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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得知什么重要的線索了,我聽著他電話里情緒好像不太對。小箋你可不可以盡快去一趟,新聞不等人?!?/br> 老師對時箋有恩,時箋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幫忙,只是這樣的話就得推遲原來的計劃。 放下手機,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宋淮禮,生怕他心里會失落。 宋淮禮卻了然,寬慰道:“沒關(guān)系,一直到五點半都開門,我們晚些再去也不遲?!?/br> 車子改道,去了受害者李先生的住址。在郊區(qū)偏僻的居民樓,之前來過兩次,時箋已經(jīng)熟門熟路。 之前的報道鬧出一陣水花后又不知怎的銷聲匿跡,時箋知道以老師的脾性來講,這個系列跟蹤報告可能還要出第三期。如果該受害者的新消息是比較關(guān)鍵的證據(jù),會對調(diào)查有很大幫助。 車子停在樓下,分岔路口邊上。時箋也不知需要多久,只讓宋淮禮在車上等自己。 但他還是跟著下來,要在樓下親眼看著她上去。還派阿明一起。 正當頭建物頂上,有一塊巨大的舊廣告牌,上面的印圖已經(jīng)風化模糊了,隱約可以辨認出“歡樂嘉年華”幾個大字。 時箋說:“宋叔叔,你在這里等我?!?/br> 宋淮禮坐在輪椅上,淺笑著看她:“好?!?/br> 時箋剛走了兩步,忽然聽到樓頂傳來咔嚓的輕微響動,像是什么東西在被挪移。 風聲很大,先是鐵架發(fā)出難聽的吱呀聲,時箋抬頭,高樓頂上有人影一閃而過,而頭頂烏云蔽日,巨大的陰影頃刻間將她籠罩其內(nèi),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反應(yīng)。 ——砰?。?! 震耳欲聾的重物撞地聲響徹大地,那塊廣告牌從頂樓墜落下來,徑直砸到地面。 時箋的視野在劇烈震蕩,刻在記憶里最后那個畫面,是宋淮禮撲過來,用自己的血rou之軀將她死死地護在雙臂之下。 “阿午!” 轟鳴靈魂的巨響。 他只來得及最后再叫一遍她的名字。 第29章 尾聲 凌晨六點, 時箋突然從夢里驚醒。 她睜大眼睛,凝視雪白的天花板,胸口有些劇烈地起伏喘息著。 怎么又做這個噩夢了?醫(yī)院, 消毒水氣味,救護車笛聲不斷鳴響, 嘈雜晃動的人群, 陣陣聲嘶力竭的哭喊…… 床頭柜有藥瓶, 時箋側(cè)轉(zhuǎn)身體, 遵循本能反應(yīng)伸手去撈, 她驚魂未定地爬起身, 身上全是細密的汗, 就著一旁杯中冷水咽下兩粒具有鎮(zhèn)定功能的藥丸。 干他們這行就是這樣, 壓力大的時候容易誘發(fā)一些心理和精神上的問題。 又是一年同學聚會, 在盛夏,宋淮禮的生日附近。自他雙腿康復之后就開始接手宋氏更多的工作,這些天在國外出差,去了好久,她想他想得要命。 問他要什么時候回來, 可是這次的事情比較棘手, 也沒個確切的歸期。時箋心里盤算, 實在不行, 她就飛過去陪他。 窗外的鳥兒在嘲啾啼鳴, 時箋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半晌才爬起身來。 近些天她總有些頭疼, 失眠,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為最近有個大案子,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 性質(zhì)又太惡劣,影響了她的情緒。 她的床頭總是放著安眠藥的小白瓶,昨晚沒忍住吃了兩粒,沒讓宋淮禮知道,不然他一定會生氣。 床上有一件他的舊衣服,是米色襯衫,棉麻料子,每次他離開她太久的時候,時箋就會拿出來,晚上睡覺的時候抱在懷里,這樣就好像他一直都在她身邊。 時箋起床,去洗漱刷牙。 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有一瞬間看到自己二十幾歲剛畢業(yè)時候的模樣。扎著高高的馬尾辮,青春活潑,不諳世事。 再眨眼,面前還是一位已經(jīng)三十、成熟干練的職業(yè)女性。 時箋拍拍自己的臉,在心中無聲地笑了笑。 今天是同學聚會,他們這些人,進入社會以后就各奔東西,當年約定的一年一度再也沒有實現(xiàn),將近七八年過去,這么長的時間,終于能夠再次齊聚一堂。 時箋穿過馬路,在路口等司機來接送。 繁華的街市,市中心最大的購物商場,墻壁上掛著巨幅廣告牌。 時箋突然感覺紅綠燈的光暈晃動一瞬,待她仔細看清,周圍人來人往,和剛才沒什么兩樣。 “呋塞米靜脈滴注?!?/br> 時箋坐上車,習慣性打開無線電廣播,聽取最近發(fā)生的新聞。 司機志成是啞巴,不會說話,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地跟在宋淮禮身邊。時箋下車之后,在門外同他揮手作別。 志成看著她,似乎有什么話想說,時箋笑了笑:“我這邊好了就給您電話?!?/br> 車開走了。 時箋上樓,按照導航找到學生會那幫人定的餐廳。她的方向感一直不怎么好,要是宋淮禮在的話,肯定不需要找這么久。 明明預(yù)留了四十分鐘的時間,結(jié)果找到包房的時候竟然剛剛踩上點。 房間里觥籌交錯,他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開了酒,一張張笑臉充斥在視野里。 時箋又看到了陸譯年,他近日剛剛結(jié)婚,帶來自己的新婚妻子,是個柔婉端莊的女人,并不是徐妙勤。女人小鳥依人地挽著陸譯年的手臂,眾人皆稱羨。 這么多年過去,大家都變了許多。 褪去青澀,衣著光鮮,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有從事新聞業(yè)的后輩看到時箋,神情驀地閃爍,然后小心而緊張地叫一聲:“時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