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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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庾成已死,自然也沒人犯得著跟著庾成掉腦袋。 “全部拿下,捆起來!”司馬珂怒聲吼道。 眾將士原本對這群從武昌郡來的丘八橫行霸道,便已恨得牙癢癢的,如今聽得自己的統(tǒng)帥下令抓人,頓時響應(yīng)聲如雷,蜂擁而上,一個拿一個,將那群武昌郡來的丘八全部按倒在地。 隨后有輔兵送來一捆捆的麻繩,上百個軍士全部被捆了起來,成排成排的躺在地上。 “持械圍困上官者,就地格殺!”司馬珂寒聲道。 司馬珂說的是那十余個持械圍困卞誕和沈勁的庾成親信。 話音未落,那十余個軍士立即高聲喊冤,請求饒命,痛哭流涕。 沈勁和卞誕齊齊來勸,說是培養(yǎng)一個騎兵不容易,尤其是善騎射的騎兵,更不容易,他們奉命而為,希望能饒他們一命。 司馬珂冷聲道:“別的錯誤或可原諒,以下犯上作亂者,殺無赦,不得再求情!” 眾將士從沒見過司馬珂這般狠絕,當(dāng)下不敢再說話。 一旁的周琦,早就等司馬珂這句話,當(dāng)即將那十余人全部拉了出來,那十余人不是什長就是伍長,身后都掛了一個章(一個像畫了個十字的布袋),很容易辨識。 這下卞誕又急了,這等于將這只新來的騎兵,半數(shù)軍官都斬殺了,又要來勸阻,依舊被司馬珂拒絕了。 “若持械危及上官都無罪,何事不可為?”司馬珂面若寒霜,絲毫不為所動。 周琦將那十余人,排成一排,每人左右各有一人按住肩頭,身后一人持刀蓄勢待發(fā)。 斬! 隨著司馬珂一聲令下,十余道寒光閃過,人頭落地,鮮血從斷頸出噴涌而出。 空氣中的血氣更濃了! “余者暫留一命,押下去集中看守,待明日聽候發(fā)落!”司馬珂又令道。 眾人得令,將那余下八九十名騎兵押了下去,集中在幾個營房里。 司馬珂又長劍一挑,將庾成的頭顱挑了起來,對楊瑾道:“將此狗賊的頭顱,懸掛轅門一個月,以儆效尤!” 楊瑾接過庾成的頭顱,得令而去。 司馬珂這才吩咐其他未安排任務(wù)的將士散去,各回營舍。 眼見得眾人已散去,卞誕這才回過神來,一拍大腿,滿臉沮喪和擔(dān)憂,急聲道:“君侯太沉不住氣了,此事要成大禍?zhǔn)铝耍 ?/br> ※※※ 營署之內(nèi),司馬珂端坐正中,卞誕坐在上首,下首則坐著沈勁和周琦兩人。 卞誕的神情有點沮喪,無奈的說道:“庾成亂營,理當(dāng)責(zé)罰,但罪不至死,君侯當(dāng)眾將其擊殺,恐落了口實,到了庾征西那里,若是彈劾……” 卞誕沒有說下去,當(dāng)年庾亮專權(quán)的時候,彈劾南頓王司馬宗和西陽王司馬羕都叫一個準(zhǔn),現(xiàn)今雖然因蘇峻之亂后,庾亮離開朝廷中樞,但依舊是權(quán)勢滔天,就連司徒王導(dǎo)也要借助司空郗鑒的力量才能勉強與其抗衡,若是要彈劾司馬珂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雖然說小皇帝司馬衍已經(jīng)親政,但是東晉的皇權(quán)原本就式微,何況庾亮還是司馬衍的親舅舅。在卞誕眼里,司馬衍能不能幫司馬珂還在兩可之間,就算想幫,也未必能幫得了。 因為,司馬珂是沒有處死軍官的權(quán)力的。在晉代,只有持節(jié)之將領(lǐng)才有現(xiàn)場處決權(quán)。使持節(jié)可以處死右第五品以下的官員;持節(jié)可以處死沒有官位的,如果是因為戰(zhàn)事才可處死右第五品以下的官員;假節(jié)唯有在戰(zhàn)時處死違犯軍令者。即便是假節(jié),也是一二品的大員,而司馬珂只是一個小小的右第六品騎都尉,居然擅殺下屬,怎么也說不過去。 不只是卞誕擔(dān)心不已,就算是沈勁也滿臉憂心忡忡之色。 只有周琦一臉的無所謂:“狗娘養(yǎng)的庾成,如此囂張,就道是老子殺的,怕什么?!?/br> 司馬珂冷冷一笑,瞪著周琦道:“你倒是長本事了,敢替本都尉頂包了?” 周琦撓撓頭,低下頭去,不再做聲。 司馬珂哼了一聲,神情一肅,沉聲道:“庾亮那邊,不勞諸位擔(dān)心,諸位現(xiàn)今要做的,就是安撫好那余下八十八名騎兵,讓其融入羽林騎,為我所用。所缺人員,以你等家將補之。” 他說完,端起酒樽飲了一口酒,繼續(xù)說道:“卞將軍讓楊瑾及田豐,安排一些體己、有眼色的軍士,看押那些被綁的騎兵,重點是與其閑聊、談心,放寬其心態(tài)?!?/br> 經(jīng)過今晚這一趟折騰,那些武昌郡來的騎兵,先是跟著鬧騰,接著隊主被斬殺,然后部分什長和伍長也被就地正法,其情緒必然不穩(wěn)定。其既擔(dān)心司馬珂會繼續(xù)追究和責(zé)罰,也擔(dān)心后續(xù)會受到區(qū)別對待,被歧視,甚至擔(dān)心小命不保,還有人會為司馬珂的雷霆手段感到不服,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若是不予以疏導(dǎo),長久下去,必然成為大患。 這個時候,只有與他們身份相等的軍士,先以閑聊的方式去溝通,讓他們知道司馬珂的真正為人,才能讓他們稍稍解開心結(jié),不至于釀出禍患。 對卞誕交代了一番之后,又交代了周琦一個重要任務(wù),那就是兼任庾成這一隊的隊主。 “甚么?”周琦以為自己聽錯了。 司馬珂沉聲道:“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必須將這隊騎兵帶好,否則便將你革職處置!” 周琦神情一凜,大聲道:“啟稟君侯,卑職愿承接此隊,但是明將軍須答應(yīng)卑職一件事情。” “講!” “其帶來的營妓,不可撤掉?!?/br> 司馬珂眉頭一皺,沉聲道:‘’豈有此理,若是羽林騎營中留有營妓,成何體統(tǒng)?” 周琦撓了撓頭道:“卑職久居江湖,帶人無非就是一起喝酒吃rou玩女人,那幾個家將,都是這般跟著卑職,卻也服服帖帖?!?/br> 司馬珂眉頭緊蹙,心里不禁一陣暗罵。 他選擇周琦做隊主,無非幾個原因,:一來他給了周琦一個光復(fù)門楣的機(jī)會,周琦至少現(xiàn)在是死忠于他的;二來總共才三百騎兵,司馬這個職位都新增的,沈勁做了司馬,周琦這個假司馬很可能會成為虛銜,讓他兼任隊主也算是有個實職;三來庾成帶來的這群騎兵,一看就一個個都是老兵油子,或許周琦這樣的浪蕩子更能融合他們。 他思索了一會,終于沉聲道:“喝酒吃rou玩女人,與營規(guī)不符,但形勢所迫,本都尉特許你浪蕩七天,七天之后一切按營規(guī)從事?!?/br> 周琦大喜,急聲道:“謝君侯!” 司馬珂又追加了三個條件:不得在大營里浪蕩;出去浪蕩不得穿甲胄和戎服;不得擾民及違法亂紀(jì)。 周琦一一應(yīng)諾。 第44章 安撫 司馬珂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對周琦道:“那群老兵丘八,先關(guān)一夜再說,磨其銳氣再說,明日你再將彼等釋放,正式接管?!?/br> 說完,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快到了初更時分,又再三叮囑了一番,這才準(zhǔn)備打道回府。 三人送司馬珂到營門口,司馬珂一提馬鞭,正要策馬而出,卻又將馬鞭放了下來,翻身下馬。 卞誕、沈勁和周琦三人不解的望著司馬珂,問道:“君侯還有甚么吩咐?” 司馬珂微微嘆道:“營內(nèi)形勢未定,本都尉回府也難以安睡,不如就在營中歇了罷。” 卞誕一愣,隨即道:“君侯放心,卑職及兩位司馬一定妥善處置,決計不會出亂子。營舍簡陋,蚊蟲太多,君侯千金之軀,不宜夜宿?!?/br> 司馬珂決然道:“我身為羽林騎統(tǒng)領(lǐng),如此緊要關(guān)頭,豈可抽身事外,甩袖交給爾等?營舍簡陋,偏爾等住得,我就住不得?本都尉若是如此嬌貴,他日如何能征戰(zhàn)疆場,驅(qū)逐胡虜?” 三人聽司馬珂這般說,心中肅然起敬,當(dāng)下也不再說什么。 卞誕當(dāng)即叫來負(fù)責(zé)營舍的秦超,讓其給司馬珂安排營舍。聽說司馬珂要在營舍過夜,秦超顯然有點手足無措,只是搓著手道“營舍太簡陋了,恐怕君侯住不慣”。 司馬珂笑笑道:“無妨,就按隊主之規(guī)格即可?!?/br> 其實在營舍內(nèi)夜宿的,最高規(guī)格也就是隊主,就算假司馬周琦為右第九品的官職,按例也是外宿,每天早起來點卯即可。 只是今天情況特殊,所以都跟著在營舍歇了。 ※※※ 入夜。 月光如水,斜照在司馬珂的營舍內(nèi)。 即便是按照隊主規(guī)格的營舍,陳設(shè)依舊比較簡單,墻角一張臥榻,掛著牀帳以防蚊蟲,地上鋪著一床絲毯,還有一個案幾,幾個坐塌,以及其他幾樣簡陋家私。 司馬珂半夜醒來,因為心中掛念著事情,加之營舍內(nèi)著實悶熱,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衣而起,手提秋霜劍,出了門口,見得門口有四個軍士在守衛(wèi),便讓其跟著一起巡營。 司馬珂的營舍離軍士們的營舍有一點距離,四周一片靜寂,只有刁斗里的火光偶爾啪的閃一下。 刁斗里火光相連,又加上月光皎潔明亮,大營內(nèi)如同白晝一般。 司馬珂率著幾個侍衛(wèi)軍士,一路向軍士們的營舍方向走去。迎面遇到一隊巡邏的軍士,見到司馬珂急忙見禮,司馬珂道了聲“諸位辛苦”。 到了軍士們的營舍,逐漸有了聲音,都是大老爺們,鼾聲此起彼伏,如同比賽一般。再往前,見得一個大營房里,燈火明亮,又隱隱傳來說話聲,正是關(guān)押白天鬧事的軍士之處。 司馬珂率眾走近第一間營房,門口兩個守衛(wèi)正要傳報,卻被司馬珂示意制止。 “唉……我等原本乃南渡流民,隨軍混個活路。昔日跟著陶老將軍,也曾跟王敦打過,亦跟祖約戰(zhàn)過,也算是流過血,拼過命。后來老將軍歸西,又做了庾征西的部曲,跟著庾隊主廝混,混口飯吃,跟誰不是跟……庾隊主乃庾征西的族弟,這以下犯上,聚眾鬧事,又不是頭一遭……每次庾隊主都吩咐我等盡管鬧,出了事他擔(dān)著,這些年也就這么干著,非但相安無事,事后庾隊主還有酒rou加賞……那庾隊主昔日每番鬧事,上官都是小心翼翼賠笑致歉,有的還被庾隊主揍過,鬧到校尉將軍那里,也就一通責(zé)罵而已,誰料這次……庾隊主卻是看走了眼,我等也跟著晦氣……” 說話的很顯然是白日跟著庾成鬧事的老兵油子,一開口就是老丘八了,語氣中充滿懊惱 “哈哈哈……那庾成一向驕橫,如今碰到騎都尉,可謂不長眼,白白丟了性命。不是老子吹牛,騎都尉的身手,兩百多斤的旗桿,手指勾一勾就立了起來,像你這等丘八,能打一百個?!边@是司馬珂派來監(jiān)押的羽林騎在說話。 “騎都尉俊得像朵花一樣,不但女人看著喜歡,就算男人看著也喜歡,誰知道出手竟然恁地夠狠,兩百多斤的人,就像捏螞蟻般捏死了……早知如此,我等打死也不敢跟著庾成鬧,現(xiàn)今是完了,不被砍腦袋就算是燒高香了?!币幻洳淼挠鹆烛T唉聲嘆氣的說道。 屋里的兩撥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看起來氣氛還算融洽,司馬珂心頭稍稍放心,這才示意門口守衛(wèi)傳報。 “騎都尉到!” 隨著門口侍衛(wèi)的一聲響亮的喊聲,營房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司馬珂率著四個侍衛(wèi)大步而入。 “騎都尉!” 營房內(nèi)的軍士齊齊施禮,那些被捆的軍士雖然不能行禮,嘴里也打了個招呼,然后紛紛低下頭去,不敢看司馬珂。 司馬珂望著坐了一地的武昌郡來的騎兵,一個個神情憔悴,低著頭,有羞愧者,有惶恐者,也有將頭顱低得看不清表情的。 他轉(zhuǎn)過頭來,問負(fù)責(zé)看押的什長道:“關(guān)了大半宿,他等可曾飲水?” 那什長臉色一紅,急聲道:“不曾?!?/br> 司馬珂沉聲道:“他等雖犯錯,終非主犯,速遣人去伙房去燒兩桶熱水來,供其飲之?!?/br> 那什長急聲應(yīng)諾,便派了兩人去燒水。 聽得司馬珂這般說,那些原本低頭不語的武昌郡騎兵,紛紛抬起頭來,望著司馬珂,眼中露出亮光,不似剛剛那般畏懼和拘謹(jǐn)。 有人小心翼翼的請求道,說想去如廁,司馬珂又吩咐身后跟隨來的侍衛(wèi),一次兩個,分批帶領(lǐng)其去上廁所。 折騰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幾個軍士提來兩大桶用熱水加涼水降溫的溫水來,又按照司馬珂的要求,用瓢依次喂上溫水,眾人的臉色頓時好多了。 一名武昌郡騎兵什長率先向司馬珂跪倒,泣聲道:“謝騎都尉,我等已知罪,還請騎都尉責(zé)罰!” 話音剛落,其他眾騎兵紛紛跟著跪倒了一地,喊道:“請騎都尉責(zé)罰!” 司馬珂緩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若可以下犯上,肆意鬧營,成何體統(tǒng)?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國之蛀蟲!我大晉羽林騎,乃國之羽翼,天子扈從,當(dāng)軍紀(jì)嚴(yán)明,令行禁止,方可威震天下,所向披靡,上效天子,下安蒼生,不負(fù)羽林之名!” 司馬珂的聲音不大,但是在靜夜之中,卻是穿透力極強,深深的傳入了在場的將士的耳中,那些武昌郡的騎兵又慚愧的低下頭去。 司馬珂繼續(xù)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每人責(zé)罰三十鞭,以儆效尤,若有再犯,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