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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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一邊賞雪一邊下圍棋,心思也完全不在下棋上,一盤棋松松散散,毫無廝殺之趣。 午后兆尹府的沈大人、大理寺的裴大人帶人來了謝府,說是要搜府取證。 謝靈玄漫不經(jīng)心地待在屋里,也懶得出門相迎。這兩人都是他往日的下屬,阿諛奉承還來不及,又怎么敢對他怎么樣。 沈大人雖奉了皇命前來搜府,到了謝靈玄面前就打退堂鼓了。 沈大人慚然道,“公子見諒,實是上頭有命,我等不得不走這一趟。下官絕對不敢懷疑公子,就走個過場,馬上便撤。” 謝靈玄道,“別了。既然陛下要你們過來搜府,就好好搜搜吧,否則你們也沒法交差?!?/br> 沈大人為難,“下官豈敢……” 裴讓說,“下官得蒙公子看重,才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此番陛下胡亂猜忌公子,都是被jian臣蒙蔽之故。下官會努力在陛下-面前為您轉(zhuǎn)圜,助您官復(fù)原職?!?/br> 謝靈玄剜他一眼,“誰說我想官復(fù)原職了?” 裴讓愣然,雖然謝靈玄名義上是為了妻子重病主動辭官的,但主動二字就很耐人尋味,很可能是陛下對他猜忌疏離,使他心灰意冷,逼他不得不退隱。 否則錦繡年華,仕途正好,哪個癡男人真為了一個婦人辭官? 謝靈玄喟然揮揮手,“去吧去吧,我的事你們不必多管。只愿二位大人將來能輔佐君主,前程似錦。” 神色間,竟多有黯然神傷之意。 兩人見謝靈玄并未生氣,稍稍舒一口氣。面面相覷,相對無語,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謝靈玄真不想當(dāng)皇帝。 說白了少帝只是個張牙舞爪的小孩子罷了,如果謝靈玄真欲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細加籌謀一番就可以做到。況且他又姓謝,是皇親,將皇帝取而代之也不算完全的謀朝篡位。 送走了沈裴二位大人,謝靈玄信步踱回屋,心口隱隱發(fā)悶,竟有種頭重腳輕之感。他的病又重了,掐指一算,一月,兩月,三月……自從種了情蠱后,他已安安穩(wěn)穩(wěn)和溫初弦相處了數(shù)月了。 隔著窗欞看見溫初弦正跪在白衣菩薩面前上香,神態(tài)虔誠,甚是莊敬。 她原來根本就不是信佛之人,如今也早晚三炷香了,每當(dāng)上香時口中還喃喃默念著什么,八成是在許愿。 謝靈玄不由得放緩了腳步,不愿去打擾她這一獨處的靜謐時光。他也不禁在想,她許了些什么愿望呢,有沒有提到他? 雖然知道她很可能在許逃離他的愿望,但若他能這么眺望著她,爾爾辭晚,朝朝暮暮,九死也不悔了。 謝靈玄長長的眼尾慈然柔和下來,若有所思。 他心念一動,欲進屋去,把子母蠱的事解釋清楚。 可腳步未動,便見溫初弦將香插在小香爐上,然后從柜匣深處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布偶,布偶被做成人形,其上掛張黃紙條,渾身插滿了細而毒的鋼針,如刺猬一般,全是惡咒。 黃紙條上寫有力透紙背的三字,謝靈玄。 作者有話說: 還有大概一周左右正文完結(jié)~ 第86章 迷途 一針又一針, 穿透小布偶的心臟。她究竟是有多恨,才用這種幼稚又可笑的辦法來咒他?瞧這架勢,這些針?biāo)呀?jīng)扎很久了。 謝靈玄猶恐未真, 佇立在窗欞外深入看幾眼,只覺身心恍惚,方才炙rou帶來的溫存美夢破碎了一地。 他死自不妨, 唯一放不下的執(zhí)念就是她,可她情蠱發(fā)作時與他情深意密,暗地里卻這般咒他, 實比千刀萬劍砍在他身上更令他痛不欲生……她恨得這樣深切,仿佛即便他人死了, 她也得把他的骨殖拉雜催燒掉,當(dāng)風(fēng)灑了揚灰。 火氣攻心之下, 謝靈玄喉嚨涌上甜腥,唇角沾上了點點血跡。他隨手用雪白的衣袖把血揩干凈, 溢滿黯冷愁郁的雙眸如刀鋒般眨閃兩下,推開門首徑直走了進去。 溫初弦聞得靴聲橐橐之聲,倏然一驚,回過頭來, 手中東西卻來不及收了。 她迫然站起身來,布偶掉在地上, 針頭灑了個凌亂。謝靈玄目光在那布偶上緩緩流淌了片刻,伸手,將它撿起來。 鴉黑的長睫遮住眼底情緒, 他掂量著手中布偶, 不冷不熱地問她, “為何要做這個?” 溫初弦吞咽了一嗓子, 青絲散亂,淚光點點,指甲死死嵌入掌心紋路。 是了,她這些日子對謝靈玄存著切膚之恨,只要清醒時就往布偶上狠狠刺一針,用以提醒自己在情蠱發(fā)作時也不要沉淪太深,莫忘大仇。 可此刻謝靈玄發(fā)現(xiàn)了。以他的狠毒程度,自己定然是有死無活了。 她全然不懼,低低說道,“你既然看見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要殺要剮,悉聽遵命?!?/br> 謝靈玄失神地捏緊布偶,布偶上的根根鋼針就這么徑直刺穿他的血rou,滴滴答答落下緋紅的血水。 身體的疼痛已令他麻木了,心上的銳痛才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他猶如站在冷水盆一般,諸般希望都滅盡,這些年來為博她歡心而做的努力,不過是緣木求魚。 他不甘問,“為何?” 溫初弦冷笑了聲。 為何,這個問題問得蠢了,他比誰都知道為何,他這樣的人也配奢求愛嗎? 問起為何,他憑什么害死她弟弟,又憑什么以一己好惡給她下蠱毒?他不喜歡她時諸般折磨棄她如塵土,喜歡她了她就也得捧著一顆熱忱心來愛他?天下沒有此道理。 兩人相對沉默了片刻,謝靈玄嘶啞道,“你和我的性命現(xiàn)在連在一起,沒有我,你也難逃一死。又何必如此這般,針鋒相對呢?” 溫初弦躁意上頭,擼開自己的長袖,露出一條瘦弱的臂膀來,上面星星點點全是青紫的淤血和針眼兒。 她咬牙切齒道,“看見了吧,這些日我每當(dāng)被你那要命的蠱蟲折磨得克制不住欲念犯糊涂時候,便會用針扎自己一下,再在布偶上扎你一下。你若存心用藥物控制我的心智,卻是癡心妄想,永不可能,我寧肯一針針把自己扎死。” 謝靈玄眉心一緊,將她的手臂拽了過去,細加端詳之下,手臂上或輕或重的針孔足有幾十個。好在她力氣不大,即便深的也沒刺傷骨頭。 他一時疼惜無兩,又愧悔難當(dāng),“你真是蠢?!陛p淡的一句話中實含無限悲意。 溫初弦不耐煩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穿好衣衫,現(xiàn)在的她只想和謝靈玄橋歸橋路歸路。她剛一欲走裙擺卻被謝靈玄牽住,他雙眸纏滿血絲,仍在苦苦挽留她,哀傷婉轉(zhuǎn),像只迷途的鹿。 他凄切含笑,自欺欺人說,“我不相信你對我一絲情意也無?!?/br> 他為何如此頑固?溫初弦神態(tài)儼然,欲撇開衣角脫身而去,可她強硬的掙扎卻猶如落在棉花上,軟塌塌跌在他的懷中。 “起開。” 溫初弦以為自己對付一個搖搖欲墜的病人輕而易舉,卻不想還是三下兩下地被他給制住。先禮后兵素來是謝靈玄的習(xí)慣,若是軟的不吃,多半他就要動硬的。 她腿軟腰麻,在他懷中被禁錮得氣息不順,只覺他冰涼滑膩的手緩緩撫上她淡白的脖頸,眼色空洞又深邃,緩緩說,“既然你非要跟我鬧個魚死網(wǎng)破,聲聲咒我去死,那我今日便掐死了你,讓你在黃泉路上與我當(dāng)個作伴的。” 溫初弦呼吸頓時收緊,兩只手腕拼命掙扎,就是脫不開他桎梏的一分。她眼前發(fā)黑,箍在脖頸間的力氣在逐漸逼緊,喉嚨被大石頭堵住,一點點透不過氣來。 罷了罷了,她終還是要死在他手上。 再一睜開眼睛,卻非是到了幽冥之境,而是在綿軟柔滑的床榻間。床帳層層疊疊地散落下來,千般繾綣萬般旖旎,垂垂遮住了天光。她和謝靈玄就這般一低一高,睽睽注視著彼此。 謝靈玄覆在她脖頸的手已移開了,沒殺她??伤丝滔胍裁矗膊谎远?。 溫初弦驚覺而掙扎,雙手雙腳不住亂動,淚水簌簌而下,“放開我,你把我掐死吧,我不和你……” 謝靈玄輕侮挑開她的陌腹,衣衫散亂了一地。 他說,“你既然把我當(dāng)仇人,那么仇人自是挑你不喜歡的事做。今日有漫天雪色,老天成人之美?!鄙灶D,蓄意提起,“……我今日可沒吃那避子的藥丸?!?/br> 溫初弦屈辱至極,迎面給了謝靈玄一記冷硬的耳光,啪地打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震得她手心都生疼生疼的。他皙白的皮膚頓時紅了大片,留下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空氣一時凝固,溫初弦歪過頭去,獨自靜靜淌著淚。 謝靈玄身子顫了顫,撫摸臉頰的腫脹和唇角的血跡,仰望穹頂悵然若失。這么多年來的心機與算計,不過是一枕槐安,到頭來連枕邊人都得不到。 謝靈玄最終還是沒有強迫她,自顧自離開了床榻。他氣不順,連摔了數(shù)尊瓷花瓶,各個都是名窯出來的珍品,就這么裂個粉碎。 汐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守在門外,聞公子和夫人吵架,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樂桃在一旁連連催促汐月趕緊把手中文書送進去,原是剛才皇宮的官兒來過了,要謝靈玄速速往皇宮覲見陛下一趟??晒诱跉忸^上,這節(jié)骨眼兒誰敢觸霉頭。 好在謝靈玄片刻便克制住情緒,沉靜下來,哇地幾聲,又被氣得連嘔好幾口鮮血。汐月伺候謝靈玄更衣,這才順便把陛下的旨意說與謝靈玄聽。 謝靈玄躺在長椅上,雖心神憊懶已極,但少帝的旨意不得不遵。他和少帝師生一場,總還欠個了結(jié)。 汐月壓低了聲線對謝靈玄道,“剛才沈大人說,公子可要小心些,陛下明擺了就是對您不善,此次入宮說不定有危險?!?/br> 謝靈玄神思游離地應(yīng)了,想來他膝下既無尺男寸女,妻子又不懸念于他,孤家寡人,猶如鰥夫,即便死了又能怎么樣,想來溫初弦還會拍手叫好。 更衣罷了準(zhǔn)備入宮,明知此行會有危險,等了很久,卻也沒等到溫初弦前來相送。 謝靈玄一腔熱忱貼在滿懷冰雪上,心有千斤墜,終是獨身去了。 …… 溫初弦又在枕席間躺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她起身,見自己做的那個小布偶被謝靈玄丟在火盆里,儼然已被燒去了半截身子,黢黑要不得了。 她拿根銀簪將那小人挑出來,嗅著滿屋的焦糊之味,怔怔出神。 溫初弦這段時間確實不清醒,常常莫名其妙就對謝靈玄愛得難以自拔。她做此布偶人,倒不是真隱藏了什么巫術(shù)、意圖咒死謝靈玄。她有冤無處發(fā),只是借小人泄憤罷了 吵了一架,兩敗俱傷。什么結(jié)果也沒有,一片狼藉。求生不生求死不死,一切都無趣至極。 溫初弦心灰意懶地趿鞋下地,頓了片刻還是到書桌前,輕輕拿起筆,在信箋上寫下和離書三字,把熟能背誦的和離之辭重新謄寫一遍。 這幾日因為各種緣由她都沒寫成和離書,可萬萬不能荒廢,還是得每日一封勤給謝靈玄送去。 另外,她要把腳踝上銀鈴的鑰匙跟他奪過來,既然和謝靈玄斷,那就斷得干干凈凈,這恥辱的東西她總不能一輩子戴著。 和離書寫好便仔細封住,交給汐月,吩咐汐月等謝靈玄回來就交給他。她自己則要買些香楮祭禮,去墓園探望探望玄哥哥和全哥兒。 汐月悲之不盡,“如今家里人走的走,死的死,奴婢們的主心骨兒就剩公子和夫人了,您二位又有什么解不開的心結(jié),非要鬧到和離的地步?” 溫初弦淡漠道,“這些不必多問,你只管送信就好,把我的意思告訴他?!?/br> 汐月抹了把眼淚,“就算您真的要和公子和離,也別趕在年關(guān)時候啊,說出來多傷人心。” 溫初弦面孔一板,不欲再跟汐月多言,領(lǐng)了個話少聽話的小丫鬟,徑而出門去了。 · 少帝此番實是謀劃得十分精細,才敢叫謝靈玄入宮。 他叫了禁衛(wèi)軍埋伏在宮門兩側(cè),又安排了七-八個大力士躲在屏風(fēng)之后,生怕那日自己做的噩夢成了真。 想必謝靈玄聰明如斯,也能預(yù)料到一旦進宮就是兇非吉,君臣交手免不得一場觸目驚心的惡斗,會提前做好準(zhǔn)備的。 沒想到謝靈玄就單槍匹馬地來了,和以前每次進宮和少帝下棋、教少帝讀書一樣,蕭蕭肅肅,輕松自在,看樣子似全無防備。 少帝捏著大理寺送上來的罪證,本已打定主意待謝靈玄一現(xiàn)身就將他拿下,見斯人如此溫善自然的模樣,反倒不好率先撕破臉。 少帝疏離道,“老師怎么來了?!?/br> 謝靈玄按君臣之禮拜了一拜。 他反問,“不是陛下傳召草民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