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懷璧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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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嘉玉腳步一頓,神情未變:“怎么這么說?” 聞玉說不上來,只依舊狐疑著問道:“那天在護文塔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衛(wèi)嘉玉聽她忽然問起那天的事情,好一會兒沒有言語,只定定看著她,見她眉目間的疑惑不似作偽,應(yīng)當(dāng)確實是不記得了,這才鎮(zhèn)定自若道:“沒什么,晚上城里有燈會,你想去看看嗎?” 他這么一說,聞玉果真便顧不上剛才問他的話了。她一挺身坐起來:“放火的人抓到了?”千佛燈會這樣的日子她忽然獲準(zhǔn)出門,怎么看都有點斷頭飯的味道。 衛(wèi)嘉玉一眼看出她心里想的什么,無奈道:“嚴(yán)興醒了?!?/br> 嚴(yán)興是下午醒過來的,他醒來之后身體雖還是十分虛弱,但已能開口說話也能用些吃食了。據(jù)他所說,那天晚上他追著一個黑影來到后山,那人被他逼到山壁下無處可逃,這才與他對招。不過對方身手高他不少,嚴(yán)興不是他的對手,這才叫對方重傷扔在了路邊。 至于那黑影的樣貌他雖沒看清,但也認(rèn)出和那天夜闖護文塔的是同一個人,對方身上似有舊傷在身,過招時從身形看那人是個身材偏瘦的男人。這寺里果然還潛伏著其他人,護心堂大火一事也極有可能是此人所為。 這樣一來,聞玉的嫌疑就洗清了大半。 這實在算是一個好消息,但聞玉聽后神色卻有些復(fù)雜。她以為以二人過往的恩怨,嚴(yán)興就算醒后也不會替她證明清白,沒想到他竟然實話實話,主動替她洗清嫌疑。 衛(wèi)嘉玉明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他倒也并非有意替你說話,不過實事求是罷了。畢竟百丈院到此主要目的還是要查清楚真相,他不至于為了一己私欲顛倒黑白?!?/br> 夜里的蘇州城果然熱鬧,無妄寺五年一次的千佛燈會也是城中少有的值得熱鬧一下的日子。尤其是靠近無妄寺周圍的街鋪,家家戶戶掛起了燈籠,還有小販沿街叫賣鮮花香燭。 衛(wèi)嘉玉還有些事情未完,聞玉便換了身衣裳提前去山門等他,一路上果真沒有弟子攔她。 正是傍晚,路上擠滿了今晚來寺里祈福的人。她坐在山門外的亭子里,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的人來來去去。突然身旁有人撞她一下,聞玉回頭看去,只見是個身材瘦小的男人,像是被一旁的人潮推擠過來的,不小心撞了人,低頭耷拉著眉眼含糊道了聲歉就要走。 聞玉按住他肩膀,對方快速地朝她瞅了一眼:“干什么?” “你說干什么?”聞玉輕嗤一聲,“菩薩跟前掏人錢袋,你倒是不怕一年倒霉?!?/br> 那男人一僵,原先是看她一個人站在這兒又是個姑娘,沒想到竟在她跟前失了手。聞玉看著清瘦,手上力氣大得驚人,那男人掙脫不開,知道不是她的對手,只好不情不愿地從懷里將錢袋掏出來還給她。 聞玉接過錢袋摸了兩下確定里頭沒少東西,手底下的人肩膀一掙就要開溜,沒想到對方依舊抓著他不放:“還有一個呢?” 男子急了,小聲爭辯道:“哪兒來的另一個?” “從前頭那黃色衣裳的男人身上摸來的,你當(dāng)我沒看見?” “別人的閑事你也管?”男人叫她逼急了惡聲惡氣道,“我勸你——”他話沒說完,就覺得肋下一疼,低頭一看便看見女子左手袖間一把刀柄抵著他肚子。 “勸我什么?”聞玉慢條斯理地問。 她隨身帶著刀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這男人雖然常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是真碰上這種惹不起的硬茬倒是慫得很快,哆哆嗦嗦地伸手從懷里又取了一個錢袋子出來遞給她。 聞玉接過那錢袋子顛了顛,比她那個可沉多了,那小賊心里恐怕還不知怎么罵她。她手剛一松,對方便如一尾泥鰍瞬間鉆進人海里。聞玉不疾不徐地將自己的錢袋收起來,忽然高聲道:“誒,抓賊啊——” 瞬間四周的人群立即慌亂起來,那小賊也是一愣,又聽方才那女子喊:“就是他,前面那個穿麻布短衫包著一塊灰頭巾的,抓住他!”霎時間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立刻便匯聚到了他身上。男人心中大急,想也不想地朝前跑去。他不跑還好,一跑起來周圍還有哪個不知道說的是他的,立即一大群人烏泱泱地朝他追了上去…… 山門外這一陣短暫的動亂很快得到了平息,也不知是叫那賊溜了,還是叫人捉住扭送去了官府。不過這一鬧,路上倒是一時間空曠不少。 聞玉拿著手上的錢袋子往回走了幾步,很快就找到了手中這個錢袋子的主人。對方一身赤金色長衫,上頭繡著金線,一看便是富貴人家出身,在人群中出挑得很,難怪叫人盯上。 等聞玉叫住他將錢袋遞還回去的時候,他身旁的隨從像是剛發(fā)現(xiàn)丟了東西,露出幾分尷尬神色,連忙同她道謝。 聞玉擺擺手,轉(zhuǎn)身又要離開。對方注意到她將方才滑出手腕的袖刀收了回去,不由目光微動,抬眼又仔細(xì)朝她看來:“姑娘芳名?” 他這問題有些突兀,就是他身旁的隨從都露出些微微訝異的神色來。聞玉瞥他一眼,對方瞧著比衛(wèi)嘉玉大不了多少,生得一副白凈溫和的樣貌,眉眼帶笑倒也不像是個輕浮的紈绔,這才問:“你問這個干什么?” “姑娘替我們找回錢袋,理應(yīng)謝過?!?/br> 聞玉搖搖頭示意不必,轉(zhuǎn)身要走,忽然聽不遠(yuǎn)處有人喊她名字。聞玉轉(zhuǎn)頭便看見衛(wèi)嘉玉朝這邊走來,他原本看見她與一個陌生男子站在一起以為她遇上了什么麻煩,待走近看清了對方的面容也不由得一愣。 那身穿赤金色長衫的男子見到他也有些意外,目光回到聞玉身上時已帶了幾分了然,未再上前阻攔。 聞玉走到衛(wèi)嘉玉身旁時見他與對面的人微微頷首,隔著幾步遠(yuǎn),對面那人也同他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上半句話。 聞玉也猜出了那黃衣男子的身份不尋常,不過見衛(wèi)嘉玉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也沒有追問,二人隨即跟著人流朝街上走去。 男子站在原地望著二人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身旁的侍從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莊主,方才那人就是九宗衛(wèi)嘉玉?” “想來就是他?!?/br> “可祁大人不是說有關(guān)那晚護心堂大火,衛(wèi)公子會在今晚給眾人一個交代,他如今這是又要去哪兒?” 第32章 放燈臺 江南素有水鄉(xiāng)之稱, 沿街房舍沿水而建,河道上停滿了船只,不少小販在船上叫賣花果, 岸上只消有人一招手,小船便靈巧地穿過石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T诹税哆? 與岸上的人游人討價還價一番, 竟是比沿街的商鋪還要熱鬧。 一眼望去河上點點漁燈散落在夜色中, 恍若天河倒懸。 聞玉生在北邊, 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一路走來滿眼新奇。她手上拿著一串糖葫蘆, 是剛才衛(wèi)嘉玉掏錢買的。方才有個十來歲的孩子跟著爹媽沿街兜售零嘴, 見人就上前說兩句吉祥話。見聞玉同衛(wèi)嘉玉兩個年輕男女走在路上, 自然也不放過, 仰著小臉扯住了她衣角,咿咿呀呀說了許多的好話。 可惜聞玉愣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只好轉(zhuǎn)頭去看身旁的人。衛(wèi)嘉玉見她這副茫然的樣子,彎了彎嘴角挑了一串糖葫蘆買下, 那孩子這才收起銅板心滿意足地放他們離開。 “你聽得懂姑蘇話?”她咬了顆山楂下來,含糊不清地問身旁的人。 “我幼時隨我娘到金陵, 刺史府替我請了一位從姑蘇來的先生給我上課。” 聞玉隱約想起他來姑蘇的第一天, 便說是因為不想留在金陵,這才來的這里。又想起在沂山的時候他提過他娘再嫁之后又有了兩個孩子, 那邊與他的關(guān)系似乎并不融洽:“你繼父對你好不好?” “他為人溫和寬厚, 也很喜歡孩子, 對我很好。” “那你為什么……” 衛(wèi)嘉玉一時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才道:“興許因為我那時已經(jīng)懂事, 不一定非得要再找一個父親了?!?/br> 聞玉看了他一會兒, 撇開頭去又咬了一顆山楂下來,若無其事地問:“你小時候……他對你怎么樣?” 這個他自然只能是聞朔了。 衛(wèi)嘉玉有片刻走神:“他對我很嚴(yán)厲,要求我讀書上進,不許跟著下人玩鬧,也很少帶我出門玩耍。” 聞玉非常意外,他記憶里的父親與她印象里的聞朔判若兩人,沒有一點兒共同之處。 不遠(yuǎn)處的夜空中升起煙火,整條街的人都不禁停下了腳步抬頭去看。煙火升空時發(fā)出長長的尖嘯,在空中炸開時的聲音又如響雷,就隔得這么遠(yuǎn)都能聽見,引得街旁的孩子們跳起來拍手。 衛(wèi)嘉玉叫人潮推搡地踉蹌了半步,身旁的人好心地拉住他的手,將他帶到了一旁。衛(wèi)嘉玉想同她道一聲謝,卻見聞玉仰頭看著夜空,從那根竹簽子上咬下最后一個山楂,在嘴里嚼了幾下咽下去,冷不丁地說:“但他對你應(yīng)當(dāng)還是很不錯的吧?”她這話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在周圍巨大的歡呼聲中,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他這個人雖然一向很多毛病,不過當(dāng)?shù)€是很像樣的。” 衛(wèi)嘉玉怔忪了一下,垂下眼良久沒有應(yīng)聲。 這場煙火結(jié)束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夜空便又恢復(fù)了初始的寧靜。人們重新走動起來,街市又恢復(fù)了喧鬧,好像剛才的煙火的尖嘯聲中那一場對話不過是他的一場臆想。 “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甭動窭洳欢〉貑枺澳阍趺粗雷o心堂大火和我無關(guān)?” 南宮仰知道那天晚上曾有其他人潛入后山,因此覺得那晚的事情或許另有其人情有可原,但衛(wèi)嘉玉在此之前甚至對當(dāng)晚之事一無所知,卻始終相信她不會是殺害雪云與雪心兩位大師的兇手,這件事情始終叫她覺得匪夷所思。畢竟在他沒來姑蘇,聞玉被獨自關(guān)在靜室的那段時間里,就連她自己都曾對此產(chǎn)生過懷疑。 “我不知道,”衛(wèi)嘉玉誠實地說,“但我覺得不會是你。” “為什么?” “因為我見過你毒發(fā)時的樣子?!毙l(wèi)嘉玉回憶起天坑下她第一回 毒發(fā)時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控制不住體內(nèi)真氣暴動,幾乎已在走火入魔的邊緣,但生死關(guān)頭,她還是下意識將他推到了一旁。 聞玉確實已經(jīng)不記得了,每次毒發(fā)她神思昏沉,醒來總是記不清一些事情:“那……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的。”衛(wèi)嘉玉淡淡道,“思鄉(xiāng)不會叫人作惡,叫人作惡的從來都是一顆害人之心。” 聞玉微微一愣,像是得了什么夸贊似的,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轉(zhuǎn)開頭,清咳了兩聲:“接著去哪兒?” 衛(wèi)嘉玉看了眼她身后,不遠(yuǎn)處的石橋上有個熟悉的人影,他騎在馬上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看見燈下的二人時眼前一亮,騎馬朝他們走了過來。走到二人跟前,這才跳下馬對衛(wèi)嘉玉抱拳道:“衛(wèi)公子,今日無妄寺千佛燈會,我叔叔聽說衛(wèi)公子也來了姑蘇,特來拜會?!?/br> 千佛燈會這日錯金山莊派人出面參加也是再正常不過。 衛(wèi)嘉玉問:“他如今在何處? “就在寺里?!?/br> 聞玉以為來人是南宮易文,于是主動說:“燈會都差不多,既然已經(jīng)看過了,那就回去吧?!?/br> 衛(wèi)嘉玉卻搖頭:“你難得出來一趟,之后未必還有這樣的機會,不必著急回去?!彼聪蚰蠈m仰,“南宮公子自小在姑蘇長大,對此地也熟悉得很,不如叫他帶你再走一走?!?/br> 這提議有些出乎聞玉的意料之外,但她在寺中足足待了大半個月,難得出來確實還不想這樣早回去,而一旁的南宮仰竟也沒有反對,只點點頭對衛(wèi)嘉玉道:“我派人送衛(wèi)公子?!?/br> 他手下備了馬車,就停在街口。衛(wèi)嘉玉解下身上的錢袋交給聞玉,他知道她帶著銀兩,但獨自在外,多帶些銀子總是好的。不過交給她時,多叮囑了一句:“別吃太多甜的?!?/br> “我沒有?!甭動癜逯槻怀姓J(rèn)。 衛(wèi)嘉玉微微翹了一下唇角,沒有戳穿她。等他走后,聞玉才注意到一旁南宮仰略帶古怪的目光,不過又很快轉(zhuǎn)開了頭,若無其事道:“你想去哪兒看看?” 千佛燈會五年一開,連開三日,頭天晚上住持會上塔頂放燈,向眾佛請經(jīng)。 開塔這日,無妄寺弟子會在塔外等候,慕名而來的其他僧人則圍聚于前山大殿前的廣場上,六位高僧隨住持入塔,點燃每一層佛塔上的燭燈,直到七層佛塔具亮,住持會在塔上放起天燈,眾僧一起誦經(jīng)祈福,直到天亮,以示佛法普度眾生。 今年除去花蓮寺的道凈法師,還有琉鑠國來的圣女阿葉娜等人,錯金山莊與百丈院也派人前來,可謂聲勢浩大。 懷智今年被選中隨雪信上塔頂放燈,心情興奮中又不免帶了幾分忐忑。他提著燈跟在雪信身后朝著塔頂走去。七樓的塔閣常年上鎖,外間一把鑰匙,進屋之后存放經(jīng)書的柜子又是一把鑰匙,只在佛會上由住持與雪心法師分別保管。 他提著燈籠,等主持打開七樓塔閣上鎖的門窗來到塔頂,這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天臺,有欄桿圍了起來。他因為太過緊張,上樓梯的時候差點絆了一跤,好在雪信眼疾手快及時伸手扶了他一把。懷智出了紕漏,羞愧的滿臉通紅,低著頭小聲道:“弟子……弟子魯莽。” 雪信安慰道:“無妨,我頭一回跟著師兄到塔頂放燈,也是這樣?!?/br> 他領(lǐng)著小弟子走到塔頂,從他手上接過燈,又在燈上寫了心愿。將筆放回托盤的時候,看了眼身旁恭恭敬敬低頭看著腳下的懷智,忽然道:“你不寫嗎?” 懷智受寵若驚,結(jié)結(jié)巴巴道:“弟、弟子也可以寫嗎?” 雪信笑了一笑:“眾生平等,我的心愿與你的心愿并無分別。” 懷智登塔之前沒想到自己也有資格能跟著師父在塔頂放天燈,自然沒有想過什么心愿,倉促之間不知要寫什么,于是只好在燈上寫下“早悟佛理,大道通途”八個字。 雪信看見了,贊許道:“你年紀(jì)尚輕,能有這樣的志向很是不錯?!?/br> 懷智難得聽到師父的夸贊,心中又是慚愧又是驕傲,不由大著膽子去看雪信手里的燈,只見他燈上寫著“闔寺安康,香火不息”。這實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懷智原本以為那上面會寫“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這樣的話,不想他只祈求無妄寺上下平安,香火鼎盛。 雪信猜出他心中所想,于是微微笑道:“我第一回 跟著師兄上塔,寫的就是這句話。我自幼拜入一塵法師座下,卻并無什么慧根,師兄安慰我說:能夠直面凡塵本心也是大智慧,能夠守住一方浮屠也是大功德。自那之后二十年來,我每回上塔寫的都是這個?!?/br> 懷智心念一動:“師父說的可是雪月師伯?” 雪信聽他提起這個名字,唇邊的笑意微微凝結(jié)了片刻,轉(zhuǎn)而又露出幾分落寞。他轉(zhuǎn)過身從護文塔往外看,能看見大半個姑蘇城,夜色中城中各處燈火通明,但站在此處卻聽不見一點兒人聲,恍若與塵世隔開兩個世界。 他恍惚回想起他第一回 登塔的那個夜晚,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與師兄一塊站在塔頂上,但已經(jīng)久遠(yuǎn)得如同是上輩子發(fā)生的事情了。 夜風(fēng)吹拂過他寬大的僧袍,叫他不禁一陣恍惚便松開了手中的紙燈。城中歡慶的人群中不知是誰第一個看見了北邊夜空中升起的天燈,歡快地喊了起來,隨即無妄寺山腳下各處升起了天燈,一時間無數(shù)盞燈火升空映亮天河。 懷智握著燈的手也忙一松,他的目光追隨著那盞紙燈仰頭望向頭頂,寺中傳來撞鐘聲,一聲一聲悠長渾厚,遠(yuǎn)上云霄。 不知天上的神佛可否聽見,又是否會在這個燈火不熄的夜晚,隨手拾起哪個凡人那微小又渺茫的心愿。 作者有話說: 今晚比較長,衛(wèi)公子可能得交代好幾個今晚。