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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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一刻,暮色四合,宮城內(nèi)的燈火陸續(xù)點燃,將威嚴(yán)肅穆的殿宇映照的恍若白晝。 宮人們開始布置裝扮,各色紅綢宮燈琳瑯滿目,窗牖外的槐樹火樹銀花,隔著窗紙猶能看到那耀眼的明光。 謝瑛打了個哈欠,手中的鹿皮護(hù)膊鎖了邊,已然完成。 她跳下床榻,攏著衣領(lǐng)推開楹窗,撲面而來的冷風(fēng)吹的鼻尖發(fā)癢,青絲拂過面頰,仿佛帶著濕氣,院中景象分外熱鬧,好些小宮婢嘰嘰喳喳聊著趣事,因為寒冷故而個個穿的圓滾滾的,謝瑛覺得很是可愛。 白露墊著腳從后為其披上氅衣,雪白的領(lǐng)口襯著如玉的皮膚,烏黑的眼睫,秀婷的鼻梁,唇上仿佛沾了蜜糖,嫣紅中泛著點點光潤。 “娘子,這兩日何大將軍便要回朝,聽聞今年的宮宴會辦的格外隆重,一來慶賀新歲,二來為何大將軍慶功,三來...”她故意停頓下,然眉眼間的歡喜根本遮不住,搓著雙手興高采烈望向謝瑛。 “娘子猜猜是為了什么?” 謝瑛故意逗她:“總不能是因為來了個蜀地廚子,便要做場大的席面吧?!?/br> “娘子真是的!”白露跺了跺腳,剛要開口,又被從外頭進(jìn)門的寒露搶了先。 “何大將軍進(jìn)宮了?!?/br> 何瓊之回京的消息頃刻間通曉朝堂,此番他打了勝仗,為邊境多謀求了至少十年的安穩(wěn)日子,西涼諸國重新打亂排布,西涼王戰(zhàn)死,其子皆被朱砂殆盡,只留下一個一歲多大的奶娃娃。 今歲歸京,何瓊之除了攜帶謝宏闊尸首外,還將王毓和一歲多的西涼王一并帶了回來。 謝瑛去紫宸殿時,便看見梳著西涼發(fā)髻的王毓,坐在周瑄對面,而旁邊乳母抱著孩子,許是剛吃飽,正嘬著手指乖巧的睡著。 倒是何瓊之第一個瞧見她,當(dāng)即坐直了身子,沖她抿唇一笑。 謝瑛回了笑臉,跟著坐在周瑄下手位。 何瓊之更黑了,眉宇間添上英武肅殺之氣,手背上有幾條疤痕,歪歪扭扭,像是蜈蚣一般,單是坐在那兒一言不發(fā),便有種大將軍的風(fēng)骨。 周瑄不動聲色將兩人反應(yīng)收入眼中,“護(hù)膊做好了嗎?” 突然問了一句,謝瑛回道:“做好了,等陛下回寢殿便可以試戴?!?/br> 周瑄挑了挑眉,朝何瓊之笑道:“她做的護(hù)膊比尚衣局女官做的還要精美細(xì)致?!?/br> 何瓊之訕訕一笑,附和道:“十一娘的手藝自然是好的?!?/br> “也給你做過?” 何瓊之忙挺直了身體,“沒有。” “那你如何知曉?”周瑄明明在笑,眼睛卻冷得駭人,捏瓷盞的手圈緊,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 “臣猜得。” 謝瑛蹙眉,有些不悅:“陛下是何意思?” 王毓聽言,怔了瞬,拿茶水的手一頓,心中不由涌上酸澀。 她敬畏恐懼之人,竟能容忍一個女人當(dāng)眾反問,且絲毫沒有怒意。 不僅不怒,反而眼神中充斥著寵溺包容,像是極其享受一般。 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慢慢攥緊衣裙,她垂下睫毛,愈發(fā)覺得自己處境可憐。 嫁給足以當(dāng)她父親的西涼王,不僅有了數(shù)十個同自己年歲相仿的兒子,還要被迫在西涼王被殺后,承擔(dān)起撫養(yǎng)繼子的責(zé)任。 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回京,是能長久居住下來,但是—— 她與此時躺在乳母懷里的小西涼王,皆成為圣人的傀儡,她要帶他回去西涼,從此要對圣人歲歲稱臣納貢,她名義上是西涼王妃,實則只是圣人的棋子,在本朝大臣的掣肘下,以小西涼王來平定諸國叛亂。 她被架到了高處,底下便是柴火堆,只要想往下走,除了死,沒有別的出路。 她死倒也罷了,王家該何去何從。 王毓咬著牙,再度看向謝瑛時,眼神不免帶了些許嫉妒厭惡。 更多的則是羨慕。 她實在太羨慕謝瑛的好命,輕易便能得到她渴望許久卻始終握不住的東西。 但她轉(zhuǎn)念一想,京中與她一般,看著眼紅卻不敢置喙的貴女不在少數(shù),至少她身處西涼,眼不見心不煩,而他們卻要日日聽聞圣人如何寵愛謝瑛,豈不是要恨得咬牙切齒? 如此,心中郁結(jié)慢慢平緩,發(fā)抖的手也就松弛下來。 這么多年,她便是憑著自我調(diào)節(jié)一步步活下來,否則,在那陌生的地方,她撐不到今日。 “厚樸,往后你便留在京中,多陪陪父母還有你的娘子,她是個知書達(dá)理的人,才嫁不久便獨守空房,委實難為她了?!?/br> 說這話時,眼睛瞟向謝瑛。 謝瑛托腮避開他,只留下纖細(xì)的側(cè)影。 因周瑄與何瓊之有要事相商,故而謝瑛和王毓先行離開,乳母抱著孩子趕往寢殿,王毓則與謝瑛沿著掛滿燈籠的太液池踱步。 兩人沒有交集,只兩回罷了。 一次是王毓和昌河公主到珠鏡殿,捉到躲在柜中的謝瑛,還有一次則是謝瑛縱火,被離京嫁人的王毓藏在馬車中順利逃脫。 似乎每一次處境都不太好。 “誰都沒想到,你真的會成為皇后?!蓖踟咕従忛_口,幾年前,她是風(fēng)口浪尖上,最有可能嫁給周瑄的人,她沒有懷疑過,因為只可能是她。 誰又會想到,圣人竟不顧一點情分,連王家都不放過。 謝瑛捂著暖爐,笑道:“我也沒想到?!?/br> 王毓打量她的表情,想從那笑容中找出得意炫耀,然而沒有,只是很平淡的笑,安逸溫和,無關(guān)挑釁。 她忽然就有些泄氣。 “當(dāng)初你拼了命要逃走,為何還會回來,難道只是欲擒故縱?” 王毓知道自己的話刻薄,但她忍不住,尤其長途跋涉從西涼回來,看到曾經(jīng)落魄的人,竟比自己好上千百倍,心里頭的嫉妒難免滋生。 然也僅僅只是嫉妒。 “如果這么想能消減你心中憤懣,我不介意。”謝瑛早就瞧出她的異樣,卻并不在乎。 “謝十一,你能不能幫我一下?!蓖踟购鋈痪蛙浟藨B(tài)度,凄苦的望著她。 兩人站在池畔亭榭中,寒風(fēng)穿過,扯起氅衣獵獵作響。 “不能?!?/br> 王毓驚訝的瞪大眼睛:“你都沒有聽我說完?!?/br> “因為我?guī)筒涣四?,任何事我都幫不了,若你所說之事不為難,大可與陛下表明,他一定有求必應(yīng),除非你要說的,他不會應(yīng)允,他既然不會,我也不不會?!?/br> 王毓苦笑著,嗤道:“你跟他一樣無情?!?/br> 謝瑛不置可否。 待了會兒,看見昌河公主領(lǐng)著粉粉嫩嫩的小人走來。 小人長高了些,穿著一襲緋色冬裝,小短腿因為滾圓的身子跑的不快,但昌河愣了下,他就追上去抱住昌河的腿,稚嫩的嗓音喚道:“阿娘,我捉到你了?!?/br> “嫂嫂,王jiejie?!?/br> 昌河性子收斂許多,再次看見王毓,也不似從前那般熱絡(luò)張揚,只領(lǐng)著淳哥二站在對面問了聲,便不知該說些什么。 自打七皇叔倒臺,周瑄重新占領(lǐng)宮城,汝安侯府便完了。 汝安侯,還有她的夫郎曾嘉和皆被刑部關(guān)押問審,雖還沒有定罪,可她知道沒救了。 昌河公主去求過周瑄,然答復(fù)只有一個,汝安侯府之事不會牽連趙太妃,這話一出,昌河便知道周瑄什么都明白了。 若她強(qiáng)行求情,圣人震怒,保不齊會追責(zé)母妃。 兩相權(quán)衡她不得不舍棄夫郎,如今她住在公主府,偶爾和淳哥兒回宮陪趙太妃,日子便流水一般過著,只要不去計較,她大可過得瀟灑恣意。 皇兄是好的,至少待她和母妃仁至義盡。 即便知道母妃與七皇叔來往幾回,也沒有苛責(zé)逼問,他給足了母妃顏面。 分別時,昌河公主叫住謝瑛,誠心說道:“嫂嫂,多謝你。” 她知道謝瑛一定替她和母妃開脫過。 謝瑛淡淡回她:“明日我做櫻桃畢羅,你若閑著無聊便帶淳哥兒去吃?!?/br> 人走后,王毓攥緊了帕子,笑中帶淚。 “昌河,你也變了。” 昌河收回視線,看向王毓:“王jiejie,咱們都不是閨閣中的女兒了,你是西涼王妃,我是淳哥兒的母親,你我肩上擔(dān)著的,也不再是個人喜怒。 誰又沒變呢?” 王毓扯了扯嘴角,諷刺道:“她沒變。” 昌河愕然,隨即點頭:“誰也變不成她,瞧著溫溫柔柔的小娘子,狠起來連自己都?xì)ⅰ!?/br> 王毓不明白,昌河朝淳哥兒招手,笑道:“王jiejie若是沒用晚膳,不如隨我回母妃宮中,正好帶上你那一歲多的小西涼王,我都沒看一眼?!?/br> “罷了,還是別見的好。” 她沒做過母親,卻要日日對著個只知道哭的奶娃娃大眼瞪小眼,說不上喜歡,只是覺得憋悶。 “那我走了,王jiejie珍重?!?/br> 昌河喚了聲,立時過來個體健的小黃門,接過淳哥兒背在身上,一行人離開了王毓的視線。 空落落的亭榭,風(fēng)似乎更冷了。 年底前,謝楚將謝宏闊和崔氏的尸首合葬在謝家祖墳,因為有禮部參與,謝家這樁喪事辦的很是風(fēng)光。 謝瑛歪在塌上信手翻了幾頁書,聽見氈簾掀開,抬頭,對上周瑄明亮的眼睛。 他解開氅衣帶子,走到雕花銅炭爐旁烤了烤手,謝瑛故意裝作看不見,兀自繼續(xù)翻書。 書頁上摁來大掌,修長如竹的手指蜷起,人坐到對面塌沿。 “謝楚沒有進(jìn)宮?” “嗯?!敝x瑛拂開他的手,略微側(cè)了下身子。 “看的什么書?”他往前趴過去,謝瑛躲了下,使他落空。 “列女傳?!?/br> 周瑄手一僵,復(fù)又笑著說道:“看這個作甚?!?/br> “自然是修習(xí)如何做陛下的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