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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精通茶藝 第65節(jié)

    溫成言手一頓,而后狠狠地壓了下去,聽得溫成云鬼哭狼嚎的大喊,心中終于解了恨,“你連這一點兒小傷都受不住,還想替別人討公道呢?”

    “你以為你是那看不得凡人受苦受難的神佛,法力無邊?”

    “你總得有些真本事傍身?!?/br>
    *

    刑獄司中。

    刑獄司負責(zé)專查埋尸案的提案王五,這幾日忙的闔眼的時間都沒有,雙眼烏青,面色沉重道:“大人,當(dāng)真不同陛下稟報,就直接搜玉家別院?”

    沈遇拿起一旁的佩刀,系在腰間,淡然道:“證據(jù)確鑿,如何搜不得?”

    他緩緩走至門口,驍騎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他看向北方,那是皇宮的方向,瞇了瞇眼,“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br>
    展飛牽來了馬,他翻身上馬,“出發(fā)?!?/br>
    驍騎緊隨其后。

    馬蹄聲響徹上京夜空。

    玉家那可是玉貴妃娘家,太子外家,如何能說查就查?

    刑獄司這些時日沒日沒夜的查案,自是有所發(fā)現(xiàn)的。

    起先是那具在城西發(fā)現(xiàn)的被毀了容貌的何曉月的尸首,推案三位仵作驗清了何曉月身上的死因。

    何曉月雖然年紀(jì)小,但是她生的貌美,小小年紀(jì)就能看出來長大以后是個美人兒,她又隨著徐氏拋頭露臉當(dāng)壚賣酒,被那酒蒙子時常調(diào)戲也是有的事。

    徐氏是個寡婦,只有這一女,原本該如珠如寶的捧著,卻從來都待何曉月不好,這兩三年來,何曉月容貌初顯以后,她就打起了賣女兒的主意,暗中同那些個覬覦何曉月美貌的男人們周旋。

    也許是這世上心思齷齪的鼠輩,都能聞著彼此的氣味兒。

    初二那日,有人前來買酒時問她,無論出多少錢,他都能拿出來,足夠讓徐氏日后衣食無憂,再不用拋頭露臉賣酒。

    甚至當(dāng)場就給出了三百兩的定金。

    徐氏以為,那人將她女兒買回去是為了做小,這是要登上枝頭做鳳凰了,她這當(dāng)娘的豈不是也能跟著吃香喝辣,從此再也不用愁生計。

    她收了人家的定金,那人告訴她,她不能讓旁人知道她女兒被人給買了。

    她一應(yīng)答應(yīng)下來,同人定好了時間,偷摸著就將女兒給送了出去,一邊佯裝成她女兒同人私奔的假象,一邊暗自拿著那筆賣女兒得來的銀子,做著高枕無憂的美夢。

    作者有話說:

    溫虞:沈閻王在身邊,好煩好煩,沈閻王不在身邊,好像有點無聊。

    沈遇:夫人果真是口不對心呢。果然夫人說討厭我,那都是喜歡我。

    原本今天是要寫沈遇待在家中養(yǎng)病那幾日的日常,但發(fā)現(xiàn)還是先把主線劇情走完,那段日常放在正文完結(jié)后的番外里面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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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溫虞抱膝坐在榻上呆坐著, 夜涼如水,月輝輕柔地透過窗戶灑落在她身上給予她慰藉,可她的心情卻猶如這夜一般, 一片冰涼。

    她已經(jīng)有好些年,不曾像今夜難受。

    就像是回到了十二歲那年,她尤是不服管教,哥哥弟弟都不用學(xué)規(guī)矩, 偏她整日里要學(xué)行走坐立,她哪里會愿意, 同她阿娘撒嬌耍賴問她能不能不學(xué)了, 學(xué)這些有何用?難道她不會走,不會坐, 不會說話了嗎?

    她頂一句嘴, 手板心上便要挨一下戒尺。

    她大小其實脾氣也

    阿娘立時就垂下淚來, “你可知上京的姑娘, 與別處從來都不同?”

    “上京的姑娘, 一生皆要為了名聲而活?!?/br>
    她仍是記著阿娘輕撫過她被戒尺打的通紅的手掌,話語中全然是她未能體會的悵然, “阿虞,你記著, 阿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br>
    “你如今不懂, 長大后總會明白的?!?/br>
    阿娘病了, 她也不能輕易回去探望, 這也是為了她好嗎?

    連沈遇都知道她想家, 會在除夕那夜問她要不要回家同爹娘相聚。

    可阿娘呢, 見著她回家探病, 卻是責(zé)備她為何要回家?

    難道她嫁人以后, 在阿娘心中,她就當(dāng)真是成了外人?

    好些日子才能見上一面,阿娘就半點兒不想念她嗎?

    *

    正月十四的清晨,沉寂了好幾日的上京,熱鬧中帶著憤恨。

    驍騎徹查玉家別院,從地底下的密室里救出了劉員外郎家中的四姑娘,若是再晚去一步,劉四姑娘,就會同別院里被關(guān)押,卻不幸喪命的其他幾位姑娘一般,被放干了血再不見天日。

    劉四姑娘被送回了劉家,劉家上下抱著失而復(fù)得的四姑娘痛哭不已。

    那些同樣丟失了姑娘的人家一早卻是去京兆府認領(lǐng)尸首……

    桃林的埋尸案在上京鬧的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著這樁兇案,自是官府一早抓了人,消息便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傳進了大街小巷,每家每戶中。

    胡管事領(lǐng)著人在外頭買了一回菜,回來就繪聲繪色的同人說著在外頭聽到的傳聞。

    “玉家老太爺這些年一直癡迷于修道煉丹,上京城里失蹤的小姑娘們,全是叫他給禍害了。”

    “這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惡人,用小姑娘的性命來煉丹呢?”

    “終是老天有眼,抓住了他,為那些小姑娘報了仇?!?/br>
    這話傳進了溫虞耳朵里,她不可置信,“煉丹?”

    陶桃拼命點頭,又氣憤又激動,“聽說昨夜里,姑爺帶著人前去搜查時,玉家別院的丹爐還燒著,正在煉丹呢?!?/br>
    “玉家那位老太爺可真不是人,比畜牲都不如才對!”

    “為一己私欲,害了那么多小姑娘的性命,他難道以為自己真的能煉出仙丹,長生不老,得道成仙嗎?”

    溫虞聽得是背上直發(fā)涼,天底下怎么會有人毫無人性的用人來煉丹?

    玉家蒙受陛下恩寵,在這上京城中一向是橫著走,旁人不敢輕易惹怒,他們就能將其他人的性命全然不放在眼中了嗎?

    “你可安生些吧。”陳嬤嬤掀了簾子進屋,她在外頭都聽見了陶桃的聲音,忍不住點了點陶桃,“又忘了規(guī)矩?”

    陶桃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奴婢知錯了?!?/br>
    “玉家老太爺實在是太可惡了,奴婢光是聽旁人說上一回就生氣。”

    陳嬤嬤放下了手里端著的甜湯,聞言忍不住嘆息,“世上惡人多的是,你們年紀(jì)小,這才瞧見了一個,自當(dāng)是為此氣憤?!?/br>
    “你們是沒瞧見,二三十年前,朝堂不穩(wěn),戰(zhàn)亂四起的時候,多的是駭人聽聞的惡人惡事?!?/br>
    陶桃不解,“可玉家是玉貴妃的娘家,太子的外家。玉家老太爺要什么沒有,怎么就能做這般惡事?”

    溫虞悵然,“人的貪念豈非是輕易就能得到滿足的?玉老太爺有了數(shù)不盡的榮華富貴,就會想要長生不老……”

    *

    玉貴妃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住地去夠宣帝的衣袍,“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我父只是一時糊涂聽信了妖道讒言,犯下大錯,您饒了他這一回吧?!?/br>
    “一時糊涂?”

    “一時糊涂就能草菅人命?”

    “那是三十多條人命,朕如何能饒了他?”

    ‘

    “陸有良,即刻擬朕旨意,玉氏家主玉如晦其罪當(dāng)誅,罪無可恕,玉氏滿門除盡官身、打入賤籍,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除籍?!?/br>
    她哭的妝也花了,臉色煞白,緊緊拽住宣帝的衣袍,“陛下,陛下,您饒了玉家吧。”

    “您饒了玉家吧?!?/br>
    到底是寵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宣帝心中自有憐惜之意,卻狠了狠心,“將玉貴妃帶下去,無朕口諭,不得離開韶華宮半步。”

    “是,陛下?!蹦切﹤€從來都對玉貴妃恭敬討好的宮人們,面無表情的上前,沒有絲毫余地,“貴妃娘娘,請吧?!?/br>
    榮寵二十余載,從來都囂張氣盛的玉貴妃,終是知道陛下能夠給她榮寵,就能有一日將此收回,讓她從此陷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地獄。

    玉氏沒了,她也被陛下厭棄打入了冷宮,她哭聲停了一瞬,一口氣憋在胸口,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兩旁宮人上前來攙扶她,“娘娘,請吧。”

    宣帝側(cè)過臉去,不再看她。

    只在玉貴妃被半拖著出了宮門以后,尖銳的痛苦聲又傳了進來,“陛下,陛下!”

    那一聲聲陛下像是含著這些年受過的榮寵,一并消失在了重重宮門之中。

    玉家滿門再不復(fù)榮光,玉貴妃失勢,東宮豈能安穩(wěn)?

    宣帝跟前的宮人奉旨前來,申斥太子失察之罪,罰其禁足東宮,無詔不得出。

    東宮的大門被關(guān)上,四扇側(cè)門也皆被封口,重兵把守,無人可進出。

    東宮人心惶惶,誰都知道,玉家犯下大錯,連玉貴妃都被陛下厭棄,東宮如今已是大廈將傾,四面楚歌了。

    蘊華殿中,沈青芝捧著茶盞,她還未出小月子,身子虧虛,只能坐在榻上休息。殿外的紛紛擾擾,她卻仍舊心平氣和。

    宛若東宮面臨失勢,而她也要失去太子妃的榮耀,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一件身外事。

    慶魚下了學(xué),就被宮人送回了東宮,她是不知外頭到底出了什么事的,可一回到東宮,就見宮門處穿著玄甲手持重兵的禁軍把守的水泄不通,一進東宮,又聽見她阿爹像是瘋了一般大吼大叫,她心中擔(dān)憂,連忙跑來蘊華殿,她天生聰慧,能猜到些什么,“阿娘,皇祖父是不是不讓我們出去了?”

    可她到底年紀(jì)還小,會害怕。

    她的meimei睡在床榻里側(cè),絲毫不知外頭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而東宮已經(jīng)猶如被大雨傾盆,即將要沉進深海里,無法停泊靠岸的孤舟。

    沈青芝拍了拍手,“過來讓阿娘抱抱?!?/br>
    慶魚撲進了她的懷中,沈青芝溫柔的拍著她的背,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別怕,阿娘在呢?!?/br>
    *

    傍晚時分,在外辦案數(shù)日不得歸的沈大人終于風(fēng)塵仆仆歸家。

    溫虞不知為何,走了幾步到院門口,一眼看見沈遇毫發(fā)無傷的回來,心里才松了口氣。不怪她如此,實在是這人總是會帶著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