能許你這一聲高將軍,還能不能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睡在這骯臟的將軍府!”

    聞言高濘笑出聲,他微微仰頭挑著嘴角,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蔣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不知你自己造了些什么故事,也管不住你如何編排我,但你是不是忘了,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我,這是我的府邸,而你蔣昇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叛國小人。你說,你口中所謂的天下人會信你,還是信我?”

    說著,在袖中掩著的匕首滑出,刀柄落在他手中,下一刻便離了鞘,現(xiàn)出寒光,映出放大的恐懼。

    “在踏進(jìn)府里的那一刻,你就該有這個覺悟?!?/br>
    ……

    西街口,李晚璣撐在攤位的桌上看著高府的方向。

    算一算也有數(shù)日未見高濘,但嚴(yán)格來說也并非這樣,他這幾日都心不在焉的,攤位離高府的位置不算很遠(yuǎn),李晚璣坐在街口還是能隱約看到一些。他看著府外掛起了牌匾,攀上了紅緞,偶爾也會看到高濘親自出來送客。

    只是這幾日都沒有來找他罷了。

    他把玩著卜卦用的銅板,心里不太是滋味。分明之前日日纏著他不放,跟個陰魂不散的笑面佛一般,怎么自那日喝完茶后就轉(zhuǎn)了性子?

    李晚璣覺得這種不適感歸于欠著的那一卦,話是他親口說的,他不喜歡這種欠著什么未還清的感覺,總覺得有愧于人,有愧于自己。

    一定是因?yàn)檫@樣,他想。他又不自覺地朝外探了探身子,不久前見到有人進(jìn)了高府,以往這個時候也該出來送客了,怎么今天還沒見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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