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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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玄叫人將半融的冰雹拿了下去,一邊凈著手,“你咳得厲害,身子太弱。我已和母親說了,病好之后管家的事也不用你插手,你就呆在房中養(yǎng)病即可。沒事也不要走出垂花門去?!?/br> 他長身玉立雅致如君子,天上月,人間雪,說出來的話卻藏有險惡用心,彈指間將她架空。 溫初弦好不容易掙得的管家權,就被他這么一句話給否了,還借著身子弱養(yǎng)病的籍由不允她以后再爭。 溫初弦眼神陰郁,沖口就想問一句憑什么。但爭辯于事無補,還會招來他更刻薄的對待,被迫只得深深咽了一口氣。 “好吧?!?/br> 她就像他手心的一朵菟絲花,圈在籬笆中,任由催折揉捏。 無論后宅還是朝堂,都是他的天下。 想要以卵擊石,實在太困難了。 謝靈玄捏捏她的桃腮,指縫間染了些皂角的清透味道。他總喜歡這樣獎勵她,好像充滿眷戀的愛撫。在溫初弦眼中,卻如一把鈍刀橫在自己的脖頸上,一點一點把她的意志消磨凈。 ……或許有一天她真的斗累了,真就把玄哥哥拋在腦后,和他這般日久天長地過下去。 半晌溫初弦梳洗罷,崔mama過來送姜湯。寒露時節(jié),秋氣重,寒氣也重,姜湯是驅寒的。 溫初弦最厭喝這些苦味的東西,只叫崔mama放下,自己卻不喝。 謝靈玄正執(zhí)一本古卷淺淺批閱,聞此,勸她道,“喝了吧?!?/br> 溫初弦搖頭拒絕,“苦?!?/br> 謝靈玄朝她揮了一下手。 溫初弦略有遲疑,還是走過去伴他坐下。謝靈玄差人送上兩枚醴甜瑩潤的蓮子,持一枚放在指尖上,放在她唇邊,“自己含了去?!?/br> 溫初弦白了他一眼,抬手要拿走蓮子。他卻動了動指尖,移走蓮子,似笑非笑的眉眼中泛起一絲貪婪的光芒。 “是叫你含,聽不懂?” 溫初弦這才明白,他那清白皮囊下的險惡用心。 她微微俯身,用淺色的唇將蓮子擷走,咀嚼了片刻,才將姜湯一飲而盡。 謝靈玄指尖覆了一層晶亮亮的涎,還有幾排齒痕——那么一刻的工夫,她還咬得那樣狠。 “狠心的東西?!?/br> 謝靈玄瞇了瞇眼,挾住她的后頸,迫她把那小排純白的牙齒露出來,“再敢咬我一下,就把你這一顆顆齒全部卸光?!?/br> 溫初弦哼了一聲,和他對峙,半點不肯落下風。 恰在此時崔mama過來報說,黛姨娘來了。 今日是黛姨娘為妾的第一天,按規(guī)矩妾室是要給主母敬茶、聽訓的。 溫初弦略有不自在,納妾之事雖然她已經知道了,但謝靈玄還沒正式跟她說。 他對黛青,是愛,是憐,還是養(yǎng)著?他態(tài)度不明,她怎么好苛待了他的愛妾去。 眼見她陰沉臉,好似一個拈酸吃醋的小婦人模樣,謝靈玄心頭略微愉悅了幾分。但他仍靜默坐著,瞧手中那本泛黃的古籍,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 溫初弦不悅。早該知道,他要是能善良地解釋,那才是破天荒了。 “夫君昨晚為何不歇在黛姨娘處?” 她主動伏在他的膝蓋上,別有用心問,“畢竟是人家姑娘的洞房花燭,夫君既收了人家,怎好叫人家獨守空閨?一會兒黛青定要怪我這個主母窄心窄場,獨占夫君,容不下妾婢?!?/br> 謝靈玄哂,說出些輕慢的話來,“別人碰過的女子,我沒興趣?!?/br> 溫初弦不屑,他這話仿佛在說她沒被別人碰過,他有興趣——他真是骨頭賤,寧可自己喝藥,也要磋磨她。 她嗤之以鼻地甩過頭,淡淡斥道,“庸俗。” 片刻黛青被允進門,她今日身著天藍的單色袴裙,頭插小銀簪,很是端莊得體。只是眼圈之下略顯黑青,似乎昨夜睡得并不好。 黛青捧了茶到溫初弦跟前,見謝靈玄竟也在,驚訝之外,稍有慌張。 溫初弦道,“不必理他?!?/br> 謝靈玄淡淡剜了她一眼。 黛青只得跪在溫初弦面前,將新茶舉過眉頂,“主母請喝妾身的新茶?!?/br> 溫初弦慵懶接過了茶。 擺譜兒,她是故意的。 一來謝靈玄既收了黛青,那肯定多少對黛青有點感情,欺負黛青就是給謝靈玄添堵,她樂意。二來黛青害得她禁足,她心中還記恨著。 溫初弦道,“涼了,再重新沏來?!?/br> 黛青臉色略黑,只得重新沏來。 瞧謝靈玄,他垂頭翻著古卷,無動無衷。 溫初弦又難為了黛青兩次,黛青唯唯諾諾,令她覺得索然無味,只得隨訓責了黛青兩句,便叫人走。 本來她自己還是旁人的囹中之物,又有什么正經話能訓導黛青呢。沒有氣到謝靈玄,著實遺憾。 黛青夾在這兩人中間,也捕捉到了一絲絲微妙的氣息,有些尷尬。 她隱約意識到謝靈玄并非真心納她為妾,似是別有所圖,但究竟圖什么,她又想不清。 這偌大的謝府,儼然如一盆火坑,各人掙扎在其中,都懷著自己的心思和詭計。 相比長房的勾心斗角,二房卻別有一番天地。 自娶了溫芷沅后,謝靈玉被逼得日也讀書,夜也讀書,夫妻兩人之間相敬如冰,全無半點花前月下的情致。 謝靈玉深感娶了一個古板可厭的婦人,哪有花奴的半點好,一月中有半個月都宿在書房,推諉著不與溫芷沅親近。 溫芷沅亦不理會他,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孝順長公主上,在新月居和賬房呆的時候倒比在自己房里還多。 謝靈玉見此,更加看不上她。 “你那么愛鉆營,不如直接給我家當管家,做什么二夫人,貽誤了我?!?/br> 溫芷沅嗔,“你又在胡說什么?” 謝靈玉聳聳肩,滿不在乎。 溫芷沅耐心勸道,“夫君,你我既已成了夫妻,便是改變不了的了。你老這么渾渾噩噩的算什么話,還是應該好好努力一把,把院試考下來,好好爭口氣。你現(xiàn)在這樣……” 謝靈玉最厭惡旁人勸他讀書,“你莫管我。” 在他內心深處,溫初弦也比溫芷沅好些,起碼跟他聊得來,不會這般像老媽似地催他。 溫芷沅嘆息,“就是因為你身無功名,全無長處,婆婆才要把我的管家權分給初弦。” ——幸好溫初弦后來又自己犯了錯,那部分管家權才重新回到她手中。 謝靈玉道:“你真是小氣,那些個累活兒,就算分一點給溫初弦又有什么關系,別老窩里斗?!?/br> 溫芷沅不滿他老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語氣微重,“那是我的聘禮啊,若不是有管家權,我憑什么嫁你?!?/br> 謝靈玉聽她話里話外全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不悅說,“那一半的管家權是我爹提議給溫初弦的,你要是不忿,跟我爹說去。” 溫芷沅實感無能為力,她和這個丈夫,性子實在大相徑庭,一點共同話頭都沒有。 謝靈玉忽然想起了什么,自顧自地說,“我秘密打聽到,長房新納了妾室。等我把花奴從商佬手中救出來,也要把她抬為貴妾,到時候你可不要阻撓?!?/br> 溫芷沅聞他還惦記著那妓子,登時便怒了。 “你做夢?!?/br> 她好歹是世家貴女,讓她與花奴那妓子為伍,互稱姊妹,卻是絕不可能。謝靈玉若有本事把人抬進來,她就有本事叫那妓子有進無出。 “婆婆不會允許的?!?/br> 謝靈玉不以為然,想著既然謝靈玄都一妻一妾,他怎么就不能。況且他和溫芷沅的這樁婚事本來就荒謬,他心中真正愛慕的人是花奴。 將來若是找到適當機會,他還是要和溫芷沅和離,與花奴長相廝守的。 …… 水云居這一頭,近來新安置了四盞琉璃風燈,叮咚作響熠熠生輝,伴隨園林的假山假水,煥然如水晶仙境。 屋內,多寶格上擺滿了珍珠瑪瑙器皿、玉如意,連地毯都嵌有金紋,仿佛謝靈玄把蓋天下所有罕有的珍寶都找來給溫初弦了。 那副太后娘娘御賜的“佳兒佳婦”墨跡被掛在正堂中央,進門的人都能看見。 另外夫妻石也被安置在了水云居的小湖邊,篆跡猶深,入石三分,一筆一劃皆是溫初弦親手寫下的。 謝靈玄本就有極好的名聲,自幼生于門庭醇雅的謝家,又純善有德,風雅和藹,腹箴甚廣。這樣的人會寵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天下哪里找這樣相愛的夫妻去。 長安城中,謝靈玄和溫初弦早已是完美夫妻的范本,人人羨嘆的佳話良緣。 兩人才成婚不過一月,便有數(shù)不清的話本子涌出,字字句句皆言他們的恩愛故事,佳人配才子,在長安城賣得極好,常常一上貨就被搶光。 謝府內,溫初弦被長公主禁足在水云居中,雖只有短短三日,謝靈玄還是給她找來了大堆的名人古籍、詩書字畫來供她解悶。 從外人看來,他對她真的很好,她也真心愛他。這樣的夫妻會生出齟齬反目,打死也難以置信。 可外人不知道的是,謝靈玄給了她無數(shù)珍奇異寶,卻就不讓她手里留一丁點的銅板和碎銀子。 他當著人面口口聲聲說天涯海角相隨,實際上卻借著養(yǎng)病的籍由,將她困在內宅中,連垂花門都不讓她出。 外人還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謝靈玄。 給足了寵愛,卻沒有一點權利。 他防她防得還真緊呢。 近來謝靈玄新納了黛青做妾,溫初弦暗地里盤算,能不能把他納妾的事宣揚出去?就說他變心了。 只有打破外人對他們那恩愛不移的印象,她才能慢慢突出重圍,告訴世人這一切都是假象,謝氏早已被鳩占鵲巢了——而不是她瘋了,要控告最親近的枕邊人。 可這主意同樣打錯了。黛青自從納進來以后,就像一個透明人,徹底被雪藏了。自是那人下的令。 謝靈玄仿佛只是想用一個姨娘的位份養(yǎng)著黛青,就像把一只羔羊養(yǎng)在羊圈里,等有需要了再殺。 小廝、婆子、婢女,來來往往出入謝府的下人那么多,都似變啞巴一樣,無一人敢嚼舌根。 別說把他納妾的事宣揚出去,謝府其他院子的人甚至都不知黛青已成了姨娘。 他想做什么,常常令人匪夷所思。 那日溫初弦咳嗽病倒以后,謝靈玄便常常在百忙之中親自抽空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