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但是誰的呢?
76、 維希雙手托起她指尖,跪坐于柔軟地毯上,虔誠地獻上一吻。 可因指尖顫了顫。 “可因?!?/br> “嗯?” 維希托著她的手緊了緊,忐忑地問:“可因,會喜歡搶來的東西嗎?” “為什么要搶?”她皺眉,肚子不舒服讓她面色蒼白,眉眼間摻著不開心,“我不喜歡?!?/br> “……我明白了?!本S希跪在她身邊俯首帖耳,想要摸摸她慘白的臉,她卻突然抽手。 維?;秀逼?。 可因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顆黑色的圓形小球。 “忘了給你,這個?!?/br> “謝謝?!?/br> “等我有錢了送你更好的,”可因?qū)λ退@個從裙子上拆下來的黑珍珠有點不好意思,撓撓臉頰,“謝謝你當(dāng)時傷得那么重還幫我。” 倒不是因為她知道黑珍珠的價值,她也不太懂,只知道他與這顆黑珍珠很襯,雖然色澤暗沉毫不起眼,卻透著炫目的光。 維希將黑珍珠放在心口:“有錢很重要?” “也許?”可因想了想說,“有錢的話,就能得到很多很多想要的東西?!北热缈ㄋ估麪栃值転樗I的衣裙,比如迦蘭先生給她的書,都是需要錢才能獲得的物品。 維希低頭,看到那本攤開的精致繪本,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啊,先生。”可因?qū)χ砗髥玖艘宦?,維希轉(zhuǎn)頭望去,剛才還在和克萊恩對峙的迦蘭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回來了。 克萊恩也會輸嗎?維希默不作聲看了眼遠處的精靈,卻不見了他的蹤影,與他一貫獨來獨往的風(fēng)格沒什么異常。 但他也不是輸了就灰溜溜離開的人,所以到底結(jié)果怎樣,維希不知道,也不在乎。 他只在乎眼前的太陽。 癱著的可因連身體都懶得挪動,拍了拍腳邊的位置:“該講故事了,先生?!?/br> 迦蘭眼眸微斂,將她圈入尾巴中,泰然處之地往她原本的位置一坐:“寶貝選好故事了嗎?” 她指著那只懷里護著蛋的兔子插畫:“我想聽這個?!?/br> “兔子?”迦蘭拿起沉重的繪本,擱置在她面前,用尾巴撐住,“行,我給你講?!?/br> 隱去自己存在感的維希將自己凝成一團黑霧,與她的影子融為一體,除非仔細去觀察,否則很難發(fā)現(xiàn)他——但誰又會去仔細看別人的影子? 可因渾身笨重得不行,好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身上,粗長的蛇尾遮掩了她大部分視線,自然沒發(fā)現(xiàn)黑暗精靈的消失,心安理得地等待睡前故事時間。 “讓我看看,故事的名字叫——《孵蛋的小兔子》?!?/br> 可因摸了摸小肚子,覺得漲漲的。 “小兔子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顆蛋?!?/br> “為什么河邊有一顆蛋?小兔子很好奇,它用爪子拍了拍蛋殼,問:‘你是什么蛋?’” “‘是鳥的蛋?烏龜?shù)牡??還是……蛇的蛋?’” “蛋沒有回應(yīng)?!?/br> “‘不會是石頭吧?’小兔子自言自語。” “它試著把蛋扔進河里,突然,蛋動了。” “小兔子睜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蛋看?!?/br> “‘哎呀,這是個有生命的蛋!’小兔子想,那它是不是可以把蛋孵出來?” “小兔子臥在蛋上,想要用肚皮的溫度孵出這個蛋?!?/br>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 “突然有一天,小兔子聽到‘咔嚓’一聲,蛋裂開了。” “它嚇壞了,擔(dān)心自己把蛋壓碎,可是它起身一看,除了碎蛋殼,里面什么都沒有?!?/br> 迦蘭聲音越來越輕,看到可因眼睛都合上了,便把繪本放在一旁。 “好了,寶貝看起來很困,該睡覺了?!?/br> 可因摳了摳他尾巴上的鱗片。 “怎么了?” 她抬頭與迦蘭對視:“為什么蛋里什么都沒有?” “這個嘛……寶貝猜一猜?” “……我猜不出來?!?/br> “讓我看看……嗯,書里說,因為里面是一條不起眼的小蛇!” “啊,兔子沒有發(fā)現(xiàn)小蛇?!?/br> “對,剛出生的小蛇太小,像一根小草,兔子沒有發(fā)現(xiàn)。”迦蘭撩起一縷發(fā)絲,貼近了,“所以寶貝,我們的蛋什么時候能孵出來?” 可因眉毛一低,嬌聲嬌氣地喊:“先生……” 迦蘭樂了,尾巴遮住她的眼:“不逗你了,睡吧?!?/br> 可因十分困倦,早在講故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快睜不開眼睛了,幾乎剛閉上眼就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迦蘭用拇指揉開她微皺的眉,又去揉揉她的肚子。 剛才她一直按著肚子,是不舒服嗎? 被尾巴環(huán)繞著的可因做噩夢似的哼哼兩聲,不安地揪住他的鱗片,迦蘭垂眸看著,還是選擇妥協(xié)。 “克萊恩醫(yī)生呢?”他詢問狐貍。 狐貍難得支支吾吾:“醫(yī)生……呃,醫(yī)生在拔草?!?/br> “拔什么東西?” 狐貍機械性重復(fù):“拔草?!?/br> “……”迦蘭啞然看著當(dāng)事人癱著一張清冷的面孔,手里一反常態(tài)臟兮兮的拿著一株草走過來。 “你不是嫌棄臟嗎?”迦蘭低聲阻止他靠近。 “少說廢話?!笨巳R恩對他毫不客氣,擼起一只干凈的衣袖,“讓我看看,我去制作藥劑?!?/br> 迦蘭擠出一個笑:“看什么?” 伸出的手頓了一下,克萊恩冷冰冰地質(zhì)問他:“她身體不舒服,你看不出來?” 看出來了,就是想膈應(yīng)一下他。 迦蘭尾巴一撤,露出裹在里面的可因。 克萊恩小心地用那只干凈的手觸碰她,冰涼的指尖摸到她的腦袋,她凍得一縮,舒展的眉頭又皺起。 “你當(dāng)心點?!卞忍m警告。 “我知道分寸?!笨巳R恩摸到她的體溫正常,又摸了摸她的心跳,也是正常的,最后摸到她不舒服的小腹,疑惑地在那里停留了好久,突然有一瞬滯住了呼吸。 影子里的黑霧不安分地動了動。 “怎么樣?”迦蘭問。 “……有點奇怪?!笨巳R恩收回手,垂下眼睫不讓任何人看出異樣,“先讓她好好休息?!?/br> 說罷帶著臟兮兮的草匆匆離去。 金色的蛇瞳緊緊盯著他怪異的背影,說他沒發(fā)現(xiàn)什么,迦蘭是不信的。他們彼此都不信任,互相隱瞞也不是沒可能。 “盯著他?!卞忍m吩咐。 狐貍使了個眼色,周圍的獸人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不動聲色地朝克萊恩的馬車靠近。 遠離他們之后,即便背后如芒在背,精靈醫(yī)生還是忍不住,捂著臉緩緩泄出一口濁氣。 可因懷孕了。 但——是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