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1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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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珂在庾翼、毛寶、鄧遐和周琦等人的簇擁之下,策馬沿著洛陽城四周逛了一圈,看了一遍洛陽城四周的地勢情況,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這洛陽城,果然是易守難攻之地。若是城內的守軍氣勢不盛,還可憑借優(yōu)勢兵力和沖天的士氣碾壓守軍,借機奪城,如同虎牢關之戰(zhàn)一般。 但是洛陽城中的這幫羯人,在桃豹的鼓動之下,像打了雞血一般的嗷嗷直叫,而且城中光羯人戰(zhàn)兵便有七千之多,想要攻下洛陽城便是難上加難。 如今虎牢關已被攻下,洛陽之戰(zhàn)對于晉軍來說已非生死之戰(zhàn),沒必要以犧牲大量的精兵來強攻。 司馬珂思索了一陣,心中便已有了主意。 看完洛陽四周的地形之后,司馬珂便召集諸將到中軍大帳議事。 根據后方的軍情急報,荀蕤已率三萬荊州軍進駐襄城郡,同桓宣一起加入軒轅關這條通往洛陽的山道的開辟。兩人合計動用了六萬多的軍民,沒日沒夜的趕工,今已進行了將近三個月,預計再有半個月,從宛城到洛陽的道路便可完全暢通,屆時糧草便可直接從宛城運往洛陽。 而襄城郡的桓溫,也向滎陽郡進發(fā),欲與謝尚匯合,以防石趙大軍自河北南下,進攻滎陽和虎牢關。 從整體布局來看,從江南到洛陽的運輸補給線即將打通,江南的米糧將源源不斷的運往洛陽,洛陽之戰(zhàn)就算打個幾年下來,晉軍也不會出現(xiàn)糧草不繼的情況。 而謝尚和桓溫兩員名將共同鎮(zhèn)守滎陽,石趙的大軍便不可能大張旗鼓的繞過滎陽進攻虎牢關。桓溫和謝尚的兵力合計三萬余人,兩人都是歷史上東晉的名將,合二人之力,守住滎陽自然不在話下。 從這個形勢來看,洛陽之戰(zhàn),并不需要急襲攻下,他完全可以耗個半年再說,屆時洛陽城中的羯人氣勢已泄,又糧草不繼,自然不戰(zhàn)而勝。 所以,司馬珂令庾翼親率五千精銳兵馬,急襲函谷關,以確洛陽西面的安全。 而其余一萬五千多的天策軍兵馬,則就地在洛陽城南開荒翻地。按照司馬珂的計劃,要在農歷三月底之前,開辟出十萬畝荒地來,以便種植土豆和紅薯。 開荒種地,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可以解決軍隊的口糧問題,減少對江南的依賴;其二則是給洛陽城內的軍民,釋放出晉軍將持久戰(zhàn)的信號,給洛陽城的守軍制造心里壓力。 就在洛陽之戰(zhàn)處于僵持狀態(tài)時,石趙的大軍也渡河而來,對滎陽開始了瘋狂的進攻。 第277章 傾國而出 襄國,石趙都城。 太武殿中,聚集了一班石趙的文臣武將,都是右第三品以上的大員。 石虎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眼中殺機濃烈。 石虎一向自負,而且睚眥必報。這兩年進攻前燕屢屢受挫,反而損兵折將不少,石虎正意欲以傾國之力伐燕,不料司馬珂倒先來北伐了。 石虎近年來有兩大眼中釘。一個是在昌黎之戰(zhàn)中大敗趙軍的前燕慕容恪,那一戰(zhàn)慕容恪率兩千騎,斬殺趙軍三萬余人,唯獨游擊將軍冉閔的軍馬未受到損失;一個是東晉的司馬珂。 比起慕容恪來,石虎當然更恨司馬珂,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而且是連殺三個,石虎自是恨之入骨。只是東晉有大江為固,又有江湖縱橫,之前的南侵之戰(zhàn)屢屢受挫,加之佛圖澄一直勸其不要南攻,而在南侵之戰(zhàn)吃過大虧的夔安也勸石虎先把精力放在對付前燕上面。 畢竟,司馬珂的仇雖大,但是東晉對石趙政權幾乎沒有什么威脅,一直處于防御的狀態(tài),攻掠江南并不是當務之急。 誰料司馬珂居然率著晉軍北伐,進攻中原,這對石虎來說,簡直無法忍受。他原本就要找司馬珂的麻煩,現(xiàn)在司馬珂倒主動出擊,他豈能放過? 故此,得到司馬珂北伐的消息,石虎當即召集朝中重臣,商討如何應對司馬珂北伐之事。 石虎要的不只是擊退晉軍,他要的是司馬珂的人頭,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將司馬珂斬殺在江北,不讓其活著回到江南。 為此,他可以暫時放下對前燕的討伐。 見得石虎如此神情激動,言辭也極為激烈,眾臣也神色凝重起來。 經過再三深思熟慮,決定還是派征西將軍麻秋作為大都督,率安西將軍孫伏都、鷹揚將軍劉寧、安北將軍張賀度、撫軍將軍張沈,領兵五萬去迎戰(zhàn)司馬珂。 麻秋此人,雖然在歷陽之戰(zhàn)時,被司馬珂騙過糧草,但是并未正面敗給司馬珂,而且近年也是戰(zhàn)功赫赫,所以再次被賦予重任。而其余諸將也無一不是石趙的主力大將。 除此之外,石虎又命太子石宣立即召集十萬兵馬,作為麻秋的后援。 同時,石虎當即也調整了對慕容燕國的作戰(zhàn)方略,由攻改為守,令代王石鑒和游擊將軍冉閔鎮(zhèn)守北面,防止慕容燕國趁虛而南下。 可以說,這次石虎是真下了狠心,要一舉消滅司馬珂,就算殺不了司馬珂,也要將他的兵馬打殘,甚至全軍覆沒。 而司馬珂很顯然沒想到石虎在與前燕交戰(zhàn)之際,還會下次如此大的決心,幾乎傾國而出。 這樣一來,滎陽的壓力變得非常之大。 …………………… 滎陽郡城北,殺聲震天而起。 站在滎陽郡城頭向北而望,就能看見一座座羯人軍馬的營寨鋪滿大地,一支支從營寨當中而出的羯人騎兵在四下里縱橫馳奔,帶動著一溜又一溜的滾滾煙塵,蹄聲在四野里蕩漾著。 而一隊又一隊的各族步卒和輔兵,也似永不停歇的浪潮一般輪番而出,推著拖著各色各樣的攻城工具,撲向前方。 而在滎陽郡城北幾乎每一個丘陵高處,都有羯人軍將設下的旗號,親衛(wèi)騎著快馬不住往來大聲的傳令,調動著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馬,向著滎陽郡發(fā)起攻擊。 羯人自河北渡過黃河,洶涌南下之后,幾乎是毫不停歇的就從北面東面張開了大軍,如同滔天的浪潮一般涌來。 數千羯人鐵騎完全控制了戰(zhàn)場,然后就是大隊大隊的步軍趕上,開始打造攻城器械。才趕制出第一批攻城器械之后,這些漢人士卒和雜胡軍就在羯人鐵騎所毫不留情的驅使下?lián)湎驕铌柕姆谰€。 這場攻城戰(zhàn)事,從一開始羯人就擺出了要毀滅一切的陣勢。 而且后續(xù)的軍馬,還在源源不斷的加入這個戰(zhàn)場當中,似乎無窮無盡。 謝尚站在城頭向北向東看去,白天就是無窮無盡的步軍軍陣次第上前發(fā)起猛烈的攻擊,到了晚上就是充塞滿整個視線的篝火,一直燃燒到天盡頭也似的,紅遍了整片天空。 羯人東路軍至少集中了五萬以上的軍馬壓在滎陽郡城之前,其中羯人鐵騎,至少也是萬騎以上的規(guī)模! 如此這般的陣勢,是司馬珂想不到的。 他沒想到,他的北伐,徹底激怒了石虎,令石虎竟然傾巢而出。 如此一來,讓滎陽郡守備,從一開始就陷入了最為艱難的處境當中。 ………… 謝尚在這段短暫的時間內,已經盡可能的加強了滎陽郡的城防體系。東門和北門之外的城門,都設置了甕城,在甕城之外,又設立了羊馬墻。 城樓之上,也是準備了金汁、滾石、擂木、滾油等守城之物資,又有十石大黃弩助陣,可謂極其嚴密。 城中也囤積了足支三月的糧草——因為很快便被羯人的鐵騎繞過了滎陽城,截斷了糧道,后續(xù)的米糧運不過來。 城中守軍,以謝尚帶來一萬三千北府驍烈軍,又在城中征募了三千的民夫協(xié)助搬運物資。 滎陽郡城池并不甚大,以這樣的兵力守備,已經是綽綽有余。 雖然羯人發(fā)起的攻勢從一開始就如狂風驟雨一般,但謝尚依舊巍然不動如山,眾北府軍更是氣勢如虹。 更何況,桓溫的神策軍也在趕來增援的路上。 但是,羯人的攻勢實在太猛…… ………… 天光拂曉,寒氣未消。 趙軍的大營之前,數以萬計的趙軍,正在急匆匆的整頓隊列,站在城頭上望過去,密密麻麻的都是趙軍的人頭攢動,天地之間都是嗡嗡嗡的趙軍人聲喧嘩的聲音。 纛旗之下,征西將軍麻秋,在諸將的簇擁之下,策馬昂然而來。征西將軍麻秋,雖然是個匈奴人,但是近年來帶著趙軍破段遼,擊西羌,攻涼國,立下赫赫戰(zhàn)功,在軍中的聲望,僅次于太尉夔安。 所以當麻秋的纛旗出現(xiàn)在大軍之前時,數萬人的喧鬧聲,頓時安靜了下來,肅然而立。 麻秋是典型的匈奴人特征,個子并不高,只有一米六出頭,但是身材矮而粗壯,頭大而圓,闊臉,顴骨高,鼻翼寬,上胡須濃密,而領下僅有一小撮硬須,長長的耳垂上穿著孔,佩戴著一只耳環(huán)。頭部除了頭頂上留著一束頭發(fā)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顯得極其精悍。 隨著趙軍隊列整頓完畢之后,麻秋一聲令下,頓時號旗層層傳動,兩只兵馬從隊列之中涌出,分別涌向滎陽城的北面和東面。 其中三四千漢人和雜胡士卒組成的軍陣,正向著滎陽郡城北的羊馬墻迫來。 羊馬墻是一堵五尺左右的矮墻,離城墻大約十步。在羊馬墻內布置長矛伏兵,運轉六米長竹矛攻擊撲來的敵兵。如果敵軍攻破羊馬墻,只是打開一個小缺口,則晉軍可以利用羊馬墻和城墻對從狹小的缺口擁擠而入的敵人進行邀擊,使其”一面攻城,三面受敵“。敵方攻破羊馬墻后,由于羊馬墻和城墻之間空間很小,其兵馬也無法全面展開。 羊馬墻之前,還有深深的壕溝阻擋。 然而幾日的攻勢下來,開始幾天的試探性攻擊不說,正式的攻擊一天下來,光羯人至少就連死帶傷消耗了一百多人下去,其余漢人和雜胡步卒更是死傷五六百人。 一般來說攻城拼人命有這樣大的消耗,怎么也要稍緩一下,否大半個月下來,一萬兵馬就沒了。但是此次羯人卻絲毫不曾停歇,今日天色方明,就又驅趕大隊步軍上陣了。 這三四千漢人和雜胡組成的士卒所指向的就是北門的羊馬墻,數千漢人士卒在羯人騎兵的皮鞭和馬刀的驅趕之下,瘋狂的朝羊馬墻撲殺而來。 奔向羊馬墻的漢人和雜胡步卒,推著一輛輛洞屋車向前。 洞屋車,就是左右和上面都以厚厚的實木板圍起來,再蒙著鐵皮的四輪車,上面可以抵擋城樓上的箭矢和石頭的攻擊,人可以躲在下面掘城,歷史上的侯景之亂時,曾用改裝的洞屋車攻破建康城。 這一次攻勢,足足排開了五六十輛洞屋車,每輛洞屋車之后遮護著一隊隊的漢人士卒。第一排是負著土包的輔兵,用來填平羊馬墻之前的壕溝;第二排的軍士,手執(zhí)三米長的長矛,要與羊馬墻之后的晉軍對攻;再后面則是弓箭手,壓制羊馬墻內的晉軍,最后排之人持著弓弩,準備接近射程就閃出疾射壓制城墻。 在這些漢人和雜胡士卒之后,則是一隊隊的羯人鐵騎在來回馳騁,防止前面沖鋒的步卒臨陣脫逃。 留給謝尚經營滎陽郡城防的時間實在不多,周遭樹木完全來不及砍伐清理。這個時候羯人大軍人多勢眾,趕制起攻城器械來也快捷方便。除了這些最為簡單的洞屋車之外,羯人大軍營地當中,還能看到一臺臺拋石機的半成品,羯人中的那些各族工匠,還在拼命趕制這等破城所用的大殺器。 幾十面大鼓敲得震天價響動,鼓聲之中,五六十輛洞屋車緩緩向前,向著羊馬墻殺來。城樓上箭如雨下,雖然有洞屋車擋在前面,但是后面的士卒依舊是直接面臨箭鏃的射擊,不斷的有人中箭但是眾步卒卻不敢后退半分。 不要說后退了,一旦停頓不前,督戰(zhàn)的羯人鐵騎,就要毫不留情的對他們砍殺! 第278章 誓死守衛(wèi) 城樓下的晉軍,同樣嚴陣以待,誓死守衛(wèi)。 在羊馬墻之后,一名晉軍隊主看著洞屋車組成的陣列緩緩而來。上百把大黃強弩已經高高的舉起,前面還有一排身著明光重鎧,手執(zhí)六米長矛的北府兵悍卒。 這名隊主正是滎陽人,昔日衣冠南渡,今日再回故土,守住滎陽,便是守住自己的家園,所以堅決不能退。 他雙目圓睜,眼中露出悲憤的神色,雙手緊緊的抓住手中的戰(zhàn)刀,隨時準備下令攻擊。 在他的身后,一眾北府兵也是神情堅毅如鐵,誓死血戰(zhàn)。江南雖好,終究不是自己的家鄉(xiāng)。這些北府兵,已經看到了回歸故土的希望,又豈會再退卻。 眼看得洞屋車推到百步范圍,羯人軍中擂響的鼓聲之中,洞屋車繼續(xù)緩緩而前,直到距離羊馬墻的壕溝之前。 壕溝寬是六尺,深度也是六尺。溝中還有積水,不管是步軍還是騎軍,都無法跨越。 幾十輛洞屋車一顫停住,突然之間就響起無數人撕心裂肺的喊叫之聲,洞屋車之后一下就閃出了數百名趙軍射手,弓弦拉得滿滿的,就要放射! 隊主cao著中原口音怒聲吼道:“放箭!” 眾弩箭手頓時齊齊按動懸刀,大黃弩的弓弦劇烈顫動之聲撕裂了空氣,一瞬間在羊馬墻之前,無數駑矢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網! 慘叫聲爆發(fā)而出。 晉軍十石強弩射出的箭鏃,在此不過六十步距離已足可破鐵甲,縱然是趙軍士卒的前面幾排都披著鐵甲,但是在十石大黃強弩之下,還是在不斷栽倒! 而晉軍所依托的羊馬墻,雖然僅一人高,但是就是這一道羊馬墻,已經足夠擋住身前的攻擊了。 趙軍也在瘋狂的射箭,一枝枝羽箭在空中呼嘯著,向羊馬墻后的晉軍傾瀉而來。 每名晉軍都戴著厚重的兜鍪和面甲,羊馬墻不能遮護住的羽箭,撞在兜鍪上濺起星星點點的火星,不住彈飛開去。 縱然還有零星晉軍倒霉,被流矢所傷,可其余所有晉軍仍然穩(wěn)穩(wěn)的站著,迎著箭雨每個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不住的搖動弩機,然后扳動懸刀,激射出一支又一支的駑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