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揣個崽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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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茗是皇上派給陸瑩的暗衛(wèi),曾在太子跟前出現過,唯有她的死,才能打消太子的疑慮,不然以太子多疑的性子,定會懷疑他既然鑿了個洞,為何只救出了小皇孫。 趙公公花了大力氣,才找到一個身材與落茗相仿,恰葬身于火海的女尸,通過密道運到的宜春宮。 這時,一個侍衛(wèi)恭恭敬敬走了過來,他眸色通紅,低聲道:“主子,太后得知皇上駕崩后,暈厥了過去,皇上那里還需要您去主持?!?/br> 太子眸色輕顫,半晌才開口道:“蕭六,將小皇孫帶入崇仁殿,你們八人從今日起,誓死護在小皇孫身側,不得無故離開半步?!?/br> 他說完,就轉身走出了宜春宮,他筆挺的身姿,首次挺得沒有那么直,似乎有什么東西,壓斷了他的脊梁。 恍恍惚惚間,他耳邊好似傳來了她冰冷的聲音,“妾身知曉殿下厭惡我,我這般識趣,殿下總該高興了吧?” 沈翌伸手捂住了胸口,腳步都有些踉蹌。 宋公公趕忙扶住了他,“您腿上有傷,太醫(yī)才剛給您縫好傷口,您還是坐輪椅吧?!?/br> 已有侍衛(wèi)趕忙將輪椅推了過來,沈翌卻沒坐,他自我折磨一般,深一步淺一步走出了宜春宮,走出一大截后,鼻尖還是尸體被燒焦的味道,縈繞在鼻端久久不散,他又仿佛置身于大火中,呼吸困難,眼睛睜不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的乾清宮。 乾清宮內幾個妃嬪尚在,瞧見太子狼狽的模樣,眾人心中皆一驚,他頭發(fā)被燒掉不少,有好幾縷都毛毛糙糙的,臉上也被燒焦了,哪還有平日俊美無儔的模樣。 宜春宮動靜很大,漫天燒起的大火,站在乾清宮都能瞧見,消息靈通的,已得知太子妃沒了,此刻瞧見太子這副模樣,任何勸慰都顯得干巴巴的,一時竟沒人敢開口說話。 沈翌率先開了口,聲音又啞又低,從未這般虛弱,“皇祖母如何了?可喊了太醫(yī)?” 莊貴嬪道:“臣妾已讓人喊了太醫(yī),太醫(yī)說她是悲痛之下,才暈厥過去,需好生休養(yǎng),臣妾已命人將太后娘娘安置在偏殿,特讓宮女守著,太子,陛下不必擔心?!?/br> 她及時改了口。 皇上臨終前,再次下了旨,他如今雖未登基,已是新帝。 沈翌沒再多問,他緩步走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正了無生機地躺在龍床上,他唇色發(fā)紫,面色枯黃,已沒了往日的俊朗儒雅,沈翌盯著他看了半晌,才命人拿來壽衣。 陸瑩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眼睛剛睜開,她的眼淚就一滴滴砸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打濕了枕頭。 落茗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道:“主子,城門一會兒就開,咱們需要盡快出城,屬下伺候您更衣吧。” 陸瑩搖頭,她擦干眼淚坐了起來,她跟莎草約的是城南見,如今已過去一晚,也不知莎草是不是等了一宿。 陸瑩換了身尋常服飾,讓落茗燒掉了那身宮女服飾,隨即給自己上了個極丑的妝容。 城南有不少客棧,此刻莎草正站在二樓的窗前,她一宿未睡,一直盯著街道上,直到她安排的那輛馬車出現在街道上時,她才戴上帷帽,從客棧出來。 她過來時,被落茗攔了一下,陸瑩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莎草也喬裝打扮了一番,瞧著像個四十出頭的婦人,陸瑩認出了她,“讓她上來?!?/br> 莎草一上馬車眼眶就紅了,她一宿未睡,唯恐主子沒逃出來,直到瞧見她的身影,莎草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下一刻,她就發(fā)現了不對,“小皇孫呢?” 她這話一出,陸瑩的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莎草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她的淚也砸了下來,趕忙捂住了唇,才沒哭出聲。 兩人的情緒半晌才平復下來,莎草道:“奴婢買了八個打手,兩個女護衛(wèi),這十人幾天前已陸續(xù)出了京城,賣身契在里面?!?/br> 莎草交給她一個包裹,蒙汗藥、軟骨散、鶴頂紅等毒藥也在包裹里,每一種毒藥上面都貼著名字,怕陸瑩不認識這些毒,莎草還寫了一封信,特意介紹了一番。 她道:“奴婢知道,主子想讓奴婢死遁,是怕奴婢萬一遇到危險,可奴婢這會兒若是跟著您離開,只怕會惹人懷疑,所以奴婢自作主張沒有死遁,主子和護衛(wèi)們離京吧,原本奴婢想晚個一年再去尋您,如今小皇孫既然沒能帶出來,奴婢就替您入宮照顧小皇孫,您安心離開就是?!?/br> 一想起安安,陸瑩心口就疼得厲害,她抱著莎草又哭了一會兒,幾乎哭得斷氣,半晌才道:“你別入宮,萬一被太子發(fā)現異常,只怕性命不保,你就安心待在府里即可,別忘記暗示父母我沒事,讓他們保重身體,是我不孝,只能晚幾年再見他們?!?/br> 莎草拿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語氣堅定又溫柔,“主子別怕,奴婢會照顧好他們,城門已開,主子快走吧?!?/br> 她說完,又抱了陸瑩一下,就義無反顧地下了馬車。 陸瑩伸手捂住了臉,怕再哭下去,會哭花臉上的妝容,她才硬是忍住眼淚,因為有皇上給的路引,出城很是順利,陸瑩又掀開簾子,望了一眼城內,這次沒能忍住,失聲哭了起來。 陸瑩被害的消息,也傳回了武安侯府,不僅章氏暈厥了過去,老太太也一下子暈了過去。 皇上駕崩后,太子便是新帝,陸瑩也會被封為皇后,老太太這段時間,一直與有榮焉,只覺得祖墳冒了青煙,誰料陸瑩尚未成為皇后,竟直接成了一把枯骨,還沒她這個老太太能熬! 章氏醒來后,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一個多月前,還見著她,當時她還孩子似的,在她懷里賴了許久,怎么說沒就沒了? 章氏不敢信。 她邊哭,邊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悔恨道:“都怪我!都怪我,明明知道宮里是吃人的地方,竟沒拼死攔著她!” 陸父心中也不好受,眼淚也淌了下來,見章氏拼命在打自己,他才一把攔住她,章氏埋在他懷中哭得幾乎難以自控。 莎草也跟著掉眼淚,人多眼雜,她沒來得及告訴章氏。 女兒已歿,當父母的可入宮送她一程,章氏和陸父相攜著起身時,莎草哭著懇求了一番,讓章氏和陸父帶上了她。 她一向忠心,清楚她是想送女兒一程,章氏紅著雙眼,點了點頭,三人入宮后,陸瑩已被人抬去了崇仁殿。 宋公公已讓人設了靈堂,此刻,她的尸體尚躺在擔架上,剛剛還有侍衛(wèi)過來詢問,可需要驗尸。 不等宋公公開口,趙公公就斥責了一番,“太子妃身份尊貴,尸體已然被燒焦,豈可再動她遺體?難道讓她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嗎?” 宋公公也擺了擺手,讓侍衛(wèi)退了下去。 章氏等人來到崇仁殿后,又失聲痛哭了起來,章氏和莎草一左一右摟住了她的尸體,哭聲幾乎響徹整個東宮。 不僅她們在哭,安安醒來后,沒有找到陸瑩也在哭,平日都是陸瑩帶他,安安只認她身上的味道,他哭得小臉通紅,奶也不肯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兩位奶娘聽了都忍不住跟著掉眼淚,她們雖聽不懂官話,已猜到是陸瑩出了事。陸瑩性子溫和,每次瞧見她們臉上都染著笑,從未因為她們是奶娘就輕視她們。 安安哭得最是可憐,因沒有喝奶,哭聲都有些虛弱。 太子回來時,率先聽見的就是眾人的哭聲,他心中一陣發(fā)緊,喉結也滾動了幾下,竟是不敢去看她,他至今無法接受她不在的事實。 他轉身入了偏殿,將安安抱到了懷中,小家伙嗓子都哭啞了,再哭起來,跟小貓兒崽子似的,可憐巴巴的,直到哭累了,才在沈翌懷中睡去。 劉凌則直到夜晚才回府,天色濃如墨,四周一片寂靜,他回府后,就直接去了劉婉晴的住處。 他過來時,劉婉晴尚未歇下,室內亮著燈,她清楚兄長會來尋她,一直在琴房待著,他大步進來時,劉婉晴正在燈下撫琴。 她神色平靜,柔美的五官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很是冷靜。 劉凌則本就滿腔怒火,瞧見她平靜沉著的模樣,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躥得更高了。 他一向俊朗的臉沉得能滴出水來,出聲屏退了小廝和丫鬟,“都滾出去,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br> 丫鬟小廝皆被他嚇了一跳,他對這個meimei一向是當眼珠子護著,不管在外面受了什么氣,到了劉婉晴跟前都笑呵呵的,劉婉晴身邊的丫鬟還是首次瞧見他怒火中燒的模樣,一個個皆呆住了。 劉婉晴彈完最后一個音,才道:“你們都退下吧。” 室內僅剩兩人后,劉凌則才朝她逼近了些,呵斥道:“你瘋了不成!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劉婉晴不緊不慢地摘下了護甲,“我什么都不曾做過,之前不過是求哥哥幫一個小宮女的忙而已,哥哥還拒絕了我?!?/br> 她之前就是拿小宮女糊弄的劉凌則,說這位宮女曾有恩于她,她如今與侍衛(wèi)私通,生了個孩子,孩子已然在東宮藏了近四個月,怕人發(fā)現孩子的存在,她甚至不惜毒啞了他,前幾日卻險些被人發(fā)現孩子的存在。 宮女與侍衛(wèi)私通,乃死罪,若讓人得知她擅自生子,孩子也必死無疑,劉凌則抵不住她的苦苦哀求,才答應她的要求,悄悄將尸體運了進去,又送這宮女出了宮。因為她口中的孩子已四個月大,他才沒往太子妃身上聯想。 誰料竟被她騙的團團轉。 劉凌則氣得胸膛都在上下起伏,聽到她的話,才恢復一點理智,隔墻有耳,他確實不該這般質問出聲。 劉凌則一拳砸在了書案上,才壓低聲音咬牙道:“你可知若是事情敗露,整個劉府都要為你擔責?” 劉婉晴從頭到尾都很平靜,“哥,就算事情敗露,你也不曾做過什么,只是巡邏時有所懈怠,放出個宮女,最重的懲罰不過降職,父親更是一無所知?!?/br> “你!”劉凌則萬沒料到,她膽子竟如此大,他深深吸了口氣,頭一次發(fā)現,這個meimei竟是膽大妄為到令他有些心悸。 他怒瞪她半晌,才咬牙道:“父親確實一無所知,就算你愛慕太子,也該理智一些,明白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既敢這般行事,就別怪我告訴父親?!?/br> 劉婉晴直到此刻,才紅了眼眶,“二哥不疼meimei了嗎?” 劉凌則呼吸一窒。 劉婉晴的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她壓低聲音,喃喃道:“我自知不該蒙騙二哥,可我有什么法子?沒人理解我的痛苦,二哥若想逼死m(xù)eimei,就盡管稟告父親吧,反正meimei早就活夠了?!?/br> 劉凌則抿唇不語,半晌才拂袖離開,他自然沒去稟告父親,反倒將自己氣得不行,一想到她的膽大包天,就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甚至想到了干脆辭官歸隱,趁太子尚未發(fā)現前,遠走高飛,又怕自己的辭官會打草驚蛇。 反觀劉婉晴再冷靜不過,太子妃已歿的消息已然昭告天下,陸瑩只能逃得遠遠的,就算無法對她下手,她也已經離開,想必用不了多久,太子就會忘記她。 她只需沉得住氣,想必等孝期一過,大臣們就會要求太子選秀,立后。 劉凌則一離開,她就拿帕子擦干了眼淚,甚至有閑情逸致又彈了一首曲子。原本趙公公出現時,她還怕趙公公會將陸瑩抓回宮,誰料,他竟只帶走了小皇孫。 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只要她能順利嫁給沈翌,她相信以她的手段,定能籠絡住他的心,一個沒有母親庇護的小皇孫,根本不足為懼。 章氏和陸父沒有回府,第二日陸璇和陸瓊等人也入了宮。 安安仍舊一直哭,哭累了,才會睡會兒,醒來后,又會繼續(xù)哭,根本不肯喝奶,誰哄都沒用,最后還是莎草想了法子,從府里尋來了陸瑩的舊衣服,讓奶娘沐浴時,用了陸瑩常用的花瓣,隨后又抹了陸瑩慣用的香膏。 幾番折騰下來,安安才總算肯喝奶。 第三日,章氏親手給陸瑩換上了壽衣,直到將陸瑩放入棺材中,沈翌都沒敢瞧她一眼,他異常沉默,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周身沒有一絲活氣,燒焦的臉也異??植?,都沒人敢直視他的臉。 陸瑩被葬在了皇陵里,她是太子正妻,按制度追封了皇后,沈翌一個人在她墓碑前待了許久,他眼眶發(fā)紅,手指輕顫,半晌摸了摸墓碑上的字。 他回到東宮時,莎草尚在。 她已得知了趙公公都說過什么,怕太子日后萬一遷怒武安侯府,她沖太子磕了個頭,紅著眼眶道:“奴婢有一事要稟告給太子。” 她哭著道:“太子妃愛慕您多年,因愛而不得,孕期時常失眠,木槿一死,她才徹底承受不住,望太子勿要怪罪太子妃……” 沈翌瞳孔一縮,“愛慕多年?” 莎草哭得雙眸通紅,一想到陸瑩所受的委屈,幾乎泣不成聲,“是,主子早就愛慕你,因您的救命之恩,她一直記得您,在護國寺,她甘愿未婚失貞,不止是為了報恩,更是因為仰慕您?!?/br>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掀開蓋頭時,她羞赧的雙眸,他手指輕顫,呼吸不由一窒,直到這一刻,方才體會到何為錐心之痛。 第53章 揚州 沈翌像一座石雕, 在院中站了許久,腦海中閃過一幕又一幕兩人的相處,成親后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從不會招他厭煩, 哪怕認定她心思深沉, 實際上沈翌并不厭惡她這個人。 不知何時,他的情緒總因她波動, 他厭惡失去掌控的感覺, 才一度冷著她,他從未料到,他的冷淡以待給她帶去了傷害, 更沒料到, 她竟當真愛慕他。 沈翌呼吸困難,眼前又一陣發(fā)黑, 宋公公趕忙扶住了他,“陛下。” 沈翌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臂,他意識恍惚,閉了閉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走吧?!?/br> 莎草沒走, 她磕了個頭,懇求道:“求殿下讓奴婢留在小皇孫身邊伺候?!?/br> 沈翌搖頭,“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們能遠離皇宮,你走吧,朕會親自照顧他?!?/br> 他說完, 就轉身入了偏殿。 兩位奶娘正守在安安身側, 冰荼也在, 她與冰鑒沒能護好陸瑩本是死罪,清楚陸瑩定然不希望他牽連無辜之人,沈翌并未處死兩人,唯有放火的嬤嬤被處了死刑。 沈翌來到偏殿時,安安閉著眼睛正小聲哼唧著,他還是會哭,每次睡覺時,都會下意識找陸瑩,有時候會拱到奶娘懷中,意識到不一樣后,會將小腦袋偏向一邊。 幾天下來,他就瘦了一圈,小臉上一點多余的rou都沒有,瞧著可憐兮兮的。 沈翌在他跟前守了一會兒,就去了乾清宮,金絲楠木制成的棺柩上,共刷七七四十九道漆,瞧著異常華貴,一旁有誦經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