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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靠近一只膽小易驚的貓。 長指從薄衾里捉出她的手來,顧宴容指腹蹭著她手心,緩緩貼過去:“綰綰?!?/br> 他在模仿她下意識的小動作。 櫻桃緩緩推進她唇縫,長指觸到熱津,嗓音很輕地哄道:“吃給我看,綰綰?!?/br> 他眉眼專注,哄過一句便不再催促逼迫,只保持矮身探尋的動作,心思很沉地凝望她。 謝青綰很快在這樣密切的注視里敗下陣來,為難的張了張唇,噙住他喂的櫻桃。 她因昨日的記憶有些羞恥,慢吞吞地咬破一點果rou,吃相斯文而秀氣。 這位攝政王盯她的眼神雖沉了些,卻并無多余的動作。 謝青綰漸漸放下心來,順從地就著他的手吃下了大半顆櫻桃。 唇角沾了果漬,她抬手要取帕子擦拭,猝不及防被顧宴容扣住手腕,不許她有分毫動作。 仍舊低眉不語。 謝青綰仰著臉一頭霧水地瞧他,淺紅的舌尖濡過唇rou,卷走了那點紅色。 顧宴容呼吸頓重。 還未有動作,殿外忽然想起宮侍的通傳聲:“殿下,王妃娘娘。” 內堂隔著重重屏風,顧宴容略有些冷意的音色清晰入耳:“報。” 宮侍頓時戰(zhàn)栗,深埋著頭稟道:“太后娘娘身邊的芳喜來傳話,說今日午時,邀您與王妃娘娘至嘉祥宮一宴?!?/br> 入宮第二日,燕太后才終于遲遲前來接見。 顧宴容最終別有深意地瞥過她一臉乖覺的神情,像是暗暗記下了一筆。 謝青綰照舊挽著平常的朝云近香髻,鬢邊簪著熠熠的珍珠釵,一襲儀服熨燙得極為平整,寒黛眉,波煙目,唇色輕淡不沾粉黛,更流瀉出幾分幽靜出塵的意味來。 侍奉的宮婢跪坐她身側,捧著胭脂一時看得有些呆了。 南楚攝政王殺名在外,五年間收攬大全穩(wěn)立權巔,想要攀附之人不知凡幾。 各路搜羅來的美人如流水一樣送進攝政王府中,盡皆未能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平帝指的這樁婚事,落在外人眼中更是不加掩飾的打壓。 鎮(zhèn)國公府確乎在天啟時代的前半段榮耀輝煌風光無二,然昭帝利用其平定邊壤,穩(wěn)坐霸主之位后,也一樣走上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老路。 謝氏男丁近乎絕于沙場,唯獨留下謝老國公孤身一人,連同一個難成大器、與家中決裂多年的庶子。 謝老國公年事漸高,鎮(zhèn)國公府后繼無人,自然也就沒有威脅皇權的可能性,更沒有了在朝中積勢的必要。 這樣一個姻親不會為攝政王帶來任何助力。 何況謝家幺女積病多年孱弱不堪,平帝如此指婚,可見用意。 闔宮上下都以為這攝政王妃怕捱不過幾日,便要在王府沁血的高墻里香消玉殞。 她被燕太后親自指來臨山殿伺候,原以為怕是煉獄一般的折磨,卻不想這二位如膠似漆得教人不敢直視。 更未見攝政王剝皮剜骨的兇殘模樣。 見這位王妃微微側首,她連忙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替她撥正流蘇,由衷嘆道:“王妃生得真美,是奴婢從沒見過的那種好看?!?/br> 謝青綰極淺地笑了下。 入嘉祥宮時燕太后已在席中等候,見攝政王牽著她步入殿中,親自起身相迎。 顧菱華跟在懷淑大長公主身邊,模樣很是規(guī)矩地上來見禮。 顧慈雪對攝政王的敵意似乎淡退了些。她仍舊雍容富貴,沒甚么情緒地施禮道:“見過攝政王?!?/br> 復又微微側身,問了她的安:“王妃娘娘?!?/br> 湯泉行宮里響泠泉遇襲,這位懷淑大長公主拔劍抵擋,身手很是不凡。 謝青綰款款還禮,象征性慰問道:“那日響泠泉一別,還未能相問,大長公主可還安好,沒有受傷罷。” 出乎意料地,顧慈雪從容而平靜地謝道:“攝政王援兵及時,是沾了王妃娘娘的福,一切無恙?!?/br> 謝青綰怔然,探究地瞧她的神情,沒有找出半分的異樣。 是實實在在、不摻假的謝意。 謝青綰輕淡含笑道:“大長公主過謙了?!?/br> 還未寒暄完,顧宴容已牽著她不疾不徐地入了席。 燕太后適時道:“陛下尚在鴻臺殿修習課業(yè),午時自會前來?!?/br> 此番乃是皇室家宴,規(guī)矩倒不算重,謝青綰隨坐在顧宴容身側,歪著頭同他耳語道:“殿下,這供的是甚么酒?” 醇厚濃郁,似乎不是專供女眷的果酒,謝青綰不敢嘗。 她嗓音壓得很低,湊過來時還要攀附著他的手臂借力,才勉強能貼上他耳畔。 顧宴容眼睫斂了斂,不動聲色道:“嗯?” 像是沒聽清楚。 謝青綰只好攀扶著他的手臂,湊近又低低重復了一遍。 一側眸,看到不遠處燕太后隱晦的笑意。 見她目光掃過,便順勢起了個話頭,問起她的身子。 謝青綰一一答了,提及溫養(yǎng)得宜,鮮少生病幾個字,又得到她肯定又欣慰的笑。 燕太后親切道:“說起來,阿綰幼時也算與哀家有過一面之緣?!?/br> 謝青綰一愣。 她自幼生養(yǎng)于鎮(zhèn)國公府,連手帕交都不曾有一個,哪里有機會見到燕太后這等皇親國戚。 見她迷茫,燕太后仍舊溫和含笑:“你不記得倒也尋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