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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說搞救贖[快穿] 第65節(jié)

    疼到哆嗦的手卻從風衣的內(nèi)袋取出了那幾張地圖,齊璨生怕自己的成果被血破壞了,抖著手把地圖放進了陸明笙的筒靴里。

    陸明笙攬著她撤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暗角,手上感受到了一片溫熱。

    他垂眼去看她,發(fā)現(xiàn)小臉慘白到近乎透明的她還能笑出來“陸明笙,當年你替我擋下一枚子彈,如今算是我還你一枚了。”

    陸明笙捂住了那不斷冒出血來的肩頭,額發(fā)被冷汗濡濕貼在了額頭間“說什么胡話?!?/br>
    “陸明笙,我跑不了了,有血跡速度慢?!饼R璨輕聲說道。

    卻沒想到,一滴晶瑩的液體,落在了齊璨的眼角。

    痛到意識都快有點模糊的齊璨抬起那只沒中彈的手,溫柔地替他擦掉眼角的淚“明笙,不要哭,你怎么會哭呢?”

    擦掉眼淚后,手親昵地放到了他腰間,陸明笙耳邊是她夢囈般的感慨“我認識的陸大少爺,可每日都是掛著翩翩公子的笑容?!?/br>
    “少爺,寧兒以后在沒有戰(zhàn)亂的時代等您,好不好?”

    這句話一出,陸明笙的瞳孔收縮成一個點。

    只見懷里原本還看似虛弱的人如泥鰍般鉆出了他的懷抱,以拼死的速度迅速地往鐘樓頂層跑。

    腰間原本放著一枚炸彈的位置空蕩蕩,陸明笙手摸上了腰間,邁開腿追了上去。

    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掌攏在了手心,隨著他奔跑而逐漸收緊,令他喉間彌漫開血的腥甜氣息,耳邊都是心臟跳動的砰砰聲。

    那是他留給自己的炸彈,目的是為了如果她被發(fā)現(xiàn),自己最后為她爭取時間的機會。

    鐵門被砰地鎖上了。

    齊璨將鎖芯關上,直上最頂層。

    經(jīng)過四層的窗戶時,她膝蓋間又中了一顆子彈,險些跪倒在地上。

    還太近了,無論是距離二樓還是底層的暗道。

    最終肺臟都因為急促的呼吸傳出陣陣疼痛時,齊璨抵達了鐘樓的最頂層。

    齊璨看了眼那遠處往鐘樓方向來的東洋人,額頭被冷汗弄得濕漉漉一片,淺色的旗袍被硬生生染成了深色,她握緊了手中的東西。

    牙齒抵上了炸彈冰涼的保險環(huán)。

    渾身都在發(fā)抖的齊璨頭往后仰,靠坐在墻壁旁,眼眸輕輕闔上。

    陸明笙,你可一定要好好活著啊。

    啪嗒一聲,保險環(huán)被牙齒頂開。

    鐘樓的最頂層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灰色的煙霧夾雜著粉塵濺射開來。

    就連那鐘都因為這爆炸損壞,敲響了鐘聲。

    跑到露臺試圖上去的陸明笙膝蓋一軟,目光空洞地盯著那煙霧,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好,寧兒,只要你想,我都答應你?!?/br>
    沒了半點血色的唇瓣幾乎是靠人體的本能上下碰了兩下,說出了他沒能來得及說出口的回答。

    到最后,陸明笙自己都不記得他是如何離開人群,離開鐘樓和女子大學的,興許是依靠他多年練出來討好人好聽的說辭。

    深夜寂靜無聲的陸家公館。

    寬大的餐桌上,擺放著一道餐點,槐花餅。

    精致的瓷盤,還放了兩朵茉莉花。

    贈君茉莉,勸君莫離,都只是花語罷了。

    “少爺呀,這可是孫小姐早上親手幫著一起做的,您最愛吃的槐花餅。”

    食指和拇指捻起一枚精巧還在中央點上一顆紅點的槐花餅,放入口中。

    屬于槐花的清香帶著熟悉的茉莉花香,縈繞在鼻尖,甜到發(fā)膩的口感彌漫開來,卻讓人感到甜到發(fā)苦,連喉頭都是苦澀到窒息的味道。

    “糖放多了,好苦?!?/br>
    “少爺,孫小姐今夜回陸公館嗎?”

    “不回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差點把我自己寫哭了,淦

    第69章 陸明笙番外(茉莉)

    ◎贈君茉莉,勸君莫離◎

    贈君茉莉, 勸君莫離,終成別離——陸明笙

    近來平城的雪下得愈發(fā)大了,閑來無事時便喜歡出去走走, 雪夾雜著枯枝踩在腳底下嘎吱作響,這種響聲是我格外偏愛的,我興許是病的太重了,竟能聽出二人踩雪的聲音。

    倒也不睜開眼睛看看這皚皚的白茫茫一片, 直教人眼眶發(fā)澀, 只或許這稀疏的樹影里不知道哪個是你?!躁懨黧纤鳌冻蹶柭溲?/br>
    總有一日,他會將那個該死的男人, 所謂的陸家老爺, 種進臟污的土層中,自幼時親眼見證母親死去后,陸明笙便常常萌生出這樣的念頭。

    這樣病態(tài)憎惡的想法, 是他未曾和任何人吐露過的,在往后年歲的折磨里愈發(fā)深深扎根于心臟里,就像纏繞在籬笆上的藤蔓,漸漸收緊。

    記憶中, 那位身穿黑色長袍, 留了一小把胡須的高大男人,名為父親的男人,成了他二十年里的黑暗,用盡手段也無法抹去。就像蘸了墨水的筆觸,甩上一張白布, 任憑如何搓洗, 也無法洗凈。

    他遲早是會死的, 會長眠于花盆之中的。

    跪在這個男人面前, 臉上揚起溫潤笑容的陸明笙,將所有的的心思都掩蓋在了心臟的角落里,不露半點山水。

    “父親,兒子知錯了?!?/br>
    跪在荊棘之上,鮮血淋漓的他,卻能笑得純良無害,伏低下只著了單薄衣裳的身子,用布滿煙頭燙出傷痕的手小心翼翼地撣去那個男人皮鞋面上的灰燼。

    心頭的殺意和恨意,就像兒時觀察蜘蛛捕獵昆蟲,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將自己鎖在了里面。

    那是數(shù)九寒冬,流下的淚和血都能結(jié)成冰的季節(jié),他卻只穿了件單衣,被這個男人一腳踢開,仿佛是踢什么臟東西一般,而后被黑袍的家仆們扛著按在了板凳上。

    重量十分可觀的木棍擊打在脊背上,一下兩下,直至血和冷汗?jié)u漸凝結(jié)起來,才慢慢停下來。

    很疼,但無所謂了。

    趴伏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陸明笙抬起頭,半闔的眼眸看向那站在屋檐下,摟著姨太太們調(diào)笑的人,眼簾微垂,饑餓的本能驅(qū)使著他垂下腦袋,含了一大口雪。

    雪的冰涼混雜著血的腥甜,味道并不好。

    目光落到了屋檐上結(jié)出來的冰錐子,想著那些冰錐落下來,將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洞穿,破開腦袋,白色的腦髓夾在血水里,迸射開來。

    想來會是美景。

    春香窯的日子,較之陸公館里的日子,還要不堪臟污。

    賓客稍有不悅,便會拿燒著紅星子的煙頭,惡狠狠地按上人的手臂脖子,欣賞著姐兒哥兒們的神情。

    這時候更不能哭出來,因為眼淚只會讓這群惡狗愈加快樂,折磨的惡念只會被放大。

    所幸看上他的是個披著文雅皮囊的畜生,并不會拿這種手段折磨他。

    這個畜生會用蹩腳的國文,講述各種不堪入耳、恐怖如斯的故事和刑罰,試圖在自己臉上看到恐懼之色。

    聽到盆栽時,他的耳尖動了動,最終只是乖順地蜷縮在了那充斥著煙味的角落里。

    那是他第一次接觸可以發(fā)出子彈的武器。

    假意迎合著,手卻摸上了這只牲畜的腰,卸下了冰冷的黑色的武器,對準了它的腦袋。

    原來這樣的人,也是會怕死的嗎?

    彼時的陸明笙,給了它一個無辜單純的笑容。

    腦袋被砰地一聲開了瓢,腥臭的液體濺了他滿臉。

    耳邊忽然傳來鋸條破開血rou骨頭的悉悉索索的聲響,和男人的痛呼聲。

    思緒回籠的他看著自己滿手的血污,和面目猙獰的男人,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冰冷的手撫摸上了剛鋸下的創(chuàng)面。

    “父親,不怕,一會就好?!?/br>
    “平城,怎么可以被你拱手相讓出去呢?”

    唇角微微上揚,目光流露出疼惜呵護的神采。

    可這株盆栽卻好似看到了索命的羅剎一般。

    陸家的家主失蹤了,這則消息迅速登上了平城各大報紙的頭條,實際上傳聞中失蹤的人,只是被他安放在了母親房間窗后的花園里,和母親的墳冢緊緊挨著,密不可分。

    他自幼和尋常的孩子不太一樣,對情感的感知過于遲鈍了,以至于反饋別人的情緒也要冷淡上不少。

    溫柔如水的母親發(fā)現(xiàn)他的不同后,總是摟著他失聲痛哭,那時的他不懂眼淚是什么,只知道面無表情地看向淚流滿面的母親。

    于是本就很少見到父親,有些神志恍惚的母親開始試圖激怒他,總是毫無征兆地將他推倒在地,抑或是搶走他手中心愛的玩具,直到有一天母親拿刀剁了管家杜爺送給自己的白兔。

    潔白柔軟的兔子脖子被劃拉開,雪白的毛發(fā)沾染了鮮紅,分外扎眼。

    他忽然就明白了,母親想要看到他有情感有情緒的模樣,但他看著面目全非的兔子,心中卻沒有起半分波瀾??赡鞘悄赣H的期望,所以纖長的睫毛微顫,滾下兩行清淚來。

    如愿看到他淚水的母親卻笑了,抱起他柔聲哄著,去了后廚給他做槐花餅。

    母親待他無疑是極好的,總是攬著他坐在槐樹下的躺椅,為他講各種故事,包括祖父被迫害殺死的故事。

    祖父的形象,在母親一點一滴的描述中,在他心間漸漸豐滿起來。

    祖父是個英雄,他想。

    如果他成為英雄,會有人這么銘記他嗎?

    但這個問題,被他藏了起來,沒有問過任何人。

    可是母親死了,死在了被凌.辱后的一個夜晚,那天院子里的槐樹花已經(jīng)落完了,母親摸著他的頭笑著告訴他,她要給自己做槐花餅,能不能去陸公館外找到槐花。

    爬上樹摘了一大把槐花的他回來了,卻看到了渾身冰冷,溫婉面容青紫吊在房梁上的母親。

    抱著尸體的他坐在屋里,看向了窗外的電閃雷鳴和暴雨。

    是不是他不想吃槐花餅的話,母親就不會死呢?

    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