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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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辭遞來疑問的眼神,像是問他:“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跟我的相親對象聊電影聊得可真高興?!?/br> 他一說完,兩人都為他語氣里的醋勁兒屏了口氣。他是吃誰的醋?又不敢多想了。 盛席扉忙說:“我是想說,我也愛看電影。我不懂你們說的那些電影,但是我喜歡科幻電影?!敝攸c在后面這句,“我猜你也喜歡?!?/br> 秋辭又笑了,默認。 “你還記得《黑客帝國》嗎?” 不是問看沒看過,而是記不記得。 “記得。” “那你還記得紅色藥丸和藍色藥丸嗎?” “‘缸中腦’的兩個選擇,紅色藥丸代表從完美的虛擬世界中醒來,面對完全的未知;藍色藥丸代表繼續(xù)無知地過安逸的虛擬生活?!?/br> “對,如果是你,你選哪個?” “我不知道。” 盛席扉又挑眉,“你都不想一想就回答?” 秋辭嘴角噙著笑,仰頭看著天,像是在說,他早就想過了。 “那你就是還在找你說的那個問題的答案,你還沒找到?!?/br> 秋辭有些驚訝地轉(zhuǎn)頭看見,看到他狡黠的笑容。這種笑容出現(xiàn)在他那壞男人似的臉上本該顯得虛偽的,可秋辭竟然看不到虛偽,還覺得心臟砰砰亂跳。 他覺得盛席扉對他過于好奇了,兩個人聊物理、聊哲學(xué)都行,但是最好別聊“你”和“我”。 “你怎么老問我‘我怎么想’?!彼嵝褜Ψ降臐撘庾R,可以縱容盛席扉享受某種曖昧,但不要過界。過界總是危險的,就像吃下紅藥丸,未知的地方總是充滿危險。 盛席扉笑著說:“我也發(fā)現(xiàn)了。我特喜歡和你聊這些,但是好像也不是因為我對世界感興趣,我是對你怎么看待這個世界感興趣?!?/br> 秋辭想起那句詩,“今夜我不關(guān)心人類,我只想你?!?/br> 孤桀如海子,竟也期盼能有這樣一個不存在的“你”。人依賴理性而存活,卻為何總向往這些忘記理性的瞬間呢? 秋辭仰起頭,看見月亮,然后扭頭看向身旁的那個“你”,問他是否對月亮背面有興趣。 第101章 席扉出柜1/2 席扉受不了了,電腦也壞了,就想先回北京,留他媽一人冷靜冷靜。于是徐東霞鬧著要跳樓。 如果秋辭當(dāng)時在場,一定會說:“跳!讓她跳!”好人總是不長命,壞人才遺千年,他就不信徐東霞那樣的人能舍得去死。 但席扉不知道這些。他看見自己母親踩著椅子往窗外探身,頓時魂不附體地撲過去。徐東霞一見兒子來救自己,頓時斗志更加昂揚,像是拿捏住了席扉最怕疼的那根神經(jīng),使勁兒撕扯,擺出拼死也要跳下去的架勢。 可憐席扉已經(jīng)不是前幾天那個壯實的席扉了。他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不僅被徐東霞耗空了心力,也被她耗空了體力。徐東霞發(fā)福的身體在兒子懷里撲騰,兩人一起摔到地上。徐東霞從椅子上掉下來時摔折了腿。 秋辭聽席扉大致說過這件事后,當(dāng)天晚上夢見徐東霞瘸了一條腿,拎著一只桶一瘸一拐地追他。他在前面拼命跑,幸好徐東霞是瘸腿,追不上他,但他仍害怕地不?;仡^,看見桶沿上往下滴紅色的東西。一開始他以為是紅油漆,后來想起來應(yīng)該是狗血,頓時覺得又驚又惡心,直接嚇醒了,醒來后心臟狂跳,睡意全無,那感覺就跟從前夢見喪尸和怪物而被驚醒后一模一樣。 他的假期已經(jīng)用完了,回去上了一星期的班又忙不迭趁周末趕回來。想席扉了,特別想。他每天只能隔著電話聽席扉的聲音,聽席扉強打著精神假裝一切都好的沙啞嗓音,別提有多心疼。所以他更想不明白。 即使是把徐東霞想成世界頭號惡人的秋辭都困惑了,為什么徐東霞就不心疼? 峰峰他們也覺出不對頭。席扉一直都是公司的頂梁柱,是他們幾個人的主心骨,他做事喜歡嚴格按計劃來,對項目進度一直抓得嚴,可他這次竟然連著半個多月對公司事務(wù)不聞不問。新招的幾名同事還沒上手,其中兩個是席扉親自在帶,有問題想和他視頻電話,也被拒絕了,讓他們問別的老員工。席扉從來沒有丟下工作離開過這么久。 朋友們問秋辭,因為秋辭跟席扉“合住”,又是老鄉(xiāng),就找他打聽席扉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秋辭只能以徐東霞身體不適當(dāng)借口。 “嚴重嗎?有沒有我們能幫上忙的?我們要不要過去看望一下?”峰峰他們擔(dān)心地問。 “不用!”秋辭忍著牙根里癢癢的恨意,“不嚴重!……就是年紀大了骨頭不結(jié)實,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有時候秋辭都忍不住想,要是徐東霞死了就好了。 可到底還是心疼席扉,竟然還是盼著徐東霞能學(xué)虞伶的父母,即使那愛不純粹,愛的那部分最終也能超過其他。 秋辭還把席扉平時在家里用的那臺電腦也帶過來了。他心疼席扉的生活被攪得亂七八糟,想幫他恢復(fù)幾分秩序。 他們以前聊過“顛覆”,這會兒席扉的世界就是天翻地覆。秋辭吃過這種苦,所以更能知道席扉在受什么樣的煎熬。他甚至覺得席扉比他那會兒更痛苦,因為他那會兒還是小孩子,被翻過來的十一二年實際上也沒有多么愉快。 可席扉是足足三十年,足足三十年的快樂和幸福,在一瞬間被全盤否定。三十年的天變成地,地變成天。 秋辭以前認為人活著就要探求一個真實的答案,人早晚都會悟到那些慘痛的真相,宜早不宜遲。但現(xiàn)在想象著席扉受的苦,他又覺得,其實也沒必要。 席扉本沒必要吃這些苦。 “其實,你沒必要非得和徐老師說個明白……她畢竟是你mama……mama只有一個……” “你想說什么,秋辭?”席扉語調(diào)痛心地問他。連日和親生母親的對峙讓席扉也變得咄咄逼人,質(zhì)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秋辭羞愧地低下頭:“我胡言亂語?!?/br> “我沒有放棄?!毕榈恼Z調(diào)沉沉的,“秋辭,你也別放棄,好嗎?” 秋辭最擅長的就是放棄,只要是沒有截止期的任務(wù),他永遠都會半途而廢,恨是,愛也險些是。 他總想追逐一個明確的答案,“想”總在“做”之前。如果想不明白,就干脆不邁腳。可現(xiàn)在席扉已經(jīng)走在他前面了,朝他伸出一只手,在等他。 前路通向哪里,也許永遠都不會答案,但秋辭也伸出手了,和席扉的手握在一起。 他帶著席扉的電腦到了小區(qū)外,收到席扉的信息:“等我一會兒?!?/br> 秋辭坐在車里等著,過了好半天才收到第二條信息:“我舅他們來了?!鼻镛o回憶起曾在醫(yī)院里看到的那個混亂的羊群。 又等了好半天,秋辭看到兩輛車一前一后地從小區(qū)里開出來。這兩輛車從他旁邊經(jīng)過時,秋辭在車里看到和徐東霞肖似的臉,他們還在義憤填膺地說著什么,幸好都被窗玻璃擋住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沒有再收到席扉的消息,就背著席扉的電腦包下了車,往小區(qū)走去。 倒沒想到一進小區(qū),看到的第一個熟人是他的mama。遠遠看見mama身后還跟著承旗和承旖?,F(xiàn)在秋辭能分清她們了,承旗高興地拉了下mama的挎包,應(yīng)該是在說:“哥哥來了!”承旖的笑容依然有些靦腆,沖他抬了下手。 秋辭看見mama整理了一下被承旗拽下去的包帶,加快腳步,目不斜視地從前面的路口拐走了。承旗和承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兩秒,看看mama那邊,再看看哥哥這邊,慌慌張張地也拐走了。 秋辭估摸她們已經(jīng)走遠了,才繼續(xù)往前走,再一次來到席扉從小生活到大的那個家。 門被拉開時,席扉臉上隱忍著怒氣,在看到秋辭的瞬間轉(zhuǎn)為驚喜,緊接著就紅了眼圈。眼里全是紅血絲。 秋辭一下子也想哭了,席扉比他這些天里無數(shù)次幻想出的樣子還要憔悴,眼窩陷在黑眼圈里,兩邊的臉頰凹出一個谷,胡茬都填不住。 席扉把防盜門也開開了,秋辭等不及讓門完全敞開,側(cè)著身從門縫里擠進去,用力抱住席扉,想看他瘦了多少,又心疼地摸他的臉。皮膚都變干了,一邊的嘴角還長了潰瘍。 徐東霞怎么就不心疼! 他越過席扉的肩膀朝屋里張望。徐東霞已經(jīng)出院了,秋辭怕她像是自己夢里那樣,總是冷不丁地冒出來,小聲問:“徐老師會突然出來嗎?” 席扉胡亂地搖了下頭,迫不及待般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想放到嘴邊親一下,但想起自己嘴唇的潰瘍,怕臟,就把秋辭的手放到胸口。 秋辭小聲問他:“吃東西疼不疼?” 席扉紅著眼笑著搖頭。 “你得多喝水,還有,別忘記吃蔬菜水果。” 席扉笑著點頭。 臥室里傳來徐東霞的聲音:“席扉,是誰啊?” 席扉將秋辭摟得更緊了,朝里面揚聲道:“快遞!” 秋辭向他示意自己另一只手里的食品袋,席扉改口道:“外賣!” 兩人輕手輕腳地移到沙發(fā)那邊,秋辭先把食品袋遞給席扉,然后把電腦包從自己身上摘下來。 席扉手停在塑料袋上,看不夠似的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眼里含著笑,盤在眼白上的紅血絲都融化了不少。 秋辭小聲問他:“看什么?” “看這個電腦包和你還挺配?!毕樾÷曊f。 秋辭想配合他這個笑話,但是看見他嘴唇上的裂紋,實在是笑不出來,忙轉(zhuǎn)頭去弄餐盒,把四個餐盒都打開,有魚rou有餃子有青椒和白菜,都是席扉愛吃的東西。 “應(yīng)該再給你買點兒水果的。”秋辭郁悶地說,他又看見席扉嘴角的潰瘍了,知道他這些天肯定吃得糟透了。 屋里面徐東霞又喊:“訂的什么菜?” 席扉猶豫地看向那四個餐盒,秋辭立馬猜到他在想什么,“撥出點兒菜給徐老師端進去嗎?” 席扉的視線從餐盒移到秋辭臉上,像是在問:“你怎么會愿意讓我媽吃你帶的飯?” 秋辭心疼地笑了一下,揉揉他腦袋:“傻瓜?!彼麕Я怂膫€菜來呢。 席扉給自己母親送了飯菜進去。秋辭看著那扇門,門里面就有徐東霞,而他坐在這里,竟然感覺很安全。他知道是席扉擋在自己和那扇門之間。 席扉出來后,自己也吃起來,直接在沙發(fā)上。秋辭就坐在旁邊看他吃飯。 席扉感覺自己從來沒吃過這么香的飯,等不及嚼完就迫不及待地吞下去,吃了十幾口,總算沒那么餓了,想起要問問秋辭餓不餓,一轉(zhuǎn)臉看見秋辭在偷偷地抹眼淚。 席扉嚼嚼嘴里的東西,咽進去,把碗筷放下,擦下嘴,把秋辭摟進懷里。 這天晚上,席扉發(fā)著抖地給秋辭打電話:“我舅舅他們把這事告訴我爸了?!?/br> 秋辭心想,他們是真想把席扉給逼死呀。 第102章 家人 秋辭掛斷電話后就準(zhǔn)備去找席扉。他沒有多想,只是心疼席扉,不想讓他一個人面對一切。 經(jīng)過酒店大廳時,秋辭看到門口立著次日要辦的婚禮的迎賓牌。這家酒店幾乎每個節(jié)假日都有婚宴,他對這些牌子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他從那些印著新人照片的牌子前經(jīng)過,又詫異地退回來,將新郎的名字又確認了一遍。再往上看,盯著新郎的臉看上幾秒,確定就是那個李斌。 即使是和李斌套話那會兒他都沒有點開過李斌的自拍,這會兒倒猝不及防地看到他長大成人后的臉,還被放得那么大。 生活為什么就不能像三幕劇一樣呢?先有第一幕結(jié)尾的鋪墊,之后才能有第二幕的高潮,讓觀眾提前做好心理準(zhǔn)備。然而生活總是這么毫無來由地嚇?biāo)惶?/br> 秋辭退后兩步,又去看新娘的臉?;榧喺湛偸呛捅救擞泻艽蟛罹?,他掏出手機去找之前和李斌未婚妻聊天的窗口,想找張照片,然而一點進對方的朋友圈就看到這張婚紗照。 秋辭徹底糊涂了。他想起當(dāng)初聯(lián)系上李斌的未婚妻時,對方表現(xiàn)得異常冷靜,說了一個詞:“難怪?!彼o秋辭的印象是很果斷的,她也很清楚“同妻”是什么意思。 秋辭這會兒才想起來,對方確實沒說要分手。 他像是急匆匆趕路時冷不丁被一塊不相關(guān)的石頭絆了一跤,摔到地上才想起看看前方,這才發(fā)現(xiàn)前路竟然那么坎坷。 他那么著急地要趕過去是為什么呢?如果沒有他,席扉和虞伶的結(jié)婚照也能立在這里。他要怎么頂著唆使虞伶退婚的罪名去面對席扉的父親呢? “如果這會兒調(diào)頭回去,就不用繼續(xù)受煎熬了。回家去吧,回了家就安全了?!毙睦锩媪?xí)慣退縮的那部分小聲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