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精通茶藝 第11節(jié)
第十二章 突如其來的尖銳哭聲,哭的撕心裂肺,溫虞還只當自個兒是聽錯了,可那哭聲愈發(fā)響,聽上去就在不遠處似的。 哭聲一直未停,溫虞訝異不已,吩咐道:“陶桃,你出去瞧瞧,可是六郎在哭?”陶桃腳程快,人又機靈。 “欸。”陶桃打了簾子,攏了衣袖,順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夕照院同大房所在的朱軒院一西一東,中間隔了好些路,景致都有許多,期間還有處池塘。陶桃哆哆嗦嗦地往前走,哭聲離她越來越近,她心里不住的犯嘀咕,這樣的天氣,沈六郎不好好的在房里待著,到處亂跑作什么?若是他出點兒什么事,闔府上下都得跟著忙亂。她走了幾步路,才發(fā)覺自個兒是朝著池塘的方向去的。 忽而就有人驚慌失措地高喊:“六少爺?shù)羲锪耍】靵砣司让?!?/br> “誰會水!快下去撈人呢!” “快去告訴大夫人!” 陶桃精神一振,也不哆嗦了,提了裙擺就小跑著往前去。 池塘一角已經(jīng)站了十來個下人,陶桃尋了處高地勢打眼看去,瞧見那十來個人,有趕忙鑿冰的、拿竹竿的、脫了衣裳就往水里去的、已經(jīng)哭暈過去的奶娘、和六神無主的婢女們,好不熱鬧。 陶桃也不想給溫虞添亂,自是不往前湊,打眼又看向那原本早就結了厚冰,而此刻卻被鑿開了大洞,露出其間黑黢黢的池水,池水已經(jīng)被攪亂震蕩起,有那小小的身影不停地在里頭掙扎著,陶桃定睛一看,那在水里的不就是已經(jīng)沒了哭聲兒的沈六郎,水中好似還有些什么,陶桃往前探頭,驚得直了眼,水里頭竟還浮著一人…… * 溫虞在房中,聽著外頭的動靜,心里頭也七上八下的,年關將至,府中出事總歸是不好。 陶桃就在這時上氣不接下氣的回來,“姑娘,姑娘!是六郎落水里了?!?/br> 溫虞嚇了一跳,“可救上來了?” 陶桃氣兒都喘不勻,“救上來了,可不止救上了六郎,另又救上來個小童,年紀不大,看著同六郎差不多。” “不過這會兒亂糟糟的,奴婢也不知那小童身世來歷。” “六郎已經(jīng)被接回朱軒院,府醫(yī)也已經(jīng)被召去朱軒院。只有那一道被撈起來的小童被撇在池塘邊兒躺著,也不知是死是活?!?/br> “不過,奴婢瞧著,這么冷的天,那小童又在冰水里不知泡了多久,只怕是沒被水淹死,也要給凍死了。” 這樣的天氣,常人出去走一遭,都凍得不行,陶桃有些不忍心,小童渾身濕透的躺在冰天雪地里,瞧著就可憐。 溫虞已經(jīng)聽得直皺眉頭,“暫且不論旁的,怎么能將那么點兒大的孩子丟在那兒不管?” 她想要從床榻上下來,陳嬤嬤連忙按住她,勸說:“姑娘,你自個兒都在生病呢,我去將人帶回來,暫且安置在倒房?!?/br> “快去吧。”溫虞道。 陳嬤嬤忙應聲,叫人抱上床厚褥子,又叫上幾個力氣大的婆子一道去,陶桃引著路,一行人快步走去,只是去了那兒,卻不見小童蹤影。 陶桃摸著腦袋,“我方才還瞧見他躺在這兒呢?!?/br> 陳嬤嬤沉吟再三,“回去再說罷。”她原就不想插手此事,此刻小童不見了,倒也省了許多事。 陶桃還有些擔憂,“嬤嬤,您說會不會是被大房的人給帶走了?”她心里不敢想,那小童與沈六郎一道在水里頭,里頭不曉得還有多少事兒呢,沈六郎可是大夫人的眼珠子、命根子,還不知道會如何遷怒旁人,那小童怕是兇多吉少了。 “回去再說?!标悑邒邍@氣,到底不忍,“先問問姑娘,再議此事?!?/br> 他們匆匆去,又匆匆回來,溫虞放下藥碗,“如何了?” “我們去了沒瞧見人,那小童怕是醒過來后,自己跑掉了吧?!标悑邒卟挥齝ao心太多,姑娘自個兒受了委屈,為著闔府上下的體面,自個兒還得打圓場,而今又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事出頭呢? 溫虞略放了心,又吩咐,“叫人去打聽,那小童是誰家的,為何會同六郎一道落水。” 她是親眼見過沈六郎興高采烈打死一只小貓的。 “我曉得,姑娘歇著養(yǎng)養(yǎng)心神才是。”陳嬤嬤把藥碗收拾了,又同她提起,“六郎今日落了水,還不知道大夫人又要如何發(fā)難呢?!?/br> “年關節(jié)下,多生事端,姑娘好生養(yǎng)病,就莫為他人cao心了?!?/br> 朱軒院里。 大夫人哭的是雙眼紅腫,緊緊抱著還在大哭的沈六郎,“我的兒,可別嚇為娘。” 府醫(yī)開好了藥方,在旁勸道:“大夫人,六少爺性命無虞,這些日子切莫再受涼,好生休息就能大好?!边@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因著那池子水并不算深,解救的及時,沈六郎現(xiàn)在還有力氣大哭大喊。 可大夫人恨紅了雙眼,厲聲質問伺候沈六郎的下人們,“你們到底是怎么伺候的?” 沈六郎的奶嬤嬤和婢女們跪在地上,抖成了篩子般,各個大哭著叩頭求饒。 “夫人饒命。” “夫人饒命啊?!?/br> 大夫人胸脯起伏不定,儼然是氣急,“王氏,你說,到底怎么一回事!” 王氏便是沈六郎的奶嬤嬤,都這種時候了,她哪里還敢藏話,連忙一五一十的說了。 “這些日子大雪,那池子凍了厚厚一層冰,六郎瞧見了,就說要在上面滑冰,奴婢等攔也攔不住,便先踩上去試了幾回,厚厚的一層冰也踩不碎,這才敢讓六郎上去?!?/br> “這幾日,六郎都要在上頭玩一回。” 大夫人也是此刻才知,這些人膽敢瞞著她,好幾日都讓六郎去池子上頭玩耍。 “那你們告訴我,冰為何會破,六郎為何會落水!” 王氏哭道:“奴婢,奴婢也不知,今日六郎想要打馬兒,便讓孫家的小子扮做馬兒,跪在冰上馱著六郎玩耍?!?/br> “沒想到,沒想到孫家小子剛馱著六郎走了幾步路,冰面竟然碎了,六少爺就,就落了水。” 大夫人一心想要出氣,此刻終于有了發(fā)泄的口子:“孫家小子在何處,還不將他帶上來,六郎會落水,必是他護主不力。” 下人小心翼翼回話,“孫家小子比六少爺更先落水,撈上岸時已經(jīng)暈過去,奴婢等只顧著將六少爺送回來,還沒來得及顧上他?!蹦菢踊艁y的時刻,他們全都圍著六少爺,生怕六少爺有個閃失,全都得賠命。誰還顧得上一個奴才,說句不好聽的,那孫家小子,先是落了水,此刻又被扔在雪地里,怕是凍都快要凍死了。 大夫人失了理智,不分青紅皂白,誰對誰錯,直說:“將他捆了來,他害了我六郎落水,我饒不了他。” 她身旁體己的貼身嬤嬤常春連忙勸慰,“大夫人,您先冷靜,此事不宜聲張?zhí)^,若叫國公爺和老夫人知曉,六郎怕是也要跟著挨訓?!背4菏锹犆靼琢说模菍O家小子是被六郎給欺負了,而今卻被大夫人遷怒。 國公爺再是疼愛幼孫,也不喜大夫人太過驕縱,六郎小小年紀,性子卻是無法無天,霸道無理,平日里藏著瞞著,好些事情都不敢叫國公爺和老夫人知道。 上回六郎當著國公爺?shù)拿?,拿了三少夫人腰間香囊一事,就已經(jīng)讓國公爺不喜。 常春暗嘆,大夫人怎么也不想想,大動干戈,驚動了國公爺,國公爺只要一查,便知事情起因經(jīng)過。 “現(xiàn)下,應當叫人悄悄地去處置了孫家小子?!?/br> 大夫人不肯,“我兒遭了這樣一場罪,豈能輕饒了他?!?/br> 她盼了多少年,才得了這么一個兒子,稍有閃失,都是要了她的命。 “你們還不快去!” 常春見她聽不進去自己的話,哪里還好多勸,只好使眼色,讓人動靜都小些,切莫鬧的滿府皆知。 作者有話說: 有一小句寫的不太好,改一下。還有個漏了幾個字。 害我這兩天爭取多存一點稿子,不斷更,就是每章劇情點我卡不太好,嘿嘿。 明天見! 第十三章 過了晌午,溫虞便開始歇午覺,自打染上風寒起,她整日里總是昏昏沉沉的,大半時間都在睡覺。 見她睡著,陳嬤嬤便撤了藥碗,退出了內室,點了陶桃,拿出了個荷包交給她,“你去周管事那兒走一趟,就說是聽得外面吵鬧,咱們姑娘生著病呢,給嚇了一跳,府中可是出了事。” “你機靈些,打聽下那同六郎一道落水的小童,是誰家的孩子。” 溫虞既吩咐了讓人查一查沈六郎為何會落水,陳嬤嬤雖然不愿意,但也還是答應了,她想的比溫虞多,查清楚了才好知道后頭該如何應對。 國公府是沈大夫人當家,她家姑娘是三房的新婦,大夫人管不著她,她又一向樂得清閑,一應家事從不插手,可既嫁了人,在幾房共住的后宅里生活,總歸是要有消息門路的。 進了沈府的這幾個月,陳嬤嬤悄無聲息的上下打點一番,也積累了些人脈。周管事管著庭院灑掃,這活計并不起眼,消息卻靈通的很。 陶桃將荷包收在懷中,一點頭,“我曉得?!彼允侨チ恕?/br> 留下陳嬤嬤在廊上站著,沉默想事。 雖說如今這幾房人家一起住著,姑娘不用當家樂得清閑,可在府中往來行走很是束手束腳??晒媚镆幌蚩吹拿靼祝@沈國公府日后是大老爺承爵,管家的權力同三房并不相干。 但好像大房卻不這么想,國公爺最看重的孫輩,是他們姑爺,總覺得姑爺要同他們爭這份家業(yè)。 現(xiàn)下若與大房生了齟齬,總難免會被大房刁難,還有姑爺那兒?姑爺又會如何想呢。 陳嬤嬤獨自發(fā)著愁。 * 陶桃尋到周管事處,笑瞇瞇行禮,“周管事?!彼佑懴?,慣常會哄年歲大些的婦人。 周管事這會兒正在值房里烤火呢,就起身迎了她,笑問,“陶姑娘怎得閑來我這兒?” 陶桃拿出帶來的一碟子干果擺在桌上,又將那荷包取出來悄摸塞到周管事手里,“我這會兒下了值,陳嬤嬤讓我來給您送碟果子,順便打聽個事兒?!敝蛔植惶岷砂氖聝骸?/br> 周管事掂量著手中荷包,沉甸甸的怕是有五兩,臉上笑意真切極了,“大雪天呢,還勞陳jiejie惦記我,姑娘盡管問就是?!?/br> 陶桃壓低了聲音,憂心忡忡道:“您曉得六少爺落水一事吧?” “我家少夫人這幾日染了風寒,因著聽見六少爺哭聲,心里為他擔憂,自個兒也休息不好。” “陳嬤嬤便差我來問問您,可知曉那害的六少爺落水的是誰,著實是可惡了些。” 周管事看過兩旁,白胖的臉上帶出了些許不忍來,“姑娘這話就錯了,可不是旁人害的六少爺落水,而是六少爺讓看后院子的孫三娘家的小子跪在池子冰面上駝他走,那冰不知怎的就碎了,六少爺這才落了水,孫家小子也同樣落了水,還給自家招了災禍……” “聽說這會子大夫人派人將孫三娘一家都給捉了,那孫家小子倒是不知躲在了何處,正到處找他呢?!?/br> “可惜了,孫三娘一家子老實憨厚從無差錯,那孫家小子也不止一次被六少爺欺負?!?/br> “沒想到,這一回又遭無妄之災,怕是性命都難保了。” “這話你可別說是我說的?!?/br> 陶桃聽得怒氣直上心頭,她捏緊了拳頭,臉上帶著幾分凝重,“您放心。” 她頂著大雪,匆匆趕回夕照院。 溫虞睡得不踏實,只一刻鐘就醒了,才曉得是外頭又下了雪,難怪屋中燒著碳火,怪悶人的。她躺了好些天了,這會兒也躺不住,趁著陳嬤嬤去小廚房管不著她的片刻空閑,她披著天青碧蓮花色的襖子,在門口站站,打眼瞧見陶桃臉色沉重的回來。 溫虞笑她,“這是怎么了,誰給你臉子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