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揣個崽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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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這樣三位兄長定要嘮叨。 裴婕拿著鞭子,在院中晃悠了幾圈,突然停住了腳步,喃喃道:“不一定非要是兄弟才長得像,也有可能是表兄弟。” 她精神一下振奮了起來,“去!給我查,他一共有幾個表兄弟,每一個都給我揪出來?!?/br> 婢女將畫像拿了出來,打算比對著畫像調(diào)查,這畫像原本裴婕還覺得有一兩分相似,見了大晉皇帝后,只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像,她直接道:“不必拿畫像,你們悄悄去打探一下,最好是守株待兔,都見一見,哪位與大晉皇帝有些像直接回來稟告?!?/br> 此時,陸瑩才剛到慈寧宮,太皇太后畢竟是長輩,陸瑩回宮后,于情于理都需要給她請安,前兩日陸瑩已來過一次,太皇太后以身體不適,并未見她。 太皇太后擺明了在跟沈翌生氣,自打“被禁足”后,她就一直堵著一口氣,原本還想拿絕食威脅沈翌,餓了三頓,那邊一點動靜都沒,反倒是她餓得兩眼昏花,渾身無力,被嬤嬤勸了勸,她才給自己尋了個臺階。 她已經(jīng)六十多歲,身體已行將就木,本該是頤養(yǎng)天年的年齡,誰料卻生了個不肖子孫,她私下罵了沈翌好多次,連陸瑩也遷怒上了。 內(nèi)侍進來時,太皇太后正斜靠在暖榻上閉目養(yǎng)神,小宮女正盡心盡力地給她按揉腦袋,一旁喜鵲登梅圖香爐里燃著龍涎香。 她年齡一大,睡眠時間少得可憐,寅時便醒了,聽到小太監(jiān)的話,她掀了下眼皮,滿是皺紋的臉?biāo)查g板了起來,擺明了不打算見陸瑩。 李嬤嬤忍不住提點道:“娘娘之前不是很喜歡皇后?您何不見見?如今宮里也就皇后能與陛下說上話,她若肯幫您說情,想必陛下也會輕拿輕放?!?/br> 清楚她什么脾氣,李嬤嬤連忙給她尋了個臺階,“奴婢清楚娘娘不愛出門,待在哪兒對您來說都一樣,最近奴婢們可被憋瘋了,娘娘可憐可憐奴婢,見見皇后吧,皇后心善,等得知了慈寧宮的困境,都無需您提,肯定會幫著求情?!?/br> 太皇太后果真有些遲疑,“罷了,讓她進來吧,她若還活著,哀家又豈會做惡人?之前想讓婉晴入宮,還不是想讓她照顧好小皇子?假死這么大的事竟敢瞞著哀家,他可真是沒將哀家放在眼中。” 李嬤嬤連忙勸道:“娘娘慎言,可不敢這般說,落入陛下耳中,他定不好受。陛下想必也是害怕皇后再次遇害,不得已而為之,肯定是怕您cao勞,才沒說,天下哪有孫子不疼祖母的?話說回來,皇上當(dāng)日也是一怒之下才不準(zhǔn)咱們出門?!?/br> 太皇太后那日的話,也確實過分,直接給他扣了一個不孝的帽子,若是傳出去,他名聲都要受損。 說起來,他雖然主意大,立后一事也不肯聽她的,實際上,他從不曾短了慈寧宮的用度,宮里得了什么新鮮貢品,都會緊著慈寧宮,櫻桃和荔枝那般珍貴都送來不少。這般一想,太皇太后心中略痛快了些。 陸瑩進來后,就給太皇太后行了一禮,語氣親昵又自責(zé),“孫媳之前因身體不適,一直在外養(yǎng)病,沒能在皇祖母跟前盡孝,望皇祖母寬宥?!?/br> 她傷到了腳,走得很慢,太皇太后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你的腳是怎么回事?” 陸瑩有些不好意思,“前幾日扭了一下?!?/br> 見她負著傷,還來給她請安,太皇太后的神色愈發(fā)緩和了些,不由仔細打量了她一眼。 陸瑩本就生得極美,幾年不見,身上更多了一股成熟女子獨有的溫婉嫵媚,美得幾乎讓人移不開目光。 太皇太后一直喜歡漂亮小姑娘,連她都不得不承認,京城這么多女子,沒哪個能比得上陸瑩,就算是劉婉晴,也得靠后排。 對著這張漂亮臉蛋,太皇太后的心情不自覺好了幾分,心底僅剩的那點不快徹底散去了,“快來哀家跟前坐,可憐見的,怎地還是這么瘦?” 她一張臉只有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眼睛又大,身子也單薄纖細,好似一陣風(fēng)就能刮跑,太皇太后握住了她的手。 陸瑩笑道:“孫媳打小就這樣,一直吃不胖?!?/br> 太皇太后這才道:“怎么沒將孩子們帶來?” 陸瑩對太皇太后也有幾分了解,她沒什么心眼,但凡有些心機的,都能將她哄得團團轉(zhuǎn),若非命好,她只怕早就死在了后宮爭斗中,如今的慈寧宮也未必干凈。 陸瑩笑道:“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實在吵鬧,妾身聽說您身子也有些不適,怕他們吵到你,才沒敢?guī)怼!?/br> 太皇太后的身子骨確實有些不大好,就這么幾句話的功夫,她都有些累,她靠在了暖榻上,道:“哀家還不曾見過小公主,改日帶她過來,讓哀家見見吧?!?/br> 陸瑩含笑應(yīng)了一聲。 因為她的到來,慈寧宮也多了一絲人氣兒,陸瑩并未久坐,她拉起薄毯蓋在了太皇太后身上,道:“皇祖母休息會兒吧,孫媳改日再來看您?!?/br> 回到宜春宮后,陸瑩就讓宮女拿出了針線,莎草如今也來了宜春宮,因為她在,陸瑩也省心不少。 臨近傍晚,陸瑩才將手中的荷包繡好,荷包上的圖案,赫然是上古神獸朱雀,寧寧的也是朱雀,圓圓想跟他一樣,就讓陸瑩繡了一個相同的。 火紅色的朱雀威風(fēng)凜凜的,圓圓很喜歡,陸瑩才剛繡好,小丫頭就喜滋滋戴在了身上,將她的飴糖和銅板塞了進去,她還臭美地在寧寧跟前轉(zhuǎn)了兩圈。 寧寧也喜歡身上的朱雀,白凈的小臉上也染了笑,因為圓圓的帶領(lǐng),小家伙膽子都大了些,之前總喜歡躲在安安身后,現(xiàn)在時常跟圓圓一起在院子里玩耍。 陸瑩舒展了一下筋骨,看了會兒賬本。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房內(nèi)很安靜,陸瑩扭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三個孩子竟是頭挨頭,在暖榻上睡著了,寧寧睡在中間,安安和圓圓躺在他身側(cè),一旁還擺著七巧板。 午時,讓他們睡不肯睡,只惦記著玩,此刻竟全睡著了,陸瑩問了一下,才得知他們剛睡著一刻鐘,她干脆又讓他們睡了一刻鐘,才喊醒他們。 安安是率先醒來的,醒后小臉還有些迷茫,模樣呆呆的,陸瑩心中一軟,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起來用晚膳了。” 安安小臉有些發(fā)紅,他在陸瑩面前尚且有些拘謹,總想很好地表現(xiàn)自己,見自己竟然睡著了,他趕忙坐了起來。 寧寧和圓圓也揉了揉眼睛,爬了起來,小丫頭眼睛尖得很,瞧見娘親刮了哥哥的鼻子,她立馬將小鼻子湊了過去,嘟嘟囔囔道:“娘親,我也要刮刮。” 陸瑩刮了刮她的鼻子,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就你淘氣?!?/br> 圓圓嘿嘿笑。 寧寧羨慕meimei的聰明伶俐,也羨慕她的勇敢,想要什么,都是直接開口,不像他總是笨拙又膽小。 余光瞥見寧寧羨慕的眼神時,陸瑩也伸手刮了刮他,寧寧一怔,唇角不自覺有些上揚。 她將寧寧往外抱了抱,率先給他穿了穿靴子。 寧寧心中暖暖的,母后每次夾菜都是給三人一起夾,連荷包也有他一份,如今竟還要幫他穿鞋。 他紅著小臉往后躲了躲,“母后,我自己穿?!?/br> 陸瑩手腳利索,已經(jīng)幫他穿好了,她打算幫安安時,安安已經(jīng)從床上滑了下來,“母后,我自己來。” 圓圓也依葫蘆畫瓢滑了下來,示意自己可以。 晚膳時,沈翌也抽空過來了一趟,陪他們一起用的晚膳,他以往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xí)慣,因為政務(wù)繁忙,如今也就用膳時或夜晚休息時來宜春宮,他的習(xí)慣也跟著改了改,有事都是直接說。 坐下后,他便對陸瑩道:“安安和寧寧已然四歲,也該啟蒙了,我最近事比較多,給他們選伴讀的事,你來做吧?” 他說完就遞給她一個名單,上面共有十五個孩子,沈翌道:“這十幾個孩子皆出自簪纓世家,底蘊豐厚,皆已啟蒙兩至三年,他們的父親皆廉潔奉公、肝膽披瀝,你可以再考察一下他們的品行,看看哪些合眼緣,定下六個即可?!?/br> 陸瑩接過名單大致瞧了一眼,輕輕頷首。 沈翌說完,便親自動手給她盛了一碗湯,給孩子們也各呈了一碗,他吃得仍舊很少,許多菜都不吃,吃完,他便離開了宜春宮。 陸瑩也沒管他,只管照顧孩子們。 用完晚膳,陸瑩便讓趙姑姑幫著寫了邀請函,打算明日讓人送出去,后日將十幾個孩子,邀入宮玩一玩,先多接觸一下再說。 翌日巳時,六公主便入了宮,她是一個人過來的,得知她過來后,陸瑩讓莎草、落茗將圓圓送去了乾清宮。 六公主一襲淺藍色襦裙,她身材嬌小,一雙杏眸烏黑發(fā)亮,小巧的鼻子很挺直,嘴巴也小小的,五官很精致,像極了大師雕刻而成的玉娃娃,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她進來后,就恭敬地行了禮,陸瑩笑道:“六公主不必多禮,快坐吧?!?/br> 她拘謹?shù)刈讼聛?,對上陸瑩含笑的雙眸,臉頰不自覺有些發(fā)紅,她訥訥道:“希望沒打擾到您?!?/br> 她雖是敵國公主,性子并不惹人討厭,相反還挺討喜,陸瑩的態(tài)度也很溫和,笑道:“本宮正覺得無聊,公主來了恰能陪我說說話,我開心還來不及?!?/br> 裴嫣紅唇緊抿,緊張地手心都出了汗,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忍不住四處打量了一眼,見宮女也在,她又垂下了眸,聲音也小小的,“娘娘不覺得我煩就行?!?/br> 她模樣怯生生的,膽子小的與寧寧有的一拼,陸瑩無端有些好笑,也瞧出了她是有話要說,她便尋了個借口,將宮女打發(fā)了下去。 裴嫣明顯松口氣,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裴嫣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北上時,遇到了徐姨,她托我給您傳一句話,她們母子一切都好,望娘娘不必擔(dān)憂?!?/br> 她說完,一張臉便紅了起來,眼神也有些躲閃,顯然甚少撒謊,陸瑩自然瞧了出來,她是在幫顧瑾傳話,顧瑾是怕她擔(dān)心,才尋上了裴嫣,他雖受了傷,如今已恢復(fù)大半,斷掉的筋也已續(xù)上,顧瑾清楚他是看在陸瑩的面子上,才沒下狠手,怕陸瑩會讓人探聽他的消息,又惹來麻煩,他才尋到了六公主。 陸瑩早就懷疑顧瑾身份不簡單,沒料到他竟認識六公主,她也忍不住壓低聲音追問了一句,“他們可有受傷?” 見六公主搖頭,陸瑩才松口氣。 她哪里知道,沈翌一直讓人盯著顧瑾,自然知道,他曾見過六公主,如今見六公主來了宜春宮,他心中便有些不悅,他也直接殺了過來,此刻就站在宮殿外。 他習(xí)武多年,早就練得耳聰目明,哪怕兩人聲音很低,他也聽得一清二楚,見她如此關(guān)心顧瑾,他下意識握緊了拳,指甲刺破了掌心,都一無所知。 哪怕早已調(diào)查清楚,她與顧瑾之間清清白白,沒有半分私情,一切不過是顧瑾的一廂情愿,他也嫉妒得厲害,嫉妒她會對顧瑾笑,更嫉妒她對顧瑾的擔(dān)心。 陸瑩送六公主離開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他就站在殿外,身影隱在陰暗處,薄唇緊抿,一張臉冷得瘆人。 陸瑩嚇了一跳。 六公主也有些怕他,匆匆行了一禮,又與陸瑩道了一下別,就小兔子般落荒而逃。 她走后,沈翌一把就攥住了陸瑩的手臂。 陸瑩微微一怔,下一刻,就被他拉進了殿內(nèi),他嫉妒得幾乎發(fā)狂,胸膛中也憋著一口氣,徑直將她壓在了衣柜上,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 陸瑩不由愕然。 他吻得霸道,雙手緊緊按著她的肩,連吻帶咬,活像一頭發(fā)狂的野獸,瘋狂親吻著她。 陸瑩反應(yīng)過來后,就偏了偏腦袋。 他卻窮追不舍,又霸道地吻了上來,陸瑩被他咬得有些疼,眉宇間也冒了火,她伸手推他時,被他禁錮住了雙手,他手上力道大得很,繼續(xù)發(fā)狠一般來吻她。 陸瑩氣得咬了他一下,這一下咬得有些狠,他卻依然沒有撒手的意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時,他也沒退開,只一味宣誓著主權(quán)。 陸瑩直接抬腿頂了他一下,趁他吃疼時,她才猛地推開他,冷聲道:“沈翌,你發(fā)什么瘋?” 沈翌雙眸赤紅,再次將她壓在了衣柜上,聲音啞而低,“陸瑩,你是我的。” 陸瑩眉眼冷厲,眸中滿是譏誚,“就算你是皇上,我也并不屬于你?!?/br> 第78章 狡詐 沈翌薄唇緊抿, 胸腔中似憋著一口氣,久久無法平靜,對上她染著怒火的眼眸時,他那口氣兀地散了大半, 他難得露出一絲脆弱來, 腦袋埋在了她頸窩處,沒再動彈。 陸瑩一怔, 下一刻就聽他喃喃道:“抱歉?!?/br> 陸瑩伸手推了推他。 他高大的身軀緊貼著她, 腦袋仍舊埋在她頸窩里,一時沒有動彈,兩人劇烈的心跳好似連在了一起, 陸瑩眉頭緊蹙, 眼中帶上了厭煩,“松手!別讓我愈發(fā)厭惡你?!?/br> 沈翌聞言, 眼睫輕顫,漆黑的眸底猶如化不開的墨,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哀傷,沒人知道,這一刻, 他心中多難受。 她的每一次拒絕, 每一次排斥,都令他難以面對。 他終究還是松開了手,站直時,他挺拔高大的身軀,重新暴露在陽光下, 如玉似的臉頰無比蒼白。 明明發(fā)瘋的是他, 此刻露出一臉脆弱的還是他, 陸瑩擰眉,拿帕子擦了擦唇,冷漠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她在梳妝臺前坐了下來,鏡中的人發(fā)絲微亂,唇色艷麗,眼尾的冷意壓下了那絲嫵媚,她厭煩地抬手摘下了頭上的羊脂白玉簪,重新梳理了一下發(fā)絲。 鴻臚寺,裴婕追查了十幾個時辰,直到午時,才總算查到裴淵身上,鎮(zhèn)國公世子裴淵,沈翌的表兄,年齡也勉強對得上,單論相貌,唯有他與沈翌有三分相似。 裴婕冷冷笑了笑,“原來真是大晉皇帝的表兄?!?/br> 婢女并不清楚,五公主對這人究竟是愛是恨,她想了想,提醒道:“他父親乃鎮(zhèn)國公,正是此次攻打大周的將領(lǐng)之一,大周無數(shù)好兒郎,皆死在他手中,此仇不共戴天,不論公主想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br> 裴婕狹長的眉挑了一下,冷聲道:“你以為我想做什么?他竟是鎮(zhèn)國公世子,既如此,我們不若送份大禮,三皇兄可在?他不是最恨鎮(zhèn)國公?你去問問,他是否有意與我合作,若有意,就讓他過來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