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覺得弟弟現(xiàn)在過得苦，白天晚上的轉(zhuǎn)。

    姜恒則當(dāng)兒子去上了高三，白天上課晚上做題，回去還要挑燈夜戰(zhàn)。而弘昑將要面對的，也是跟高考差不多會改變他人生際遇的大考。

    雍正二十年的親蠶禮，并不平靜。

    姜恒作為貴妃，以皇貴妃的儀仗已然行了數(shù)年的親蠶禮。

    但在這一年出現(xiàn)了反對的聲音。

    “先帝年間舊例，六宮無主，皇貴妃行親蠶禮。若是宮中無后亦無皇貴妃，則暫止親蠶禮。今孝敬皇后薨未足年，臣請皇上依照先帝舊例，暫停今歲親蠶禮?！?/br>
    言下之意：原本皇后娘娘還在，貴妃是代行就已經(jīng)算是有違舊例了，但她是頂著代替皇后的名頭，御史要彈劾也沒啥條件，有皇后懿旨在前頭擋著?？扇缃窕屎蠖紱]了，貴妃再去行親蠶禮就不合適了！皇上您可要遵祖制，快點(diǎn)停了親蠶禮。

    其實單純上這樣一封折子也罷了，皇上這些年來修身養(yǎng)性，脾氣已經(jīng)好多了，有些不符圣意的折子，多是置之不理。

    但這位御史萬不該覺得老虎暫時吃素，就不會吃rou了。

    他居然在折子最后還加了一句似勸諫又似教導(dǎo)皇上的話：“臣叩請皇上敬守祖制，勿以偏寵私愛為念?！?/br>
    因這不是一封密折，必然先過軍機(jī)大臣的手。這日值班負(fù)責(zé)第一重折子審核的張廷玉手都哆嗦了，這是怎么一種找死的精神??！

    張廷玉秉著‘你要死，我這樣的好人也不能不幫你埋了’的善心，將折子排在了最前頭交了上去。

    姜恒在永和宮聽到這位御史上書內(nèi)容的時候，感動莫名：這世上總是有這么多好心人，舍己為人，不顧個人安危也要成人之美！

    等的就是你！

    果然皇上很快就折子做出了批復(fù)，表示朕因太后皇后接連薨逝，哀甚至懣，竟至疏漏。

    ‘表揚(yáng)’了該御史提出的禮制不當(dāng)之處。確實，行親蠶禮非得皇后或皇貴妃不可。

    既如此，隨即下旨，晉貴妃為皇貴妃行親蠶禮。

    又以此御史敢于直諫，頗有血勇?；噬仙钣X這等人才困囿于御史臺只將對先帝的忠心托付紙筆，實是浪費(fèi)，著將人送往南洋水師為參將，使之抵御倭寇，盡忠于國。

    第126章 第一次發(fā)言

    每年才入夏季，姜恒就開始期待從安南來的果子了。

    安南國王每年要上貢大量的橡膠膠乳、以及初步加工過的大塊避水布到京中，自然也會隨著車馬送上各類水果。

    一路走海運(yùn)再轉(zhuǎn)漕運(yùn)，量大速快，遠(yuǎn)勝從前。

    然而這一年，先于果子到的，是廉親王兼安南布政使的加急折子。

    安南的鄰國真臘，忽然氣勢洶洶入侵安南。因英吉利背后給安南提供了許多火器支持，安南竟不能支，要請求朝廷增援，抵御真臘，或者說抵擋真臘背后的英吉利。

    貿(mào)易逆差這么多年，英吉利終于忍不住了：他們出海是為了擁有更多地盤和銀子，而不是為了給別的國家送錢的——賺錢的時候，號稱是自由市場自由貿(mào)易，大家快來加入；當(dāng)我吃虧的時候，就要把你們擠出市場。

    這樣的強(qiáng)盜邏輯，千百年也不會改變。

    不過哪怕現(xiàn)在航海業(yè)空前的發(fā)達(dá)，但在蒸汽機(jī)未造出來前，在沒有鋼鐵巨輪的時候，這東西方兩個盤踞的大國，想要直接去撞對方本土的門，那都是天方夜譚。

    而英吉利在數(shù)次試探后，也察覺到中華之地，絕不會像他們碾過其余國家地域，比如臨近的恒河平原那樣簡單。雖建立了東印度公司，卻很難建一個東華夏公司。

    “代、理人戰(zhàn)爭?！?/br>
    敏敏正在一旁整理自己新的一本活頁冊。聽額娘這么說，不由坐過去問道：“額娘說的什么戰(zhàn)？是現(xiàn)在的安南嗎？”

    姜恒點(diǎn)頭：“還記得你小時候額娘給你講的睡前故事嗎？”

    敏敏點(diǎn)頭：“記得！《倚天記》！”

    從敏敏開始不滿足于童話故事開始，姜恒就搬出了經(jīng)典武俠故事。而敏敏名字來源的《倚天屠龍記》怎么可能不講給她聽。

    只是屠龍兩個字只好隱了去。

    姜恒就道：“在武當(dāng)山上，張教主與郡主不對打，而是各派出三個身邊人來決高下，就是代理人爭斗?！?/br>
    敏敏很快就懂了：“安南和真臘？”

    姜恒點(diǎn)頭：“只是，跟故事里又不一樣了。張教主是要保護(hù)武當(dāng)山的，但只怕外頭朝廷上許多人會認(rèn)為，為了安南動兵沒必要。”

    確實如此。

    就像大明可以給高麗國做爹，但不做絕世好爹一樣，其實主國一般都是比較渣的。當(dāng)時倭國侵略半島，高麗哭著喊著求救，大明出于保護(hù)小弟的心態(tài)救也救了，但不會多上心，更不會替他們遠(yuǎn)征倭國奪回被劫掠的財富——屬國跟自家的地盤還不一樣，干兒子和親兒子的區(qū)別。

    因此在許多朝臣眼里，安南完全不重要。

    在下一次弘昑來永和宮請安的時候，給姜恒帶了一份抄錄的紙頁：“額娘，這是四哥就安南事上的奏疏?！焙霑T知道額娘對西洋安南等事一向比較關(guān)注，便是自己不拿來，過幾日額娘也會知道的——畢竟四哥選擇遞呈這種公開的折子，就會朝臣皆知，并不屬于隱私。

    皇子們過了十五歲，哪怕還沒有爵位，也不妨礙站到朝上去，同時也擁有了上折子的資格。只是父子間，能私下說的也就說了，唯有正式的，想要共諸于眾的陳疏，才會選擇遞折子，走軍機(jī)處。原就是為了讓更多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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