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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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章也不惱,甚至以此為榮,覺得很是受用。 “meimei,咱們九爺可從未做過霸王硬上弓的事,你可當真叫我們長見識了?!?/br> 她們叫他九爺,謝瑛便愈發(fā)篤定此人就是顧九章,她不敢挑明,只能咽下窩火。 “看meimei面相,不似受苦的,meimei叫什么,家住何處?” 謝瑛不愿搭理,顧九章笑:“他有個相好叫何...” “不是!” 謝瑛啐他,“我真是去紫霄觀尋親的,根本不認識你說的這人,既然她們都說你不用強硬手段,那么請你抬抬手,放我回去,找我家人?!?/br> “你家人,你去紫霄觀找誰?” 顧九章不信,桃花眼漣漣生光。 謝瑛自然不能說找誰。 “你也不用著急,等何瓊之送親回京,我親自確認過,若他果真不認得你,我便放你走,如何?” 他起身,撣了撣袍上褶皺,將衣袖拉下遮住掐痕。 “可若他認得你,那便另當別論了?!?/br> 顧九章腦子有病。 謝瑛甚是頭疼,他把自己綁回來,無非是要氣氣何瓊之,自以為占了何瓊之的女人,便高他一籌,如此幼稚狹隘,簡直被平寧郡主寵壞了。 先前她聽說過顧九章的荒唐名聲,還跟白露她們打趣這樣的人沾不得,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跟他扯上關系。 “叫什么?”顧九章啜了口茶,掃過謝瑛的眉,頭發(fā),愈發(fā)覺得順眼,他抬手覆在打腫的臉上,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見謝瑛不答她,顧九章抬腿搭在膝上,思忖少頃,信口道:“你既不說,我便替你取一個。” “就叫——” “鶯鶯?!?/br> 謝瑛腦子轟隆一聲,那句“鶯鶯”嚇得她還不過神,只以為顧九章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刻意試探。 誰知下一瞬,他悠悠解釋:“院里跳舞的那個叫腰腰,唱歌的叫妙妙,彈琵琶的叫音音,這兩位一個叫棋棋,一個叫文文。 還有個叫燕燕,你便跟她組個名,鶯鶯燕燕,喜歡嗎?” 謝瑛一點都不喜歡。 夜里,顧九章回去郡主府。 文文提著一只畫眉進來,逗弄著喂食,一口一個“燕燕”,謝瑛才知,那廝嘴里的燕燕,就是籠子里這只畫眉鳥。 氣歸氣,冷靜下來的謝瑛忽然覺得柳暗花明。 她被擄到此處,興許是轉機,這處百花苑,比紫霄觀更安全,唯一不定數(shù)只有顧九章。 可晚膳時聽這幾位姑娘言外之意,顧九章平素里過來,只是聽聽曲兒,喝喝茶,偶爾過嘴癮得個甜頭,不曾做過更出格的事。 “九爺人很好,救我出的教坊司,原以為他會讓我委身與他,可自打來了百花苑,才知是自己想多了,九爺就想聽我唱曲兒,消遣,人家壓根沒往那處想?!?/br> “九爺渾身上下就一張嘴厲害,什么唬人的話都敢說,時間長了,meimei就知道了,郡主娘娘管他管的嚴,不讓他沾外頭女人的身子。” “九爺雖肆意了些,可比外頭好些公子哥強太多,你別看他吊兒郎當,很多事兒他自己個兒有底,不會亂來。 meimei別怕,我初見九爺那會兒,也跟你似的,覺得他能吃人?!?/br> 若真像她們說的,謝瑛倒也不擔心,就怕這些姑娘用慣手段,變著法勸她妥協(xié),謝瑛明面點頭道謝,心里始終防備著。 睡前,她拔下簪子磨了半晌,直到尖銳那頭可以扎進皮rou,才握著簪子入睡。 顧九章自出生那日,平寧郡主便對他抱有極大期望,“九章”,意味算籌好,文采佳,日后怎么著也該考個進士,可事與愿違,想的多美,現(xiàn)實便多慘淡。 顧九章是個不思進取的紈绔,他聰明卻不把腦子用在正路上,賭坊常勝,斗雞必贏,打馬游街最得姑娘們喜歡。 平寧郡主沒辦法,擰巴幾年毅然決然放棄執(zhí)念,由著他自由生長,如今二十出頭的年紀,在北衙混日子,倒也不上不下,沒惹出什么幺蛾子。 “你這臉和手是怎么了?”平寧郡主拍他腦袋,揪著那衣袖扯到跟前。 只見顧九章一雙手背全是摳痕,不用想也知道是姑娘撓的,再看高腫的腮幫子,平寧郡主氣血翻涌,沖著他腦門子又是一巴掌。 “作死的,你干什么去了,不是不讓你亂來,不讓你犯渾嗎,正妻未娶,你在外頭給我弄出個一兒半女,往后顧家怎么抬頭,你有沒有點數(shù),???!” 狠狠又是一捶,捶的顧九章哎吆一聲,故意順勢往地上一坐。 “阿娘,心口疼?!?/br> “你少裝,到底把人姑娘怎么了,??!”平寧郡主是個心急奔放的,她不要求顧九章讓顧家祖墳冒青煙,可他必須守規(guī)矩,其一便是管住自己身子,別禍害旁人。 顧九章摸著腦袋,爬起來歪在對面的太師椅上:“你兒子我元陽未破,能干什么。” 平寧郡主松了口氣,試探問:“那你這臉這手...” “就是被貓撓了,自己扇的?!?/br> 平寧郡主笑:“成,你這么說我就有底了,我且告訴你,別跟人家姑娘過不去,你是個男人,挨幾巴掌也無妨?!?/br> 顧九章默默嘀咕:我可真是您親兒子。 謝瑛住在西北角的小院,跟棋棋和文文挨著,她倆喜好安靜,平素里的消遣便是下棋畫畫,偶爾寫幾句附庸風雅的詩文,不似舞樂唱跳組,她們清早便要起來練手藝,吊嗓子,以至于籠子里的燕燕跟他們產生共鳴,此起彼伏的叫聲吵得謝瑛頭疼欲裂。 吃過早膳,棋棋邀她下棋。 謝瑛推辭,嘔了幾下,棋棋納悶。 “看你臉色不好,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瞧瞧?!?/br> 謝瑛道謝,擺手回她:“前段時日吃了太多酸味,腸胃便總容易犯惡心?!?/br> 回去屋里,謝瑛忍不住又嘔了兩下,她知道為何,便去倒了一盞白水,慢慢喝完。 那假孕的藥,令她很不舒服,但這是她逃走的籌碼。 若周瑄發(fā)現(xiàn)她沒有死于大火,至少有孕的消息能讓他顧及自己,不敢逼她太緊,只要獲得喘息機會,她便有謀劃下一步的氣力。 他報復她,那他便活該遭到反噬。 清思殿內 周瑄抬手扯開帷帳,雙目直直盯著侍衛(wèi)端來的物件,一團灰黑中,隱約看出纏枝牡丹紋步搖,是她常戴的配飾,從床榻處搜尋來的。 每一日,總有與她相關的東西被搜出,步搖,鈿頭釵,靴履上頭的明珠,成箱成籠的首飾,燒成灰燼的布帛,每一次都像重新剜開傷口,血淋淋的又冷又疼。 周瑄合上血絲彌漫的眼,落下手道:“繼續(xù)找?!?/br> 鋪天蓋地的網子兜下,也找不到她半點蹤跡,就像憑空消失,周瑄不信她死了。 她懷了他們兩個的孩子,是他從未想到,一想到便渾身發(fā)抖的事實。 他怎么就沒有察覺,以為避免了,克制了,清洗了,便不會傷她。 周瑄雙手疊在腹部,茫然枯槁的眼神望向飄忽不定的帳頂,頭暈目眩間,他仿佛看到謝瑛的臉,她就那么望著他,卻不肯走近。 柔荑撫過小腹,她慢慢抬起眼來,隨后抽出一把刀,在周瑄猝不及防的驚呼中,一刀刺向孩子。 她說:“謝謝你,我很喜歡這份生辰賀禮。” 尚衣局備好的皇后翟衣雙鳳冠,已經呈稟于他,擬好的詔書擱在密匣之中,他準備在她徹底失望之時,拱手奉上。 他要她一點點靠向自己,依賴自己,哪怕成為菟絲花也無妨,那便永遠都走不開,永遠也不會背叛逃離。 他想要的,多嗎? 她都明白,卻還不肯給他。 沙啞的呼吸聲扯疼嗓子:“何大將軍可啟程回歸。” 承祿恭聲回話:“約莫在上元節(jié)前能趕回京來。” 上元節(jié),周瑄眨了下眼,晦澀生疼的刺灼感讓他很是不適。 他想過,這是他回京后第一次陪她過上元節(jié),上一回還是六年前,他買了只花燈給她,她很高興,一路提著上了橋,臉蛋紅撲撲的,眼睛分外明亮。 下橋時,她讓自己過去。 她衣領有圈雪白兔毛,襯的小臉愈發(fā)柔軟恬淡,嫌他站的太遠,她往前走了兩步,呼吸若有似無的打在他胸前。 烏黑羽睫輕眨,她墊起腳,舉著燈籠往左比劃,“明允,你看這花燈,像不像那月亮。” 周瑄便仰起頭,羽毛似的吻落在他下頜,濕漉漉的。 心停了跳動。 他舔了舔唇,低下眉眼。 那白皙如玉的臉上俱是羞赧,卻沒有躲開,直到耳垂也泛起紅暈,她又若無其事想往后退。 周瑄攬了她的腰,聽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謝瑛不敢動,他也不敢動。 兩人在橋下吹了半天冷風。 時至今日,周瑄仍記得清楚,她抹了桂花油,身上的香囊散著梔子茉莉的濃香。 他給她扎了一座鰲山,想等上元節(jié)那日帶她去看。 來不及了。 平寧郡主漱口時,顧九章才從房里出來,吊兒郎當打著哈欠,隨行小廝捧著上職要穿的銀甲,他嫌熱,行動不便,每回都要在出府那一刻才套上。 “聽說沒,圣人病了,停朝三日?!?/br> 顧九章不以為然:“換做是我,我得停十天半個月,多好的休息機會?!?/br> 咬了口青菜團子,又打了個哈欠:“阿娘,我也有點不舒服,今兒就不去上職了吧?!?/br> “你敢?!” 不怒而威的一句話,顧九章哆嗦了下,避她突如其來的巴掌。 “外頭都傳,圣人的心頭rou死了,還有人說,她沒死,跑了。你巡城時,有沒有聽說什么?!?/br> “什么?”顧九章反問。 平寧郡主啪的一下打他大腿,“你就揣著明白裝糊涂!” 出府后,顧九章琢磨著平寧郡主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圣人的愛妾到底是死了還是跑了,若死了倒沒什么,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