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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讀大學的時候, 朋友多不多?” 裴思渡說完轉頭,正對上桑絮的目光, 桑絮驚地躲閃開:“我現(xiàn)在都沒什么朋友, 大學話更少一點, 沒人跟我玩, 除了封憬。” “誰說你沒朋友,封憬之外,什么宋尹銳, 衛(wèi)涵涵,不都是你的好伙伴嗎?”裴思渡自己都聞出來身上的醋味, 也不介意熏熏桑絮。 剛開始追桑絮那會,桑絮對她冷淡得要死,轉頭跟她辦公室那群人嘻嘻哈哈。她每次看到都在疑惑,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他們人好, 都很照顧我, 所以相處起來比較舒服, 但不算好伙伴?!?/br> 公司里的同事, 只能是同事關系, 桑絮與他們沒有私交。休息日絕不會一起逛街吃飯,哪怕衛(wèi)涵涵一再邀請,她也不想應付。 裴思渡尖銳點評:“你社恐?!?/br> 現(xiàn)在像桑絮這樣的年輕人不少見,公司里有一大批,除了工作就是一個人待著,不戀愛也懶得交朋友。 裴思渡自己不是這種性格,她在幾歲時就琢磨明白,把人際關系處理好,對她的生活幫助很大。比如家庭方面,她的父母與她一直是平等和互相尊重的關系。 裴思然爸媽雖然喜歡管她,但她從小就不認生,喜歡表現(xiàn)自我。高中畢業(yè),裴思渡帶她北上旅游,她打個車都能跟司機聊得熱火朝天,導致司機開錯了地方。 所以裴思渡一度不能理解有社交恐懼癥的人,簡簡單單的人際溝通而已,是生活里必不可少的部分,何至于用到“恐懼”二字。 隨著生活閱歷的增加,見過許多人和事,她站得高度要求她必須去理解別人,她才漸漸明白,這是正常普遍的現(xiàn)象。 桑絮卻否認,“我還好,單純覺得沒必要與太多人交涉。” 凡是需要溝通的對象,她在交往中并不犯怵。玩劇本殺,哪怕跟陌生人一起,她照樣能與人配合得很好。 但是她討厭跟無關緊要的人客套,換不回等價物,只會浪費寶貴的生命。 工作以后,閑暇之余她尚有時間可以浪費,于是待人寬和許多,偶爾還會敷衍敷衍。讀書時不一樣,她半點時間都舍不得浪費,遠離所有無意義交流,所以多的是人說她怪。 她不屑于解釋,只知道她稍微放縱一點兒,就可能會被困在云城。結婚生子,按部就班。 大學四年為了拿獎學金,為了養(yǎng)活自己,攢足夠的錢,連覺都不夠睡,何談交際。 直到畢業(yè),在確定她能在淮城立足,找到理想工作之后,她才松口氣,停下歇歇。 “給思然做家教,她跟她的父母都是你有必要交涉的對象。我這樣的閑雜人等,只會浪費你時間,所以你理都不理嗎?”裴思渡較真起來,越想越不是滋味。 “你應該從小到大,都有很多人圍著你轉,喜歡你吧?!庇洸磺迮崴级傻趲状翁岬揭郧?,桑絮說出這個她早就得出的結論。 “不盡然,也有競爭對手與我合不來。讀書時候有人造謠我早戀和作弊,說我家里給各科老師包括校長都送了禮,所以我在學校的風評整體一般。工作后有人造謠我被潛規(guī)則,一度被人議論,甚至背后使絆子害我吃苦頭?!?/br> 裴思渡說起這些時波瀾不驚,不帶情緒地陳述,對上桑絮不可思議的目光,嗤笑說:“你真以為存在萬人迷啊。” 桑絮聽了心里發(fā)酸,“怎么誰都會碰見討厭的人啊。” 完美如裴思渡,居然也會有人看不慣。不過話說回來,正是因為她太完美了,才得不到完全的喜歡。 桑絮自嘲般地想,裴思渡要是長相平常,不,是難看一點就好了。 這樣無論是談戀愛還是簽協(xié)議,桑絮都會覺得自己受委屈,是個沒占多少便宜的老實人。哪怕是被她的金錢腐蝕,被包養(yǎng),賺的也算本分錢了。 起碼不像現(xiàn)在,每次欺負完裴思渡都懷疑自己上輩子積了大德。 想到這里,她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個假設就是放屁。裴思渡要是長得難看,她被打動的幾率變得更小,那對方不就是惡意sao擾下屬的油膩領導嘛。 誰還陪她簽協(xié)議,桑絮早就溜之大吉了。 正是因為太好看,才能迷惑人犯錯誤,癡心妄想啊。 “雖然是討厭了點,但無非出自嫉妒或是利益,我犯不著放在心上,只要做好自己,解決相應的麻煩就好?!?/br> 裴思渡似是累了,往桑絮肩上靠去。“你不一樣,你跟我完全沒有矛盾沖突,卻給我臉色看,我當然不能接受?!?/br> 學生來來往往,有牽手悠閑散步的情侶,也有行色匆匆,趕著做事的忙人。因為在宿舍區(qū)域,耳邊總能傳來學生刷卡通過后的機器聲音。 桑絮大庭廣眾之下被她這么靠著,無端感到害羞,盡管這個行為不算出格。 她上大學時,經(jīng)常夜里才兼職回來,校園里到處都是**溫存的小情侶。她還心想,就算她哪天戀愛,也絕不會在校園里丟人現(xiàn)眼。 結果呢,才來幾個小時,已經(jīng)打臉了。 剛剛在林子里對裴思渡又親又咬,末了抬頭,才發(fā)現(xiàn)樹上有監(jiān)控。已經(jīng)畢業(yè)的她跟臉皮本就很厚的裴思渡都不在意,平靜地看一眼,然后走開。 現(xiàn)在裴思渡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完全做不到不給她靠,反而在害羞的同時有點享受。大學時候沒能做的事,畢業(yè)后回來體驗,也不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